而他自己，万年来的坚持，也不过是张虚假的面孔。
他真的不用付出代价吗？
因果每日每夜都在反噬，他就算是拿人命去填，也填不满那道沟壑，始终是有所缺漏的。
能活着，都已经是极限。
而今天之所以敢出现在这里……
他狞笑一声：“那又如何，反正你都要死了，罗刹界一打开，你和宋砚青能活着？而我不一样，我却能真正的活下去。”
第1123章 他非要找死
乔今只是淡淡笑了一声。
只是请问道：“最后一个葬尸坑出现了？”
其实葬尸坑没有别的作用，里面的人毕竟已经死了，真正重要的是时间。
时间够了。
葬尸坑的出世意味着罗刹界的变动，当九个坑完全出现的时候，就是罗刹界突破的时候。
莫非桓用人命填补阵法，制造了一个能够打开罗刹界入口的原阵。
“出不出现你不是都该知道？”
他眸中露出嘲讽的笑意：“你当年出手和规则交换又有什么作用？万年以后这些人还是要付出代价，那么多人，全部是因你而死，你如果没有关闭罗刹界，这些人都不会死。而且当初还是宋砚青亲自打开的罗刹界，你们才是人类的罪人！”
他此刻，还想刺激乔今。
“你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乔今此刻还笑眯眯的：“我该付出的代价正在付出，我当初不封闭罗刹界，完的就是这个世界。就算没有罗刹界，因果也会有别的方式惩罚我，我只需要背着就成，然而这些人，包括罗刹界的入口，都是你亲手打开的，你杀的人，居然还妄图算在我和宋砚青的身上，要不然你觉得因果为什么侵蚀的是你，而不是我？”
莫非桓抽搐着唇角，此时旋涡已经有了异动，宋砚青醒了过来，他的意识和这个世界合二为一，有了罗刹界的意识。
罗刹界的封印也在松动，当初封印的代价还是不够大。
看见下面的异动，莫非桓露出诡异的笑：“你看，马上入口就要打开了，这个世界，要完蛋了。”
他这话刚说完，宋砚青的声音，便凭空出现在了旋涡上方。
似乎是感觉到他的气息了，毕竟是在罗刹界呆了上万年，他的意识多少沾染了罗刹界的气息，如今重新出现，旋涡汹涌，甚至开始狂风大作，周围万里的天空都变得黑压压的，明显的异变让在高空有监视的各个国家都感觉到了不对劲。
似乎，有十分离谱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宋砚青身穿一身白衣，出现在乔今身边时，揽住了她的腰，只低声道了一句：“你不需要和他废话。”
他有了以前的记忆，高贵强势，就如同万年前的那般，他是王国最尊敬的言灵师。
强大，无可比拟。
是与乔今并肩的存在。
是一个莫非桓永远都需要仰望的男人。
莫非桓看着这样的宋砚青，说不嫉恨是不可能的，他连乔今都嫉恨，更何况是宋砚青这个同性。
他望着宋砚青，那样的一对璧人，出尘的仿佛能够刺痛人的双眼。
他看着他们，嘴里发出疯狂的大笑声：“就你们，死到临头还在这废话，有空还不如想想怎么对付罗刹界，当年利用规则和灵念师做代价，人死完了换取这个世界活，这一次，灵念师不愿意，我看你们还有什么代价值得付出？以为规则会帮你们第二次？”
然而话音刚落，当宋砚青眼神折射过来的一瞬间，他感觉到了自己喉咙的一阵窒息感。
第1124章 始终要死
他的确是斗不过乔今和宋砚青的。
要不然这么多年也不会像一个躲躲藏藏的小偷，就只能龟缩在暗处。
用着不入流的手段，用着无数人的命，换来自己的苟延残喘。
他从来就不敢和这两人正面对上。
甚至当初查到宋砚青的意识体存在时，都只能使些方式对付宋砚青，而不是直接杀了他。
哪怕那个时候的宋砚青没有丝毫能力。
他不敢。
宋砚青的出生绝对不是意外，他知道宋砚青在罗刹界，他不敢赌，怕直接杀了现代的这具身体会刺激到宋砚青。
言灵师可怕的能力他不想体会。
即使隔着一个空间，他都毫不怀疑那个男人的怒火能够杀掉他。
现在，宋砚青只是一个眼神投过来，那样的轻描淡写，他都感觉到了无法呼吸的压抑，喉咙里发出嘶嘶声，他止不住挣扎：“你……你杀了我，你就没有能力去……”
现在他身上还有那么多人的命，宋砚青要是杀了他，就要承受相对应的代价。
他到时候哪有能力再去拦截罗刹界。
乔今却轻轻挥手，只按了按宋砚青的手心：“没关系……我来就行。”
她望着莫非桓，忽然间露出一抹令莫非桓毛骨悚然的笑意：“反正我都要放弃的，放弃之前至少也要用完所有能用的啊。”
一股巨大的压力从袭向莫非桓，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被禁锢了。
一股股生命力正在从他身上流逝，还有乔今冷冷的话语：“我说了，只要你出现在我面前，我绝对杀掉你，你真以为，我没有方式对付你？以前的你躲躲藏藏，还知道保命，以为罗刹界来了，觉得我要完蛋了，就无所顾忌了？完蛋之前也有先杀了你！”
万年前的事情，莫非桓的出现也不过是个因果。
他是一个起因，罗刹界才是能够消灭掉乔今的。
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莫非桓这样的人始终就是一个恶人，没有莫非桓，或许有其他的人，或许有其他方式，但莫非桓绝对不是一个正面存在。
乔今当然要杀掉他。
“你……”
怎么可能！
莫非桓瞳孔巨缩，他感觉到那些人的生命都在从自己身上剥离，伴随着这股庞大的力量，他的头发，面孔，牙齿都在飞速的苍老，面皮垮下，甚至散发着腐烂的恶臭，这都是他本来该有的面目。
他还在睁大眼睛，已经看见随着乔今的力量，底下的旋涡已经感觉到了她在作死，越发的凶猛，可她像是没有察觉似的，先一步动手，清除掉了莫非桓。
直到他的身体从半空中倒下去的时候，他都没想到，乔今真敢杀了他。
她明明该留着力量阻挡罗刹界，这和他最开始的想法不一样。
他以为已经无所顾忌，才会出现在她面前。
可是……
他或许只是没想到，乔今和他想象中的，有那么一点不同了。
她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阵法师，恢复了记忆，那当然是先杀掉莫非桓了。
就算他不出现，她都要将她找出来的。
第1125章 你真的甘心？
剥离了那些人的生命，莫非桓死的时候就不会连累到他们。
但同时这样的确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可乔今一早就做好了放弃的准备。
反正都有反噬，这点对于她要付出的来说已经不疼不痒了。
宋砚青握着她的手，只轻声道：“我不会让你消失的。”
乔今看向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她知道宋砚青的选择：“你要和我一起吗？”
“你觉得我会独活？”
宋砚青笑道：“一个是代价，两个也是代价，我也愿意放弃，总归不会让我们有太难过的下场。”
这都是因果的代价。
乔今其实早就知道，她做出了这种选择，宋砚青也会。
他不可能放她一个人去死，同样，乔今也不可能让他再待在那样黑暗的地方。
这万年他承受皮肉分离之苦，活的鬼不鬼人不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宋砚青握着她的手，只低声道了一句：“这一切都是公平的。”
乔今抬头，璀璨的眸子看向他。
风雨大作，这一方的异常已经让各个国家都有了波动。
太平洋上发生如此大的事情，不会有人察觉不到。
与此同时，天空中巨大的圆盘出现，仿佛早就在等待着这一刻。
圆盘上只有几个字：【你真的甘心？】
就连万里之外，时间阵点也在遥遥相望。
它们都有意识，但对人间并不向往。
因为每个法则的对应属性不同，规则和时间看透太多过去未来，反而更能置身事外，完美的担起自己身为法则的职责。
乔今只默默的点了点头，其实当初没有失去什么记忆，她失去的不过就是自己身为法则的记忆。
她就是诞生在万年前，那个时候罗刹界是第一次的代价。
她只是太不甘心，才会有这第二次。
就好像一个婴儿才活了几天，她不会甘愿死去。
她依照当时的法子寻到了复活的机会，却也不知，这是早就安排好的代价。
规则之所以跟着她，也是早就知道了她的选择。
她踏入人界的时候找过规则，如果那个时候自己后悔了，或许还可以放弃一切换回来，但如今，她要换的却是另一种方式。
所以规则才会守在这，它不会拒绝任何和它做交易的东西。
圆盘矗立在半空，周边是呼啸的雷霆，将它掩埋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