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师傅。”
两人都毕恭毕敬，生怕爸爸发难。
父女俩已经几个月没见了，但爸爸还是以前的样子，红光满面，看上去精神非常好，虽然身材已经不复年轻时的样子，但这么多年的运动下来，还是异常挺拔。
“晚星，你老实回答我。”爸爸瞥一眼自家女儿，最后目光落到了旁边的余天阳身上。
“你不会和这臭小子谈恋爱了吧？”
“没有！”
“对啊！”
又是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你有毛病吧！”晚星气红了脸，跳起来想打余天阳，可每招被他敏捷地躲过。
“爸爸！”她转头向爸爸告状。
爸爸抿着嘴站在一旁，没有表情，可闹腾的两人却在他的目光中慢慢安静下来。
“天阳，晚上留下来吃饭。”他说了个陈述句，没有等余天阳回答，便踱着步子去了厨房。
没等一分钟，人又从厨房出来了。
“赵晚星，我不在家你就吃这些？”
晚星一滞，看了眼余天阳似笑非笑的脸，低着头上前乖乖认错。
“我这不是这几天都在外面玩嘛，家里没有菜也很正常，再说了，这些可乐都是无糖的……”
她的音量越来越小，到最后，仿佛连自己都无法说服了。
“还喝可乐，我看你是这辈子都不想练拳了。”爸爸从回来起就没有过好脸色，现在更是沉得能滴水，晚星咬咬唇，难得地没有反驳。
爸爸看似凶恶，但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他的生命里只有两件事物不可动摇，一是练拳二是晚星。
三人之间的气氛凝固了许久，直到爸爸深深叹气道了句“今天出去吃算了”，才稍稍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他们就在小区附近的小餐馆吃的饭，晚星点的都是爸爸喜欢吃的菜，饭桌上，父女之前的态度才慢慢回暖。
“爸爸，这个鱼你多吃点，没刺的。”他们家没有敬菜的习惯，晚星把鱼推到爸爸面前，看他吃了后肯定的表情，心才放了下来。
只要没有不理她，就什么都好说。
余天阳这下也不皮了，乖乖吃完饭，送两人到小区门口，打了声招呼便回家了。
“你真和这小子谈恋爱了？”电梯里，爸爸不放心地再度追问。
“你听他胡说呢，就他那张嘴，有一句话是真的吗。”
“我就知道我女儿眼光没有这么差。”
……
晚星默默为余天阳流了把冷汗。
电梯到17楼停了一下，开门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往外看，一到硕长的熟悉身影立在门口。
“请问这是上的电梯吗？”他讲话时直直望向晚星的眼睛，她感觉自己像是赤身裸/体，什么小九九都被看穿。
还是爸爸反应过来，答道：“对。”
“好的，谢谢。”他有礼地后退一步，电梯门缓缓关上。
晚星捏捏手指，满手心的冷汗。
第38章 38
“你这邻居长得还不错啊。”爸爸随意感叹了一句， 晚星慌乱地点头，不敢接话。
直到安顿好爸爸，躺在床上， 憋了一天的情绪才想潮水一样， 一点一点都淹没到了头顶， 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她拿出手机， 给洛西洲发了一条消息，可等了很久， 也没有人回。
下意识地点进微博，她下午@陆肆肆的微博被转上了热门，转评赞太多了，使得手机足足卡顿了5分钟，她等得眼睛发酸， 手机才恢复正常。
在特别关注里找到洛西洲的微博，上一条微博还是上次他们去《如怨》剧组的时候发的。
这一条的九图里有一张自己影影绰绰的侧影， 评论有人问他是不是谈恋爱了，他说是。
她记得那天，她看到这条评论，还酸洛西洲说， 他那么多女粉， 现在却被自己追到手了，会不会觉得很亏。
那天阳光淡淡的，并不热，但很亮。
洛西洲说， 当然不亏， 这是他的幸运。
晚星躺在床上，窗外亮着稀薄的星子， 明明现在天气已经暖和了，自己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冷。
可这都是咎由自取。
还不如拉着洛西洲，大大方方到爸爸面前说自己恋爱了，大不了就惹他生气，爸爸生气了还能哄，男朋友生气了可就不好哄了。
她眼巴巴地趴在床上，戳开那个置顶的聊天窗口。
【赵晚星：洛老师对不起！ 】
【赵晚星：对不起嘛QAQ】
她攥着手机，眼睛干涩。
有时候希望时间停滞，有时候又希望时间跳跃，跳跃到洛西洲来跟自己说话的一瞬间。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等到朦朦胧胧好像坠入梦境，又猝然惊醒。
赵晚星看了眼手机，已经快4点了。
她蹑手蹑脚推开房门，爸爸睡觉没有关门的习惯，此刻房间里已经传来了鼾声，她本来只想上个厕所的，此刻却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要去找洛西洲，就现在。
说干就干，衣服都来不及换，换了双鞋就往外走。
心脏咚咚咚的，生怕被爸爸发现，连开门都轻手轻脚。
等成功置身楼道，声控灯因为脚步声亮起，心脏才慢慢回到胸腔。
到了洛西洲家门口，晚星怂了。
都这个点了，要是吓到他怎么办。
而且……要是进去了被他轰出来可怎么办。
她缩了缩脖子，有点后悔没有带手机出来。
要是带了手机，至少还能给他打个电话哭一下不是……
“笃笃笃。”她不敢按门铃，只好轻轻敲门。
门里，刚从暗房出来的男人一愣，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笃笃笃”
“洛西洲。”
这次还带上了名字。
得，这幻听更严重了。
“笃笃笃。”
等到第三次，在暗房里跟着陷入黑暗的思绪才突地，被照进了一束光。
他犹疑地走到门口，按下扶手。
“洛老师！”伴随着女孩兴奋的声音，一个软香的身躯投到了自己怀里。
洛西洲没有防备，用了几分力气才接住她，他单手搂住晚星的腰，将她揽到屋里，另一只手顺势关上了门。
“对不起。”她头都不敢抬，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
“对不起什么？”
洛西洲很久没有说话了，一开口才发觉声音嘶哑。
她老老实实地，“对不起，昨天没有第一时间想到你。”
“还有呢？”
“没有告诉爸爸你是我男朋友。”
“还有呢？”
还有？
晚星懵逼了几秒，懵懂地望向他。
洛西洲却不说话，好像掐准了她说不上来，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
她的确说不上来……
某人不要脸地伏在男人胸前，绞尽了脑汁，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地方得罪了面前的人。
你是不是诓我呢。
话到了嘴边，却不敢说出来。
洛西洲看上去不生气已经很难得了，自己可不能火上浇油。
“我真的不知道了。”女孩语气里带了半分娇嗔，洛西洲放空的几秒，竟被她结结实实地吻住。
晚星这人本来就没羞没臊的，之前还稍微有点顾忌，可他这么久不愿意和自己说话，即使跑到他家来，也不肯多说几个字，她是真的怕了。
洛西洲冰霜似的表情终于有了一条裂缝，他俯身安然地接受她的吻，末了，还在她的嘴边啄了啄。
她立马得寸进尺，“你不怪我了吗？”
“嗯。”他含糊地应着，看晚星雀跃的样子，嘴角不自觉地也勾起一抹笑。
……
寻夫一时爽，解释火葬场。
两人腻歪到天光大亮，晚星才逐渐起了睡意，可一想到爸爸还在自己家，就愁得小脸紧皱。
洛西洲和她聊了会儿天，现在已经睡着了，她坐在床上，纠结了好久才鼓起勇气上楼。
这个世界是很奇怪的，你越不想发生的事情，它发生的概率就会越高。
晚星没有走电梯，从楼道走到家门口，刚想按指纹，身后的电梯“叮”地一声响。
“晚星？”爸爸刚刚晨跑完，没想到刚到家门口就看到衣衫不整的女儿。
“爸爸！”她回头，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实际上却心虚不已。
爸爸从上而下将晚星打量了一遍，“你干嘛去了？”
……
如果她有穿越时空的超能力，一定要回到昨天晚上，换上一套运动服出门，这样，还可以跟爸爸说，自己是去晨跑了。
可现在，她穿的是睡衣和拖鞋，就算说是去楼下练拳了，运动服在健身房，爸爸都不会相信的。
“爸爸我有罪！”赵晚星高举双手，苦着脸决定招供。
*
跟爸爸讲完前因后果之后，晚星悄悄抬眼望着他，想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一点情绪，至少要猜测一下自己能不能活过今天，可他只阴沉着脸，和洛西洲生气时的样子像了个十成十。
“爸爸……”晚星弱弱地开口，想上前去拉拉他的袖子，却被躲开了。
她噤声，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过了半晌，爸爸才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下午叫他过来吧，我们聊聊。”
这个“他”，自然是洛西洲。
她刚刚不敢说自己在网上暗恋了洛西洲很多年，只从他们现实中相遇说起，爸爸从始至终都看不出什么情绪，晚星也掂量不好叫他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能讪讪地点头。
“对了……”她想到姜徐徐的事情，觉得应该告诉他，“姜徐徐来找我了，她说是你告诉她我的联系方式的。”
她不敢怪爸爸，但语气里还是不自主地带了几分不满。
“是啊，怎么了？”
晚星撅着嘴，“我不想和她联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