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知道这个人是谁。”叶无晴把球鞋交给场边的替补球员,对沈笑说,“班长,我想单独去和这个人谈谈。这件事已经闹到了网上,韩珏现在是公众人物,还是不要扯太远了,她能自己想通是最好的。”
沈笑很无奈,可仔细想想,也只能同意她的说法:“可以是可以,不过还是让我和你一起去吧,这个人看上去很不理智。”
叶无晴摇了摇头:“人多了,她说不定会更抗拒。你放心,我就约她在场边说话,这么多人在看比赛,不会有问题的。”
沈笑目送她绕过球门后侧的跑道,往对面走去,中途远远有个从看台上走下来的高大青年,忽然凑到了她身侧,还和她交谈起来。
沈笑不解:“是……谁的家长吗?有点眼熟。”
“路远哥,你是陪小歌来的吗?”
赵路远点点头,没多说赵兮歌的事,问:“我看你来回好几趟,始终愁眉不展,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是否需要帮忙?”
叶无晴没想到赵路远会坐在看台上,还注意到了自己的窘迫,她忙摆手:“没事,已经解决了,路远哥,你快回去坐着看球吧,我还有点事。”
赵路远停下脚步,却没有走回看台。经过赵兮歌的事,他总是会提起警惕心,怕这些女生在校园里遭受欺凌。他深知,受害者很多时候并没办法说出自己的受害事实。看叶无晴的表情,分明是被什么事深深困扰着。
但事情却出乎他的意料,只见叶无晴从看台的人群中找出一个和她身量相似的女生,两人沿着看台,一直走到操场出入口没人关注的地方。
“把球鞋还回去吧。韩珏的节目现在还在播,为了他的声誉,带他的经纪人一定会查清谣言源头的。到时候事情如果进展到发声明的地步,会把你也牵扯进去。”
江文玉扯了扯嘴角,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叶无晴把那条微博给她看了一眼,继续劝道:“这是在你家拍的吧?万一被你的家人知道怎么办,你有想过吗?”
江文玉的眼神动摇了一瞬,但仍然坚定地说:“这不是我发的微博,如果你说的只有这些,我要走了。”
“等一下!”叶无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神中流露出的是全然的担忧,“真的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吗?”
此时,韩珏从外面飞跑而入,朝叶无晴迅速地说:“谢谢你了。”
江文玉的心砰砰跳了起来,叶无晴却只是朝他一笑:“没关系,球鞋就在替补席那儿。你去跟陆老师商量,找个时机上场吧。”
江文玉痴痴地望着韩珏,却见他的目光压根儿没在自己身上停留一眼,转身就跑走了。心底的凄凉渐渐扩大,她再度直视叶无晴,发起狠来,甩掉了她的手,还上手重重地推了把他的肩。
叶无晴退后两步,有些遗憾:“好吧,没事了,你回去看球吧。”
“为什么啊!”江文玉忽然提高音量,朝她大吼,“为什么你不斥责我,说我异想天开,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就是不甘心啊,不甘心他有这么多朋友,8班的女生,即使不是你这样和他坐过同桌的,都能轻易接近他。我、我在初中,大家还都没发现他的优秀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他了。”
说到辛酸处,江文玉猛地别过脸去,不让叶无晴看到自己的眼泪。
“凭什么,那些到后面才追求他的人,根本就比不上我。在高中才认识他的你,也比不上我!”
叶无晴被这么一吼,一时失语,都想不好劝她的方法了。
一小会儿的沉默后,忍住眼泪的江文玉瞪了她一眼,气势汹汹地说:“你倒是说句话啊!真没用,有本事你骂我啊!”
叶无晴脑子正乱着,下意识就说:“我在想,韩珏他也不是天鹅呢吧……”
“你、你!”江文玉都要被她气笑了,敢情这家伙根本是个蠢女人!
不过……
不过——
面对这种没脑子的女人,向来认为自己没做错事的江文玉破天荒觉得,为这种事生气、越轨的自己,也不太聪明。韩珏不看她,叶无晴也不和她生气,就好像、就好像她在无理取闹一样。
“韩珏上场了,你要想看的话,赶紧回去看吧。”叶无晴拔腿想走,末了补充道,“对了,知道这件事的暂时只有我和我们班班长,如果你想放回去的话,今天还有机会。”
叶无晴转身之后,江文玉远远看了眼球场,想到微博上几百条羡慕的留言,感觉到一阵巨大的空虚感袭来。在享受了虚幻的注目后,这盆真实而冷静的水,终于还是浇到了她的头上。
第41章 球场明星
叶无晴刚走出没几步, 球场上就传来震天的欢呼声, 她转头一看, 8班球队正在击掌庆祝, 他们终于扳回一球。
跑回8班所在的场地时, 沈笑立刻冲上去抓住她的双手:“没事吧, 小晴?”
“嗯, 没事的。”叶无晴一捏沈笑的手然后放开,没有再提起江文玉的话题, “追回一球了, 还有半小时,应该有机会。”
她的目光追随着进攻位置上的徐惊风, 足球在少年的□□灵活绕转, 步步向前推进。
沈笑推了推她的肩:“好了, 你奔波这么久, 快去看台上坐着吧, 就不累吗?”
两人沿着看台狭窄的通道往上走,此时一级级台阶上全是坐满的家长和学生,十分嘈杂。到高处时, 她们听见赵兮歌的声音:“班长, 小晴,这里!”
赵兮歌挥手的地方, 刚刚回座位不久的赵路远站了起来,走到一边:“现在有两个位置了,你们坐。”
叶无晴和沈笑都摇头, 赵兮歌却过来把她们拖过去了:“这个时候就别谦让了,要不挤一挤吧,让我大哥坐边上。”
坐在赵兮歌另一侧的二哥赵路明也努力挤了挤,多给他们挪出了一些位置。坐下后,赵路远对旁边的叶无晴道:“对不起,刚才因为不放心,我走近了些,听到你和那位同学的对话。”
“嗯?”叶无晴有点紧张。
赵路远一笑:“没有听得太完全,好像是需要保密的事情。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嗯、哦,谢谢路远哥。”因为赵家兄弟比她们大7岁,在身为高中生的叶无晴眼里,面对他们时总像面对大人的心情一样。小孩子之间不理智的事,被大人知道,她有些窘迫。
不过转念一想,叶无晴问:“路远哥,你和路明哥是学的什么专业啊?大学应该怎么选专业呢?”
她一问,沈笑也好奇地转过头来。
“这个啊。”赵路远沉静道,“有点复杂,我是学材料化学的,路明学的是工商管理。你们不了解大学的专业,一时半会儿解释起来还有些复杂,也是该给小歌说说这方面的事情了。有时间的话,你们可以来我家一起听听。”
沈笑和叶无晴连连点头,遂不再询问,专心看球。
“还有10分钟了……”叶无晴暗暗着急,看见徐惊风一次次带球过人,却被围追堵截。
沈笑挥拳大喊:“快要靠近禁区了,嗷嗷嗷!”
这时,一名11班的后卫是专门被派去盯防徐惊风的,眼看落在身后追不上他,赶紧伸腿,动作明显地铲向徐惊风。徐惊风有所察觉,腿上稍稍消力,但惯性使然,向后而至的力仍然让他往前扑去。
“啊!”叶无晴失声一喊,然后又飞快捂住了嘴。
她的反应完全没有任何违和,因为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惊叫出声,对铲人者的谴责声浪疯狂涌向场中。后卫本人都呆住了,没料到自己这一脚居然会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赵路远淡淡评论一句:“小伙子长得挺出色。”
沈笑及时补充:“这是我们五中的校草。”
队友们纷纷围过去查看徐惊风的伤势,徐惊风却自己站起来,动了动脚试探。他的小腿被球鞋鞋钉划出了一道口子,伤口不深,还能忍受。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8班的方向一眼,不知道叶无晴有没有坐在看台上,看见这一幕。
“站住,先消毒!”
徐惊风乖乖等助理裁判用纱布包扎完伤口,此时裁判的判决也已经出来,判给8班一个任意球。徐惊风想到韩珏好不容易赶回来,叶无晴也尽力帮忙,比赛剩下的时间不多……
“老徐,你没事吧?”裁判召唤本班球员去组人墙的时候,林栩潇的目光还停留在徐惊风的脚上。徐惊风是队内罚任意球技术最好的,只要他能坚持,都会由他来罚球。
“没问题,快去站好吧,按照先前说好的!”徐惊风双手撑住膝盖,看着摆在面前的足球。
裁判示意准备,徐惊风目测好人墙、球门的位置,退后几步,发力助跑,脚背触及足球的时候,带上旋转的力度。
只见人墙的球员们高高跳起,足球将将从他们头顶擦过,接着猛然下坠,直接吊进了球门死角。
“好厉害!!”这次欢呼得大声的,成了全场的足球爱好者们,能够在现实中看见如此出色的任意球,男生们兴奋极了。
8班的同学互相击掌庆祝他们扳平比分,在短暂的喜悦之后,叶无晴仔细看向徐惊风的脚,发现包扎的地方有一点血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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