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想被齐安然唠叨死,而且“救你”到底是个什么鬼?
她瞥了眼对面正襟危坐捧着水杯一动不动的郑启,难道这家伙喝了酒容易兽性大发?
怎么看也不像啊。
她双手环胸站到他面前,继续凶巴巴:“喂!”
反正他现在看起来已经断片了,第二天也不会记得现在的事,好像可以趁机欺负一下。
郑启抬头,怔怔地看着她,然后慢慢弯起那双迷离的眼。
楠之怔住,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笑,那双含情的桃花眼在温柔的神情里看上去异常动人。
那一瞬间,楠之觉得他以前冷冰冰的表情,实在是对不起这双眼睛。
她的心一下子变成了一汪春水,脸庞可疑地发起热来。她神思恍惚,伸手捏了下他的脸颊:“听话就不赶你走。”
第8章 第八个他
郑启皱起眉,一副吃痛的表情。
楠之这才想起来,他脸上有被小明打到的伤。不由得懊恼自己怎么完全忘记了这件事,顿时有些心疼,面上却有些下不来,尽管知道自己对面只是个断片的醉鬼,还是忍不住掩饰性地说道:“笨死啦,这会偏偏又不知道喊痛。”
转身去卧室里翻找家里的小药箱,她记得齐安然在这里放了一个。
过了好半天才从一堆衣服底下翻出来,打开看了眼,拿出消毒酒精和棉签,回到客厅,却发现郑启已经歪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楠之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蹲下,用棉签沾了酒精轻轻揉擦他的脸和右手,想起秦潇一脸紧张握着他手的那一幕,原本有些火热的心绪一下子再次跌到了谷底。
女神居然跟自己抢男人。
不对,是他居然跟自己抢女神。
简单处理好他的伤,楠之抱了一床毯子替他盖上,又替他脱了鞋,却没急着走,而是坐在一旁看着他睡着的样子。
沙发的尺寸相对于他的身高来说有些局促,当初为了匹配公寓的小户型布置,楠之挑的是一张小三人的,平时自己躺在沙发上的时候觉得长度刚好合适,但是显然郑启看上去睡得并不舒服,一双长腿委屈地弯着,连翻身的余地都没有。
楠之有些好笑。
要不,换个大点的沙发?
不对,偏不换,以后他再惹自己生气的时候,就罚他睡沙发。
楠之眯着眼笑,想着想着却陡然惊醒。
她的心沉了沉:沈楠之,你是真的认真了啊。
可是现在看来,这个人并不是你理想中的结婚对象啊。当初你之所以从未动过郑越的心思,就是因为早就清楚他心里有一个白倾,你沈楠之亦不愿意成为别人的退而求其次,于是索性两个人合演了一场戏。可如今看来,郑启和秦潇关系亲密暧昧,与当初的郑越又有什么分别?
如果她辛辛苦苦谋算到的婚姻还是这样的结局,那她当初的百般心思又算什么?
楠之其实从来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她之所以纵横情场多年大杀四方,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足够果断,她从不允许自己陷入感性大于理性的状态,事逢不利自己或是失去兴趣的时候,她总能及时抽身,换个说法,就是那些男人嘴里所说的心够狠,也够自私。
换句话说,她从来没对哪个男人真正动过心,一切不过是利益的考量。
她看着郑启。
要和他继续下去吗?
或是趁自己还没有陷进去,快刀斩乱麻,掐掉这段刚开始的萌芽?这本就是她最擅长的事情,她沈楠之从来都是别人眼里的利己主义者,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些年她过得有多不容易,她小心翼翼地不敢行差踏错一步,因为她清楚自己没有第二次机会。
她……从来就和别人不一样。
楠之走到阳台,打开窗户,吹着外面的冷风。
二十岁那年,她刚刚进入单位实习,在和自己的号称单身的异性同事约会吃饭的时候,一个打扮精致的年轻女人冲进来朝她脸上泼了一杯饮料,大声地骂着她是个狐狸精,那个男人慌张地站起来不敢看她的眼睛,低声解释是个误会,转头对那个女人面目凶狠地扇了一耳光。
那女人愣了半晌,竟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引来所有人的围观。
楠之拿纸巾擦干净自己的脸,然后端起桌上的另一杯饮料。
男人对那女人没有丝毫维护,满脸全是对她的讨好。
楠之冷着脸,把整杯饮料朝男人脸上泼了过去,然后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转身离开。
第二天,公司便渐渐有了楠之勾引有妇之夫的传闻,妖艳贱货、狐狸精,各种难听的名头全都落在她头上,楠之没解释什么,只是请了几天假回家休息,然后将那男人号称单身热烈追求自己的留言截图整理出来,发到了公司高层直属分管领导的邮箱里,但事情的发展与她预料的完全不同,等到她再回去上班的时候,那个男人仍然安稳地坐在主管的位置上,而她,仍然承受着所有人的风言风语。
她索性收拾东西请辞回了家,尽管那家公司后来摸清了她的些许底细,多次挽回,并向她抛出理想职位的offer,但楠之已经兴趣全无。
自那以后,她便深深地明白:美貌是一柄锋利的武器,它能够伤人伤己,却唯独不会保护你,唯一能够保护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回忆一幕幕在眼前闪过,楠之的心渐渐冷了下来,似乎也变得硬了许多。
或许郑启并不是符合她理想的丈夫,从某个角度来说,甚至会是最糟糕的。
最重要的原因并非他和秦潇的关系,楠之从不怕与人争,哪怕这个人是秦潇。因为她从不怕输,所以无所畏惧。
但是这一次,她有些怕了,一切只因为……她真真切切地动了心,于是不敢去想,如果自己输了,还能不能像以前那样恣意地活着。
喂,沈楠之,趁现在还来得及,要不要回头啊?
又是一阵冷风吹来,她打了个寒战,意识到自己在窗边站得过久,关上窗户准备离开。
一张薄薄的毯子披到了她肩上。
她怔怔转身,看到站在她身后的郑启,他的眸子在月光下清亮又温柔,恍惚间似乎没有了醉意。楠之一时间拿不准该以怎样的态度和他说话,于是轻声道:“这么快就醒了?”
如果是酒醒了,当然还是要让他回去,只是在那之前,她很想问问,为什么他会喝醉了出现在她的门前?
她自顾自想着,却猝不及防地被他从身后搂进怀里,心跳在一瞬间失了冷静,愈演愈烈。
他微俯着身子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双手牢牢将她圈在怀里,用她从未听过的柔软声音在她耳边低声说着——
“楠楠,我什么都听你的。你不要喜欢别人,好不好?”
……
直到许久之后,楠之独自躺在自己的卧室里,辗转反侧,她仍然不确定刚刚那一幕是否自己的错觉。
他的声音那样轻,又那样小心翼翼,带着时光沉淀过的积年温柔与执着,几乎让她以为,自己是他在这个世界最重要的珍宝。就在那一瞬间,她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防轰隆隆地土崩瓦解,在他轻缓的语调里变成万里无云的雨后天青。
他却丝毫不知自己的话在她的世界造成了何等惊天动地的颠覆,不久便在靠在她肩上沉沉睡去。她好不容易才将他重新扶到了沙发上,再次看着他安稳的睡颜,她在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里知道自己再没有了退路。
就试试吧,试着陷入真正的爱情,她对自己说。
在内心更深处的某个地方,她听见一个更加细微的声音轻轻地说道——
沈楠之。
你完啦。
她拉过被子蒙上头,闭上双眼,在这个毫不平静的夜晚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楠之是被一阵香气唤醒的。
她从卧室里探出头,趴在门框处狐疑地向外看,有些不敢置信地瞅着厨房里那个身影。昨天喝得醉醺醺登堂入室的郑大少爷,正挽着衬衫的袖子悠闲地煎着鸡蛋,里头的灶上咕噜噜地坐着一锅飘出米香的粥,看上去熟门熟路的样子。
不知道呆呆看了多久,对面的郑大少爷终于发现了她,然后无比自来熟地招呼着她:“醒了?”
楠之看着他那张坦然而又冰冷的脸,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你在做什么?”
他有些意外,低头看了眼锅里滋滋响着的鸡蛋,似乎疑惑于她的发问,但还是耐心回答:“煎鸡蛋。”
我当然看得出来你在煎鸡蛋!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你早上醒来还没走,还不见外地动我的厨房!
楠之终于还是把心里的咆哮咽了回去,打着哈欠走出了卧室,坐在餐桌前,拿起筷子和勺子,一副等待开饭的样子。直到郑启直直地盯了她五六秒钟,楠之才陡然惊醒。
眼前的男人不是经常来这里下厨的齐安然,而是她的未婚夫郑启。
在齐安然眼里,沈楠之就算大早上不洗漱就睡眼惺忪地坐在餐桌上吃饭,那也一定是因为他的宝贝妹妹昨晚写稿写晚了太累,不仅不会嫌弃她,还会让她吃完饭接着回去补觉别累着,然后自己收拾完厨房,再打扫完卫生,轻手轻脚地提着垃圾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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