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嫁 (石锅小笼)

第8章
　　谷城和老妈促膝长谈，隐去了一些尴尬的私事，但透露出来的信息足以说明他的不快乐。
　　“那你打算怎么办？”谷城妈妈在这点上还是格外通情达理，也是让秦玥羡慕Kiki婆婆的主要原因。她大概是独立惯了，并不参与小辈的决断。“我不想干涉你的决定，但是不管你打算怎么样，我都支持你。”
　　对于谷城来说，他性格上的不足，让他在职场无法进一步发展。也因为如此，更需要在工作之外家庭的支持。有个不用担心后果，可以倾诉烦恼的场所。可是，结婚多年后的他，最终能够听他烦恼抱怨的地方，还是老妈这儿。工作不足，生活不如意，谷城背负着的挫败感，此时此刻越来越强烈起来。
　　“我还没想好。但是，妈，当初房子上都写了Kiki的名字。我不想因为我一时任性，把你那么多年的心血都分给别人。”
　　“撇开房子，你真打算走到离婚那步？”
　　谷城沉默起来。在他看来，他在小家的作用无非就是司机，拎包，提款机而已。在刚结婚的时候，因为对Kiki的爱意压过了不满。女兒出生后，对孩子的照料压过了不满。在时间推移下，爱情转换成日常，而长久累计的不满，则被逼迫到爆发的临界点。
　　谷城心想，他确实是那么热烈地爱过Kiki，但是Kiki爱过他吗？还是真如Kiki挂在嘴边常说的，是看他可怜才和他结婚。
　　“如果没有财产纠纷，我宁愿从头再来。”既然对Kiki的爱消磨殆尽，那么剩下的便是对利益得失的计算。
　　“这点你不用担心。”谷城妈妈无奈的摇了摇头，她不参与兒子的婚姻，愿意在房产证上加儿媳妇名字，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兒子和儿媳妇能过得开心，婚姻长久。但如果一旦兒子不开心，财产受到威胁，她也是该出手时就出手。“你忘记了，房产证上没有你的名字。”
　　谷城疑惑地看向老妈，这代表什么？
　　“意思是，这不是你们共同财产。我出的全款，付款凭证都在我手上。如果按照以前的婚姻法，我可以说，这是有前提的赠与，就是你们的婚姻，你们婚姻不存在，我有权收回。按照现在的婚姻法，她没有出资，就算有名字也没用。放心吧，我们最多出点钱赔偿一下。这些钱，我身边还有。”
　　“我也……”谷城想说他身边也有钱，突然意识到工资卡都在Kiki手里，他只能看到公司的工资单，却看不到钱。
　　谷城妈看出谷城的尴尬：“好了，这点钱我有，你不用操心。只是，我还是建议你慎重考虑。至于投资的事情，你和Kiki说吧，我撤回了。”
　　恰好在这个时候，Kiki的电话打了进来。谷城妈让谷城去接，他那句：“喂……”还没发音结束，电话那头Kiki压抑着声音的怒火就冲了过来。
　　“你长本事了啊！怎么，敢关机？！你想干嘛，你到底想干嘛！你给我说清楚。我真是眼珠子瞎掉相信你会对我好，要不是当年你追我那么紧，我会嫁给你！你真的是……”
　　Kiki怒火发泄还不完全，就听谷城冷冰冰的声音打断她的话语：“你不用担心了，我妈不投资了，开心了吧。”她一愣，对方已经切断通话。
　　Kiki坐在沙发上发愣，她再一次战胜了谷城和他妈的意志，可谷城奇怪的语气，让她稍许不安。不过无所谓，谷城就是这个死样子，到最后还是得乖乖跪在她脚下讨饶。
　　婚姻或爱情中的关系，在本质上就是博弈。谁在乎这段关系越多，谁的筹码就越少。
　　好闺蜜Kiki打了个胜仗，秦玥也是如此。她享受了一顿高级的晚宴后，再次将加名字放上提案。她一边设定新手机的功能，一边哭着对徐钊说，如果不加名字，她不准备结婚了。
　　徐钊很为难。请帖发了，结婚照拍好了，就差最后一口气，眼前这位不结婚了。他想到爸妈对秦玥的评价：“不会是来骗房子的吧。早不说晚不说，还有几个月结婚，开始要加名字了？”
　　“老婆，房子真的是我爸妈的，我没办法做主啊。”
　　“哦，那以后我给你家生孩子，生完你把我踢出门，我算什么啊。”
　　“怎么可能，我那么爱你。你不踢了我，我每天晚上都要笑醒呢。”
　　“我不管，徐钊，你们既然那么看不起我家，说明你们根本没把我家放在眼里。既然如此，我当然要保障。谁知道你妈按着什么心思。”
　　“我们什么时候看不起你了。要是看不起，我找你结婚干吗。”
　　“哈，那还不是你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人？”
　　徐钊愣了愣，他想起公司里新来的小姑娘对他的示好，年轻充满活力。可是，他确实喜欢秦玥，也为了这段爱情几乎花光了积蓄。现在就差临门一脚，实在不甘心。
　　“好吧。那，要么，我在K区有套小房子，只有我的名字，要不加在那里。”
　　秦玥心里越发得意。不过K区的小房子她知道的，是小产权房，产权只有50年，现在是徐钊父母住着。她和Kiki曾经使劲嘲笑过徐家这项投资，不仅收不回成本，只怕砸在手里了，可笑得要命。
　　不过好歹是套房子，她犹豫片刻，见好就收还是坚持要加到婚房上。婚房可是正经的产权房，两室一厅，市价绝对是小房子的几倍。
　　徐钊看秦玥的神情松动，连忙追加劝说：“那套房子我能做主，你要加我们结婚前就加上去。婚房要我爸妈同意，有点麻烦的。”知道秦玥不喜欢他妈，为了能让秦玥点头，徐钊也迫不得已感慨，“你知道的，我妈很烦的。平时做点什么她都要管，她怎么肯把你名字放上去。老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
　　新手机瞧着不错。秦玥设置好面部解锁，眼神才慢悠悠放到徐钊身上。她想小房子也行吧，万一有点什么，有套小房子总比没有好。先答应下来，再找Kiki商量商量。
　　她施恩般地点了点头，果然看到徐钊欣喜若狂的神情。她又说：“那这次去香港的事情呢？”
　　徐钊犹豫片刻，讨好又有些为难的说：“老婆，最近开销太大。实在没钱。你看，装修又要多加钱，你的手机，还有结婚的酒席定金都是钱。”他装作没看见秦玥越来越生气的神情，继续说，“还有，你说要去西班牙蜜月，又要机票的钱酒店钱，我实在没钱了。”
　　“我，我帮你出房费还不行吗！”秦玥确实生气，她要去香港的事情，已经告诉了所有人。甚至已经答应帮人家带化妆品。如果不去，怎么下得来台，她面子怎么办。


第9章
　　先不提秦玥的面子问题，Kiki现在遇到了□□烦。
　　她原本以为谷城耍个脾气后，就会被婆婆劝着回家。可哪里料到，谷城这家伙在那通电话后，消失了似的，不管是大群@他，还是私聊电话，谷城只是装死。婆婆倒是给Kiki发了微信，报了声平安，其他只字不露。
　　Kiki无奈，她和娘家联系不多，没有秦玥和她妈妈那般无话不说的母女关系。她只能在小群里抱怨，虽然有秦玥的劝慰，但不足以消散她内心的慌张生气。
　　一直到周五的晚上，谷城才露面。他踏进家门的同时，就看到秦玥坐在客厅和Kiki正在看电视，而女兒在另一边玩吃鸡。谷城心里先是冷笑了下，她们两个倒像是一家三口。
　　看到他出现，秦玥推了推KiKi，笑嘻嘻地对谷城说：“谷城，我跟你讲哦，你这次过分了哦。你再不回来，我就要陪Kiki去报警了。”
　　谷城面无表情地脱外套，仿佛完全没听到秦玥说话。Kiki想搭话，又觉得她先开口，便是在闺蜜面前落了面子，倒是冲女兒努努嘴。
　　谷城的女兒聪明，但毕竟是小孩。他明白妈妈的意思，但看爸爸虎着脸，也不敢开口。被催促几次，只能放下手机，走到谷城身边讨好。
　　“爸爸，你回来啦，我好想你啊。”
　　谷城内心又是一酸，他知道没有爸爸的痛苦，并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尝到他当年的苦涩。说起来，他一直在婚姻里讨好Kiki，其中一大半的原因，是想让女兒生活在父母相□□里。这是他小时候，渴望的要命，却从没有实现过的梦想。
　　他伸手摸了摸女兒的头发，神情缓和了下来。坐在沙发上的Kiki和秦玥互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好了好了，谷城回来了嘛，我就先回去了。”
　　“谷城，送送玥玥呀，那么晚了。”
　　“我喝了酒，不能开车。”
　　秦玥看了Kiki一眼，那么晚了，还要她自己打车回去哦。不过谷城说喝酒了，她总不能硬让人家送。算了算了，谷城心情不好，她还是识趣点。
　　“哎呀，我自己叫了车。你们好好的哦。”她笑盈盈地摆摆手，又冲Kiki摇摇手机，做出有事手机联络的表情，这才离开了Kiki家。
　　“宝宝，很晚了，该睡觉了。”Kiki哄女兒去睡觉。走过谷城身边瞥了他一眼，冷冰冰地关照，“乱喝什么酒。冰箱里还有饭菜，热点吃吃，醒醒酒。”
　　谷城沉默地坐在沙发上，整个人瘫在靠垫上，看Kiki忙忙碌碌带着女兒去刷牙洗脸。环顾房间，依旧是Kiki的风格，每件东西在它该在的位置，整齐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