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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你是冤还是缘 (橙子黄了)



父亲伸手去端他的茶杯。他茶杯里的凉开水已经喝干了,郝珺琪连忙从搁在茶几上的装凉开水的玻璃壶里给父亲满上。

父亲喝了一大口水接着说:“一是大队把我们集中一起学习的时候。这集中学习其实是将我们集中到大队批斗。因为我们的身份不好。珺琪,这‘集中学习’还是你爷爷的说法呢。”

“是我十二岁那年的‘集中学习’吗?”郝珺琪问道(这恰巧也是我想问的),“哥带我去炉湾戏台看你们,我们看见你和严老师被戴着袖套的人呵斥,他们让你们拽棕绳将一个老人吊起来。也就是那年我和哥上了擎天石柱崖。”

“你说的是我和严老师最后一次‘集中学习’,”父亲下意识摸了摸他已经花白的胡子,“怎么,那次批斗你们去看了?”

“嗯,”我说,“也就是那次起我的世界颠倒了,瘦子‘翻身做了主人’开始百般折磨我,疯狂报复我。”

“哎,说起那个老人实在是太惨了。那不是第一次批斗他了。每次批斗对他总是最严厉的,因为他的身份最特殊。戴袖套的人命令我和严老师用棕绳将那个老人吊起来。你们不知道,棕绳是最割人的手的,细纤维很有韧性,勒进人的肉里,会见血。整个人的身子用棕绳吊起来,棕绳勒进肉里,手臂上的皮都要磨破。”

“有这么悲惨吗?”徐小柔几乎听不下去了。

“这是真的,我和起航哥看得清清楚楚。”郝珺琪说。

“这还不算。那个可怜的老人被我们吊在空中,离地面差不多五十厘米位置,戴袖套的人便对着老人你一脚我一脚,肆意地踢打。老人发出哀嚎声,身子在空中荡来荡去。每被踢一脚,他嘴里便流出一大口鲜血来。”父亲凝视着窗户,仿似回到了过去,“你们或许不知道,让我们去拽棕绳也是对我们的惩罚。”

“是吗?”徐小柔瞪大了眼。

“你听郑老师说。”郝珺琪说。

“我前面不是说了吗?棕绳好割人的。”父亲接着说,“那么重的一个人完全靠棕绳吊起来,得施加多大的力,我和严老师使出吃奶的力才将那老人吊起来。等把老人吊起来,我们的一双手早已是血淋淋了。”

“我记得是珺琪提醒我我才注意到这一点。”我补充说,“见你们手上的血一滴一滴的滴落,我的心都缩紧了。我才明白这就是所谓的集中学习。”

“我们男人还要好点,平时做惯了力气活,手上的老茧多,耐受力强一点;苦了你的母亲,她们女人的手,皮嫩,这种惩罚对她来说绝不亚于古代的酷刑。”父亲的心情极为沉痛。

“这也太可怕了,爷爷,”徐小柔说,“您还是跟我们说说您受人鼎力相助的事吧。”

“也行,”父亲缓过神来,“第一次这样的‘集中学习’是在我下放到东门的第四年,起航你两岁,珺琪一岁。我因为身份最不好,经常被戴袖套的人揪出去批斗。当时炉湾大队各个村小组所有该批斗的人全被集中到炉湾戏台处,由大队负责人纠集戴袖套的人对我们进行批斗,还油-阶。只要他们有兴趣,他们随时可以把我们揪到前台批斗。稍不顺意即会挨打。真的一点尊严都没有啊。有一次,就是那年的冬天,戴袖套的人已经批斗了我们好几次了,批累了,他们便把我们丢到戏台后的一个亭子里。亭子里四处透风,我们又冷又饿。珺琪的爷爷当时任东门村小队长,看不过,便和村里的另一个小队长商量,打算将我领回村里去。那个小队长也同意了。于是郝爷爷去找大队负责人。大队负责人说:‘你吃了虎胆差不多,这种情况下,你敢领人回去?’郝爷爷说:‘这个人是我村里的劳力又是学校的老师。我们村本身劳力就少,学校也缺老师,不领他回去,完不成生产任务,娃子也没人教,怎么行?再说,天这么冷,丢在这,还不冷死?’‘你领回去可就得你担保。你敢担保吗?’‘我担保。’大队负责人听说郝爷爷担保这才同意了郝爷爷的请求,于是,郝爷爷和另一个小队长便将我领回了村。你们可别小瞧了这个行为,在当时可是冒很大的风险的。那个晚上,因为郝爷爷带了这个头,其他人也全都被领回去了。若是不领回去,不冷死也要饿死。为什么我说我郑家和郝家结下了深厚的感情呢?实在是因为郝爷爷在这次差不多是救了我一条命。所以,我欠郝家很多很多啊。”

听父亲这么一说,我突然能理解他为什么专程跑到阳江来看郝珺琪了。这是一种感恩心理。我也理解为什么我们一家会晚好几年回城了。然而,无法解释的是,父亲为什么要瞒着母亲来阳江呢?他完全可以携母亲一起来呀。难道仅仅是怕母亲担心他心脏病而不让他来吗?

第六卷 重逢即别离 第409章 父亲的过往

“郑老师,如果爷爷在天有灵,他会很欣慰的。”郝珺琪打断我的沉思。

“哎,我最难过的也是这一点,上苍不给我一点报答的机会。”父亲说。

“你好好关心珺琪也是对郝爷爷的报答啊。”我说。

“哥你说什么呢?”郝珺琪推我一把。

“是啊,我这次不顾身体特意跑来阳江也便是基于这个目的。”

“不需要的,”郝珺琪说,“倒是我们晚辈应该好好孝顺您。”

“我提个不成熟的意见,” 徐小柔说道,“爷爷您啊完全可以将郝阿姨当成是自己的女儿啊。您不是没有女儿吗?珺琪阿姨父亲母亲又都过了。”

“不错不错,小姑娘这个建议很好。”父亲非常开心,他看向郝珺琪,“就不知道珺琪愿不愿意?”

“郝阿姨当然愿意了,对不?”徐小柔对郝珺琪说。

“呵呵。”郝珺琪干笑。

我和郝珺琪面面相觑。这个多事的徐小柔。年纪尚小的她不知道言多必失。

不想我未瞪眼看她,徐小柔反而冲我做鬼脸。让人哭笑不得。

“要不来个认女儿的仪式?我和叔叔做见证人?嗯嗯,一想到能促成这件好事就开心。”徐小柔进一步建议。

“徐小柔。”我叫道。

“仪式不仪式的倒没什么,”父亲还真动了心, “那都是形式。关键是心里认可。我真把珺琪当女儿,珺琪真把我当父亲。”

“郝阿姨,您看爷爷都这么表态了,您不也表个态?”徐小柔“推波助澜”。

“呵呵,”郝珺琪干笑,“谢谢小柔的一番好意。从小郑老师就像一个父亲一样照顾我,甚至不亚于哥呢。哥你还记得不?”

“记得什么?”我问道。

“你回城前的某一个晚上,村里放电影。我们去买油炸果吃。”

“你是指爸爸偷偷塞了五毛钱给你,而且还嘱咐你不说出去,对不?”我看一眼父亲。

“是啊。”

“有这回事吗?我都忘了。”父亲看似很不自在地摸他那已经掉了三分之一的头发。

“还有过中秋啊,过年啊,哥有的,我好像都不缺。”

“哇,爷爷对郝阿姨果真很好。那就跟自己的女儿一样了。”徐小柔说。

“是啊,”郝珺琪说,“所以认与不认都一样。珺琪心里永远感激郑老师。”

“那这事就说到这,别再提了,趁着金丽梅还没到,爸爸您再跟我们说说您第二次受人鼎力相助的事。”我说。

“对啊,我也很想听呢。”徐小柔附和。

“说起我第二次受人鼎力相助的事,得提下东门河上的木板桥。起航,珺琪,东门河上的木板桥你们还记得吗?”父亲继续他的故事。

“记得。”我和郝珺琪同时说。

“哥和朱金山他们还在那上面跑呢,我们放牛的时候,”郝珺琪补充道,“我在齐家屯的时候经常回忆木板桥。郑老师还记得吗?冬天,打霜的早上,木板桥上都是霜,很滑,我们去学校,过桥的时候严老师牵着哥的手,哥牵着您的手,您牵着我的手,形成一条线,慢慢踱过去。”

“主要是太滑了,”父亲说,“我也常常想起这一幕。”

“我那个村也有这样的木板桥。”徐小柔插话,“不过现在拆掉了,建了水泥桥。”

“是啊,现在啊,全都是水泥桥了。很难得再看到木板桥。”父亲感慨,“东门木板桥的桥面是由四五根笔直的杉木或杂木拼成的。有一年为了搭桥,村里安排我和长水的父亲拐子还有三哩等一些人去东门后背的山上砍树。我们找到一棵檀树,有人便叫长水的父亲拐子爬到树上去砍。长水的父亲拐子是个很本分的人,叫他爬他就爬,但我不忍心。让一个拐子爬树,太不地道,所以我自告奋勇。

我爬上那棵檀树,站在一根枝桠上砍另一根枝桠。枝桠砍断的时候,我没有注意到它的末端翘起来会再落下,枝桠的末端在落下时压住了我的一只脚。我就觉得像锥子钻心般的疼,我疼得像杀猪般吼叫,吼叫声在清寂的山坞里回荡,听起来格外凄惨。我根本没法动弹。大家都吓懵了。还是年长一点的三哩率先爬上树想办法将枝桠的末端移开,将我放下去。我大腿上都是血,而且血还在流。透过被扯破了的裤子可以看见我大腿上一大块肉被掀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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