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道理?要说贴近农民百姓,我们最底层的政府还不更贴近?”程伟说。
我们扯着这些,不知不觉就到了程伟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门早就开了,一个年轻小伙子待在里面。
这个办公室足足有我们外科办公室大,甚至,还要超过一点。我们外科办公室可是摆了十几张办公桌的啊。而在这里除了在正中摆一张超大老板桌,一张比普通靠背椅高又大的转椅外,便剩下一组沙发和一个正方形的玻璃茶几。
“小张,茶和水果都准备好了吗?”程伟问道。
“都准备好了。茶要泡上吗?”小伙子唯唯诺诺。
“泡上。到里面拿好点的茶叶。还有,等会你就去街上石桥土菜馆定一个包厢,然后通知吴副书记和张镇长陪客。还要叫上王副乡长。”
“好的。”
我们在沙发上坐下来。整组沙发由三个小沙发组成,一个三人座的,一个两人座的,一个一人座的。皮质看上去很好。
小张给我们泡好茶退出办公室。
“我说程书记,你这哪是办公室,简直是总统套房。”金丽梅感叹道。
“还真被你说中了。里面一间就是我的卧室。”程伟笑着说。
“里面还有一间吗?这也太奢侈了。”
“行政官员就是这么腐败的。”我说。
“应该说行政官员的一把手就是这么腐败的。普通职员想腐败都没机会。”郝珺琪说。
“连郡琪妹妹也这么看我吗?”程伟说。
“事实胜于雄辩。”
“可这哪谈得上腐败?起航老弟你不是不知道,我们爬到这一步可不容易,忍气吞声,卑躬屈膝,自我作践,要说多惨就有多惨。别看我在这里高高在上,去县里开会我们连孙子都不如。”程伟和我们叫委屈。
“太夸张了。”金丽梅说。
“一点都不夸张。分管领导训斥我们的场面你们没见过。所以,在自己的地盘上,管他呢,好歹要善待自己。否则,人不憋屈死?”
“换句话说,这是你付出的回报。”郝珺琪说。
“还是郡琪妹妹理解我。”
郝珺琪无声地笑了笑。
“程书记,我们不会一上午就坐在这喝茶,闲聊,吃水果吧?”金丽梅说,“总得带我们去镇里转转。”
“我倒觉得在这里坐坐,聊聊天,挺安逸的。”郝珺琪说。
“要出去转吗?起航你的意思呢?”程伟看着我。
“现在外面会不会很热?”我看了看窗外。
“这个时候才九点钟,应该不会很热。郝姐姐,还是去走走吧?走热了,再回来‘安逸’好吗?”金丽梅对郝珺琪说。
“那就走吧。”郝珺琪说。
我们走出政府大院。虽是九点来钟,阳光已经比较烈了。我们沿着街面两旁店铺前的小径走,走在这样的小径上,阳光几乎照射不到我们身上。
程伟边走边和我们叙述这里的变化。按照程伟的叙述,这条街道整整拓宽了两倍,老房子拆迁了四十多栋,拆迁补助超过一百万。拆迁面临的困难最大。老百姓的思想工作很难做。有一家钉子户,一直到整条街道成型之后才妥协。
目前,这条街道是阳江县乡镇级别的示范街。上级领导带了很多乡镇领导来学习。
“老哥的工作还是有魄力的。”我说。
“做这些事光靠魄力还是不够的,因为拆迁毕竟伤及百姓的利益。所以核心问题是怎么搞资金来弥补拆迁户的损失。”
“有道理。”我说。
“资金能到位,拆迁户提出的要求能满足,事情就好办的多。”
“这便是你成功的原因。想老百姓之所想。”
“也没有那么伟大。”程伟干笑了两声。
走到街面尽头,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条河道。河面不宽,在阳光的照耀下水显得蓝幽幽的,由此推断河水比较深。这一段正是缓水区。一座石桥架在河面上。
我们走上石桥。桥的历史看来很悠久了,从残损的栏杆可以推断出这一点。桥面较平整,约有三米多宽,三四十米长。
站在桥面上,可以看见前方郁郁葱葱的稻田和稻田过去郁郁葱葱的群山。
河风拂面。阳光照在身上似乎不怎么烈了。
石桥镇便源于这座石桥了。
关于这座石桥还有一个传说。
程伟是这么叙述的:相传在明朝万历年间,石桥镇这地方就已经有人居住了,只是不叫石桥镇。那时这里的市场非常繁荣,周围许多商人都云集于此。同时这里也是药都。周围几十里的村民都来此买药。而所有来这里的人都得过村边的这条河。
那个年代没有现今的水泥钢筋桥,也没有石拱桥,甚至连木板桥都没有,来去都靠一只渡船。村里专门供奉一个老人撑渡。那一年,撑渡的老人突然去世了,于是来来去去的行人都自己撑渡。
这一天从远方来了一对小夫妻,妻子患病,小伙子带妻子来此抓药。令他伤心的是,他们来到河岸时,发现渡船在临近村子的这一边。当时正是午时,河岸两旁没有一人,而他的妻子快要坚持不住了。
小伙子当即跪在河岸边,对天朝拜,许了一誓愿,说如果老天让渡船从对岸飘过来,让他能及时带妻子去抓药治病,他定当在这里造一座石桥。
说来也奇了,小伙子话音未落,忽然大风骤起,当即乌天黑地,就见渡船从对岸往他们那个方向飘来。
小伙子高兴极了,等渡船靠岸,他把妻子扶上船,顺利到达对岸,来到村子里找医生治病抓药。
等妻子的病好了之后,小伙子立即着手造石桥的事。功夫不负有心人,他前后共花了五年的时间,终于将石桥造好了。前三年他到处筹集善款,后两年请石匠造桥。
“村里人为了感谢这个小伙子,便将村庄改名为石桥村。有了石桥之后,来去就更方便了,于是村里的集市更加繁荣,来往商人不断。据说,当时的皇帝都到这儿来游历过。”程伟接着说。
“真有传奇色彩。”郝珺琪说。
“还有一个说法。为了建石桥,石匠到处找石头,可附近山上的石头都太嫩,硬度不够。正当大伙愁烦之时,附近那座山突然火光冲天,第二天,石匠们再去查看,发现所有的石头都增强了硬度,恰好可以用来建桥。”程伟继续补充。
“看来是小伙子的精神感动了上苍啊。”金丽梅说。
“你们觉得这个故事最感人的地方在哪儿?”郝珺琪忽然问道。
“我觉得是小伙子的诚信最感人。”程伟说。
“我倒觉得是小伙子的坚持最令人钦佩。前后五年啊。”金丽梅说。
“哥呢?”
“我以为是小伙子对妻子的爱最感人。”我说,“所有这一切都源于小伙子对妻子坚贞不屈的爱。”
“郑一刀看问题的角度就是不一样。”金丽梅说。
“因为我们都是爱的伤害者。”
大家默然。
片刻之后,郝珺琪说:“而我是伤害了爱。”
我们看着郝珺琪。金丽梅眼里满是不解。她还不知道郝珺琪的经历。看程伟的样子他似乎了解一些。
“呵呵,这个话题似乎太沉重。”程伟打破沉默,“我看我们还是回我办公室坐。也不早了,越来越热了。要不直接去餐馆吧?”他掏出手机来看时间。
“才十点来钟。我建议去河对岸走走。河堤上种满了树。沿着河堤走,估计不会太热。”郝珺琪说。
“既然珺琪妹妹这么建议,那就再走走。”程伟说。
第六卷 重逢即别离 第389章 赢了的点美女
我们在对岸河堤上大概走了半个小时。河堤两旁都是树,太阳光几乎照射不到我们身上,河风时不时吹来,不仅不热,还觉得凉爽。
我们从河堤上沿着一条小径下到岸边。河水青幽幽的,河岸靠近水面的位置长满了茂盛的水草,而河水底部也长满了水草,这些水草整个儿浸没在水里,我们甚至能看见小小的鱼儿在水里游动。
在一个河道拐弯的地方,有一个五十几岁的中年人蹲在那里垂钓。中年人的钓竿非常精致,鱼钩可以甩出很远。一看就是一个钓鱼爱好者。
我们静静地站在他身后观看。才十几分钟的时间,中年人钓上了一条大概三两重的鲫鱼和一条“黄丫头”——这种鱼,通身黄黄的,嘴大,头上有外凸的刺,若抓它的时候不小心碰上了它的刺,会让你疼上好一阵子,可是,它的肉极为细嫩,无论是清蒸还是红烧都极鲜美。
这之后,我们便往回走。
“现在专程到石桥镇来钓鱼的人越来越多了。”程伟说。
“他们是从阳江来的吗?”金丽梅问道。
“是啊。你看他们的装备,是我们农村孩子能玩得起的吗?一副钓竿五六百,好的还更贵。”
“这也太不划算了吧?”
“他们是休闲,是享受。若说是为了吃鱼,五六百块钱可以买到多少鱼?他们在乎的是钓鱼的过程。这个过程给他们带去了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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