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种事我绝不做!而且喜文,我跟你说,有些想法是不能纵容的。正因为你把我当至交我才更不能成就你这件事。”
“好像很高尚嘛。”李喜文不无嘲讽地说。
“你要听我的劝,我是吃过这方面的亏的。”
转眼就到了周末了。
到了周末,大多数住校生都回家了,男女寝室都只有几个学生留下来。一是像我这种周末没法回去的学生,二是不愿回去做农活或回家没法安心学习因而特意留在学校学习的学生。
男生寝室一般只有三个,两个初三的优秀生和读初二的我。初一的学生都回去了。女生寝室要多几个,和我一个班的余慧慧和储火玉一般一个月回去一次。
那个时候不像现在周末放两天假,而是放一天半假。学生们在周六上午上完课方才陆陆续续回家。老师们该回家的回家,该回城的回城,偌大的学校只剩下几个人,冷冷清清的。
我记得那一年学校对那两个初三的优秀生寄予很大的期望。他们的班主任每次来寝室巡查都会对他们嘘寒问暖,激励他们,鼓励他们。
那个时候,乡下读书人最期待的是读小师范。读小师范即意味着捧到了铁饭碗,同时还可以节省三年读高中的时间和读三年高中的花费。
所以一所初中教育质量的好坏就看上师范的个数。
而像蒋村中学这一类的乡镇中学每年能上一个师范生那已经是放卫星了。
另外,每个乡镇考师范生还有指标限定。由于蒋村中学是贫困乡所在的中学, 考师范的学生还有加分——我不记得是加二十分还是加十分了。
我还有深刻印象的是这两个种子选手不会因指标问题而互相排斥,因为其中一个志向极为远大,他不屑读师范。
多年后我之所以还记起他,就是基于他这极其张扬的个性。
蒋村中学再不读书的人都知道这么个人物。
他每天早上都会很早起床,拿着英语书在操场上大声朗读。他的读书声代替了催我们早起的铃声。
可比较悲剧的是,这个人顺利考上了高中,却没能完成高中学业。据说在高中,他越学成绩越差,越学越没有自信,直至最后对求学彻底绝望,以至于中途辍学到社会上飘荡。
当然,我了解这些信息也已是多年以后了。
那个周末,李喜文竟然决定不回家,说要留在学校好好陪我这个至交,让我说不出有多高兴。
第三卷 蒋村中学的那些事 第036章 打赌
周六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我和李喜文把周末好好地计划了一下。
“嗨,郑启航,我说你也太激动了吧。”李喜文不能理解我喜悦的心情。
“所以我说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周末有家回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那你周末一般怎么度过的?难道度日如年吗?”李喜文夸张地嚼着饭。李喜文不仅眼睛小,嘴巴也很小。
“怎么度过?还不是和书本打交道。”我说。
其实,周末我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一个人林子里散步,把自己完全沉浸在对郝珺琪的想念中,或者坐在河滩上,很无聊的把石头子一个一个丢进河中。
偶尔也会想到那个让我心碎的吴莲子。可是这些事又怎么好和李喜文说?
“听说咱班美女余慧慧和储火玉都不回去,有这两大美女陪还度日如年吗?”
“我可没你想法多,我都是和那两个初三学生一起学习的。”
“哦。那这个周末就别和他们呆一起了,咱们好好计划一下。”李喜文建议。
“行。”
我们的计划非常简单:午睡(我一向有午睡的习惯)后去蒋村塘逛街;晚上躺在寝室看李喜文借来的金庸的武打小说;星期天去附近的一个同学家玩。
可是,对我而言,从事这些计划,已是上苍的恩赐了。
那个中午我们睡醒之后没有立即起床。寝室里空荡荡的。那两个初三学生早已去了教室。
“你看。”李喜文把手伸出被子碰了碰我枕在头下的手。
“看什么?”
李喜文噜了噜嘴:“看我隆起的被子。”
我注意观看李喜文的被子。李喜文的双脚并没有曲起,可是他的被子却略略往上隆起。
我当然知道被子隆起的原因是什么。
“不会吧,这么夸张。”我感觉自己的“花朵”受到刺激也跟着膨胀了,只好曲起双腿。
“它就这么激动。每个早上睡醒过来,它就这么绽放开来。真烦死了。”李喜文皱着眉头。
看来李喜文真的被这件事困住了。
“梦遗了吗?”
“没有。”李喜文把手放进被子。
“那就起床吧。起床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其实是我的“花朵”也已经彻底绽放了。我努力控制自己不把手放进被子。
“哎,我说郑启航,再商量一下怎样?”李喜文说。
“商量什么?”我掀开被子,迅速坐起来。我不想让李喜文看见我的状态。
“就是那件事啊。”
“我说你怎么还在想这件事?”我明白李喜文指的是哪件事了,“嗳,李喜文,你留下来陪我不会是要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去你妈的,你也把我想得太糟糕了吧。”李喜文把他的枕头丢向我。接着他掀开被子,“你看。”
他穿的黑色的短裤虽然比较宽松,可依然被它膨胀的“花朵”顶的老高老高。
“哎呀,别炫耀了,我们走吧。逛街回来还要写作业呢。我告诉你,作业不写好晚上的计划就得推迟,这是我的原则。”我转移话题。
“好好。我说你身上哪有一点曾经混过的影子?”
下床的时候,一张摆在床边的教室里的长凳磕着了我的膝盖,疼得我骂娘。
“见鬼,这是谁搁这儿的?教室里的凳子怎么跑寝室来了?”我嘀嘀咕咕。
“鬼知道。我们爬上床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这里摆了张凳子。”李喜文说。他把外裤穿好了,可是那个位置还是隆的老高。
我下到地上,把那张凳子移开了。
我们径直去蒋村塘。
蒋村是个大村,有几百户人家。在村正中有一个长约四百米宽约两百米的水塘,名叫蒋村塘。蒋村人绕着水塘四周建房,水塘与房子之间的空地村里集资打成水泥地,形成一条街,那些房子便成了商铺。每次到了商品交流会,从四面八方的人涌到这里,将水塘周围挤得水泄不通。
若是在夏天,水塘里的荷叶开花,蜻蜓在水塘上空飞翔,也算得上一道优美的乡村图画。
可“蒋村塘”却是一个让人感到恐怖的词,因为在蒋村塘街面上不知道发生了多少起打架斗殴事件,不知道有多少人喝过蒋村塘的水。
那塘水如果干净清澈倒也没什么,喝几口当是解解渴,可是,你要知道,蒋村塘里的水是污水,塘底的污泥也有一米深。村民用过的废水和养猪的排泄物全都汇聚于此然后再外排。这样的水喝上几口会是什么感觉?
蒋村人威胁别人说的最多的话是“你能喝光蒋村塘的水吗”,由此可见一斑。
那天下午我们在蒋村塘转了一圈,便被两伙小混混敲诈了。幸运的是当时我们已经将所有的钱买了东西,他们搜了搜我们的口袋,便放过了我们。
我们赶紧打道回府。
回到学校我们便去教室写作业。因为有李喜文的缘故,我们去的是自己教室。当然,我没忘记给那两个初三的我的学伴送去一点零碎。
余慧慧和储火玉坐在教室里。
我和李喜文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我计划写数学作业。李喜文在位置上坐了会儿之后便坐到女生面前,他把从蒋村塘买来的零碎贡献出来。
“娘娘腔你过去。”我听见储火玉说。
“不要这么说嘛。有吃过吗,葡萄干?”李喜文的腔调似乎更嗲了。
“给我来一包。”余慧慧说。她相比储火玉来说要外向一点。
“那不行,我总共就买了一包。好东西要大家分享。郑启航——”李喜文叫我。
我继续写我的作业。
李喜文又叫了一声。
“你别叫了。他才不会过来。”余慧慧说。
“我能叫到他过来。”李喜文自信地说。
“我才不信。”
“要不你们打赌?”储火玉说。
“行。”李喜文情绪很激动。他真到了对异性最感兴趣的年龄了。
“赌什么?你赌输了我们到哪都叫你娘娘腔怎么样?”余慧慧说。
“如果你输了呢?”
“随便。”
“真的可以随便吗?我亲你一下可不可以?”
我抬头看了看。李喜文什么时候这么放开过?
“去你个死,”余慧慧一本书砸在了李喜文的头上。
“跟你开个玩笑嘛,”李喜文不怒也不恼,“唱一首歌总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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