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花未开 (何兮)

　　杀了她，她曾经带给她的那些痛苦折磨才能过去，不会有人知道是她杀了她。
　　简溪眼睛微微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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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西城正在全力以赴排查着郝哲可能去的地方，很快就找到了郝哲的踪迹，毕竟郝哲现在也没心思再逃了，完全不在意自己行迹暴露。
　　等警方赶到废弃的仓库的时候，却发现门前已经停了一辆熟悉的车。
　　秦让看到警察过来就下了车，顾西城走到他面前，探究地看着他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让第一次露出愤怒的表情：“她在里面生死未卜，你现在还有心思去想别的？顾西城，你究竟有没有把她放在心里？！”
　　一边的警察们：“……”
　　你们两个情敌要生气、要吵架，甚至要打架都行，但是能不能先把杀人犯给抓了？你们是不是真的忘记了，里面的那个可是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啊！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惩治罪恶放在心上？
　　“都小心点，简溪在里面。”顾西城压低了声音，叮嘱了一句。
　　周末看了他一眼。心里暗想明华呢，明华被你忘了么？大家都是人质，要不要这么区别对待？
　　不过他没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做了个手势，警察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仓库。
　　简溪此时正陷在水深火热之中，郝哲正逼迫着她要杀明华，此时的郝哲露出了他身为凶手的另一面，此时的他再也不是简溪认识的那个温和开朗的朋友。
　　简溪不愿意动手激怒了郝哲，他抓着明华的头发向墙壁撞去，每一下都用尽权利。不一会，明华的额头就已经血肉模糊了。
　　“你不杀她，我就让她生不如死！”郝哲的表情带着一丝癫狂，眼神骇人，“快呀，动手啊！报仇啊！”
　　简溪被震住了，她忍住内心的惧意，上前了一步，“郝哲，你冷静一点，我不杀她，是因为我不想变成跟她一样的人！你想一想小雨，她最想要的是过平静普通的生活，而不是报复那些伤害她的人！因为她不会做那些她最厌恶的事情！”
　　小雨是郝哲小说里女主人公的名字。
　　郝哲抓着明华的手微微一松，但也就只是一瞬，眼神又变得坚定起来：“犯了错的人就该受到惩罚！你也说过的，这对好人不公平！”顿了顿，他眼中闪现一抹杀意：“我本来想帮刘彬彬报仇的，只是我这身体……既然如此，我一定要为你报仇！让这个世界上少一个祸害！”
　　这一刻，郝哲是真的想杀明华，他推开想要来阻止她的简溪——别误会。简溪阻止他不是因为心软，只是单纯的认为，让郝哲去杀明华实在是有些不值得。
　　简溪摔倒在地上，回过头看到郝哲拿着刀子对准了明华，就见他搞高地举起手臂正要刺下去，明华却突然挣脱了绳子，猛地推了一把郝哲。
　　郝哲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头磕在了一边的柜子上，一阵眩晕让他睁不开眼。
　　“郝哲！”
　　简溪扑过去查看郝哲的伤势，她抱起郝哲的头，却感到手里一阵湿粘。红色的液体染红了她的手。
　　“郝哲！郝哲你没事吧？”简溪心急如焚，急切地问道。
　　郝哲勉强地睁开眼，微微动了动唇角，他声轻如蚊：“本来，本来想最后，最后为你做一件事的……”
　　明华解开绳子站了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往外跑，跑到自认的安全距离，回过头冲着简溪不屑地道：“真没用！”
　　血顺着明华的眼睛流了下来，她表情狰狞又带着死里逃生的得意，一时间表情竟有些狰狞。
　　可没有人去关注她，简溪的声音回响在仓库里，外面的警察一哄而入。
　　“简溪！”
　　“简溪！”
　　顾西城和秦让推开面前的警察，顾西城先行一步拉起简溪的手，把她抱在怀里，浑身颤抖。
　　“简溪，简溪。”顾西城一遍一遍地念着她的名字，声音微颤。
　　“你先放开她！”秦让在一边说道：“简溪，你有没有受伤？”
　　顾西城这才松开了她，看到她手上的血迹，脸色一变：“你受伤了？”
　　简溪摇了摇头：“我没事，是郝哲，郝哲的，快找救护车！”
　　为了以防万一，抓捕行动的时候都有救护车随时待命，很快就有医生走了进来，把郝哲抬了出去。
　　简溪也很想跟过去，她实在不放心郝哲，可是顾西城拉着她，让她动不了。
　　“顾西城，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看他。”
　　“简溪！”顾西城吼了一句。
　　简溪呆滞地转过头看他，他似乎察觉到自己的态度不好，这才放缓了语气：“……他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他很危险！”
　　“他不是！”简溪想也不想地吼回去：“他不是，他是我的朋友！”
　　“简溪！你冷静一点！”顾西城见她固执，心中气恼，不由得扬起了声音。
　　他用力地抓着她的手臂，几乎捏痛了她，可是她却一点都感觉不到。
　　突然，有一双手，将她带离了顾西城的怀抱。
　　简溪愕然回过头，看到秦让认真严肃的眼神，语气平静：“我带你去看他。”
　　“秦让！”顾西城怒声叫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秦让回过头。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他不还只是嫌疑人，还没定罪么？”
　　秦让淡淡地说完，拉着简溪就走了。
　　顾西城目光晦涩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表情阴沉如深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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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哲定罪是迟早的事情，这次甚至都不需要他的口供，他最后杀的两个人，其实已经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所以把那个没有过多的隐藏身份。
　　郝哲醒过来的第一句话是：“真可惜，本来还想替她除掉个麻烦的。”
　　那语气里带着遗憾与懊恼，却独独没有被抓到的恐惧与担忧。
　　是啊。一个身患绝症的凶手，任何审讯措施对他都没有了作用，他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戴飞听到郝哲的话本来还觉得他无可救药，只是当听说，明华在警局录口供时，一口咬定是简溪跟郝哲一起挟持了她，而且还虐打了她的时候，戴飞突然觉得郝哲说的挺有道理。
　　真可惜，怎么就没宰了她呢？
　　郝哲醒来之后就已经录完口供了，对于一个等死的凶手来说，没什么是不能说的，他自然也说了抓走明华的细节。
　　说到他逼迫简溪杀死明华的时候，温柔的杀人凶手轻笑了一声。
　　“我跟她说没有人会知道是她杀的人，我给了她一个完美的报仇机会，可是，她居然拒绝了，拒绝了一个这么好的提议，你们说她是不是傻子？”郝哲说着就笑了，是那种放声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就落出来了。
　　郝哲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尤其还是在他费力又去杀死了两个孩子之后，他的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只是从他被抓以后，嘴角一直都带着恬淡的笑意。
　　“我当然要杀死他们，他们都该死，都该死！我很高兴，能在临死之前做一件这么值得的事……这样，这样她也会原谅我吧？”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轻得听不清楚。
　　郝哲承认了自己所有的罪行，所以当明华说是简溪虐打了她的时候，所有知道内情的警察并没有愤怒，只是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都觉得，比起明华，那个温和的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好像更可信一些。
　　简溪并不知道她放过明华之后，明华却又反咬了她一口，她现在压根没心思去搭理她。
　　顾西城回到家，就看到简溪坐在沙发上等他，看到他，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待遇，顾西城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头，并没有说话。
　　简溪有些尴尬，自从秦让带她离开仓库之后，两人就没见过面。她想到最后一次见面时，顾西城暴怒的眼神，心中就有些畏缩。
　　但是她没办法，她根本就见不到郝哲。
　　“你，你回来了。”简溪咬着唇，忐忑地说道。
　　顾西城神色未明地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应了一句：“嗯。”
　　这是在生气？简溪不怎么确定，以前顾西城从来没跟她生气过，都是她跟他生气，包括那次她私自离开他家，他虽然吼了她，但是过后又会不着痕迹地讨好她。
　　怎么办，现在他好像生气了？她该怎么哄？经验不足，心里没底。
　　简溪也没办法啊，如果没有顾西城，她根本见不到郝哲，想到自己唯一的朋友，她，她拼了！
　　简溪正胡思乱想，那边顾西城就已经脱掉外套，走进了自己的书房。
　　简溪回过神，急忙跟了上去。在他走进书房前，抓住了他的衣袖。
　　他微微侧过头，那双冷淡的?色眸子落在了她的手上：“松手。”
　　简溪看着他淡漠的样子，心头的火一下子就涌了上来，什么叫渣男？这就是了，以前他喜欢她的时候又是温柔又是好话，现在生气了，连拽个袖子都不行了？
　　简溪心头一恼，抓着他的手臂掂起脚对准他的唇，就狠狠地咬了一口气。
　　顾西城微微一愣，然后立刻转客为主，揽住她的腰身，将想要离开的她拥入怀抱里，低下头就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