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熹年默了默,握住丁芒夏的双手看了下,白皙纤细的手腕乌青的一圈很是明显。神色微顿,抿紧了唇,一边掏出药膏一边说:“你这演技还要好好磨练,要都得真打真掐才能带动你,我看你那小胳膊小腿也支撑你演不了多久的戏。”
“……”丁芒夏弱弱地反驳,“我那是敬业。”
何熹年嗤笑一声,挤出一点药膏,刚要往她手上涂,又有人敲门。
助理这么快?
何熹年正想起身去开,丁芒夏按住他,“我去吧,万一被人看到不好。”
何熹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眼神仿佛在问有什么不好,丁芒夏没理他,扶着昏沉的脑袋去开了门。
不是何熹年的助理,是贺祁文。
贺祁文把药膏递给她,微笑着说:“我刚收工回来,你睡了吗?”
“啊,睡了,谢谢你啊。”丁芒夏微微挪了下身子,挡在他面前,“还、还有别的事吗?”
贺祁文微怔,然后说:“没有了,你好好休息,晚安。”
“晚安。”
关上门,丁芒夏转过身拍拍胸口,“吓死了,幸好不是你去开门,不然又要解释一通。”
何熹年把玩着手里的药膏,漆黑的眸子紧盯着她:“怎么解释?”
“就——”
丁芒夏愣了愣,“对哦,你到底来找我干嘛?”想到什么,脸色一垮,“昨天不是都说清楚了吗?不会还要找我算账吧?”
“……来给你送药。”何熹年没好气地说。
“只是送药?”丁芒夏狐疑地看着他,“这么好?”
何熹年凉凉地扯扯唇:“怎么,有人跟你约好了,我这算是多此一举了是吧?”
见他不是来找茬,丁芒夏放下心,走到床边坐下,裹上被子,“不是,他就是白天看到我手腕肿了,好心而已。”
丁芒夏看看贺祁文的药膏,又看看他手里的,“不一样呢,哪个好用啊?”
何熹年扯过她的手,将贺祁文送的那药膏随手扔在一边,“我的东西没有不好用的。”
丁芒夏:“……”
何熹年挤出药膏,涂在她手腕上,轻轻给她揉匀。长睫轻垂,神色认真,像是对待什么易碎品。
丁芒夏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何熹年顿住动作,抬眼看她:“痛?”
丁芒夏避开他的眼神,含糊地应了声:“唔,有点儿。”
“白天不是说没事儿,让我用力吗?现在知道痛了。”虽是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更轻了。
丁芒夏觉得自己好像烧得更严重了,胸口也跟着发烫。
她看这何熹年,讷讷地问:“不是传言说你脾气很不好吗?”
何熹年抬眸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
“但我怎么觉得,你对我还挺好的。你都知道我是黑你的人了,现在还来给我送药。”丁芒夏顿了顿,轻声问,“或许传言是假的,你其实对身边的人都很好对吗?”
“传言是真的。”何熹年已经给她上完了一只手的药,握起她另一只手,看着她唇角微勾,“还是你有看到我对别的人特别好过吗?”
丁芒夏细细回想了一下,特别好的话,好像没有……
何熹年对别人除了工作上的事情,几乎没有多的话,也没看到他对谁特别照顾或关照。
但对丁芒夏来说,何熹年确实帮过她很多忙。
“那、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对你很好吗?”何熹年反问。
丁芒夏点点头,“挺好的。”
何熹年停下动作,直视着她,“那你觉得是为什么?”
两人距离极近,丁芒夏此刻也真是脑子迟钝得厉害了,一点儿也没察觉这样颇为暧昧的气氛。她认真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以、以德报怨?”
何熹年怔了一瞬,继而低低笑出声来,“以德报怨?你觉得我是这样的圣父?”
丁芒夏摇摇头,书里说的他可是睚眦必报的暴脾气纨绔。
“那是为什么?”丁芒夏困惑地问,“难不成,你喜欢我?”
何熹年神色微滞,然后脸凑近她,似蛊惑般的问:“你觉得呢?”
丁芒夏呆了呆,“为什么总要问我觉得呀,是我在问你呀。”
何熹年顺着她:“如果我是喜欢你呢?”
丁芒夏瞳孔放大,被这话炸得清醒了些,愣了好一会儿才别开脸嘟囔道:“别开玩笑了。”
这个妖孽,别再勾引她了,她要把持不住了!!
何熹年显然玩儿上瘾了,这样还不放过她,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被迫与他对视:“我说,如果我是喜欢你呢?”
丁芒夏心跳失率,头脑发昏,“你在勾引我。”
何熹年唇角一勾,并未反驳。
此等美色,清醒的人都把持不住,何况现在烧得脑子都成了浆糊的丁芒夏。
她眼尾微微上挑,冲他笑了笑,在他怔愣的那一刹吻了上去。
何熹年的唇瓣微凉,同她此刻的火烧火燎截然不同,带着让她不能抗拒的吸引力,使她贴得更近,想汲取更多凉意。
何熹年被她弄得身子微微后仰,瞳孔错愕地放大。本想看她被自己逗得手足无措的样子,却没想到她胆子这样大,做出这么让人猝不及防的事。
丁芒夏吻得毫无技术性,像是吃冰淇淋一样,何熹年喉结微动,无意识地回应了她几下,猛地回过神,将她拉开。
哑着嗓子问:“你在干什么?”
丁芒夏无辜地望着他:“是你勾引我的。”
何熹年不确定她现在是真傻还是装傻,捏着她胳膊的手无意识地紧了紧,丁芒夏轻声呼痛。
何熹年松开手,敲门声响起,何熹年起身去开门,眼中闪过狼狈。
这次是助理送药来了。助理看见何熹年泛红的脸和耳朵,关切地问:“你也感冒了吗?没事儿吧?”
“没事儿,你回去休息吧。”何熹年淡淡说完,没等助理回应,便关上了门。
何熹年拎着药回到床边,一言不发地给她测体温。三十九度二,看来是烧糊涂了,不然没那胆子。
接了水烧上,何熹年撑在桌沿站在那儿等水开,眼里暗潮翻涌,不知在想什么。
倒了杯水,放凉了些,转身准备让丁芒夏吃药,却见她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
默了默,走过去轻轻拍她的脸颊。丁芒夏整个人又冷又热头昏脑涨,难受得不行,这下被弄醒,眉心一拧就想发脾气。
却听一个温柔的声音附在她耳边说:“乖,吃了药再睡。”
丁芒夏眉目舒展,缓缓睁开眼,就着他的手吃了药。
吃过药后,丁芒夏便很快又入睡了。
看这样子,估计明天醒来都不记得她做了什么。何熹年静静看了她许久,戴上口罩,给她整理好衣服,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来。
-
次日,丁芒夏是被嗓子疼醒的。难受地嘤咛一声,刚坐起来,面前就递过来一杯水。
她顺手接过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大脑才后知后觉地启动。
缓慢地转头,看到站在床边穿戴整齐的何熹年,震惊道:“你怎么在这儿?!”
看了看四周,这是他的房间:“不对,我怎么在这儿?!”
何熹年拿过水杯,随手放在床头,懒懒地道:“看你病得可怜,你房间又冷,好心把我的床借给你睡。”
丁芒夏愣了愣,“那你睡的哪儿?”
“你旁边。”
“……别开玩笑了。”
何熹年扯扯唇,转身去拿自己的外套,喉间涌上一阵痒意,握拳抵着唇压抑地咳嗽几声。
丁芒夏连忙关切道:“是我传染你了吗?”
“没。”
丁芒夏望着他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些酸涩,这个人真的很不错啊。都知道自己是他的黑粉了,却还对她这么好。
想着,便问了出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何熹年脚步一顿,回头探究地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昨晚问过这个问题。”
丁芒夏怔了怔:“是吗?”
“还记得昨晚我怎么回答的吗?”何熹年问。
丁芒夏蹙眉想了想,摇摇头。
她只记得昨天太难受了,睡到一半给何熹年贺祁文来给她送了个药,还记得何熹年帮她上了药,两人好像聊了几句,但具体说了什么她不太记得了。
“不记得算了。”
他脸色明显冷了一些,丁芒夏有些踌躇地问:“我是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吗?”
难道稀里糊涂的时候把自己的秘密抖露出来了?!
“没什么。”何熹年淡淡地说,“我要去片场了,你今天走是吗?”
丁芒夏点点头:“嗯。”
“几点?”
“下午三点的飞机。”
何熹年看了眼时间,“你可以再睡两个小时再出去,这个时间段来往的剧组人员多。”
“嗯嗯。”
在何熹年走到玄关处的时候,丁芒夏扬声说了句:“谢谢你啊。”
何熹年动作顿了顿,没说什么,直接走了。
房间里只剩丁芒夏一人,她左右看了看,茫然地发了会儿呆。
她就算再迟钝也知道,她和何熹年似乎过于亲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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