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不知好歹,我们悦悦可是一中校花,你凭什么不喜欢她!
这是蒋竞年第一次听人质问自己,凭什么不喜欢别人。
至此,蒋竞年才知道原来眼前站着的,是一中的校花。
蒋竞年忘了当时在听完这番话后露出了什么表情,大抵是笑了下,总之看到唐甜悦的表情变得特别难看,最后擦了下眼角,拉着另外两个女生跑走了。
也是那次,蒋竞年忽然觉得沈蕴还是挺不错的。
至少不会哭哭啼啼。
沈蕴还是知道了这件事,十二月中旬。
在篮球馆内,当着蒋竞年的面打了一架,后来被赶来的蒋竞年等人拉开。
这场女生间的架打的很惨烈,两人脸上都挂了彩。
政教主任知道了此事,把事件相关的三人都叫到了办公室,狠狠地教育了一顿,连带蒋竞年也莫名其妙地受了一次警告处分,理由是屡次不遵守校规,去河边瞎溜达。
沈蕴没明白她跟唐甜悦打架,关蒋竞年什么事。
替蒋竞年辩解了两句,被政教主任指着鼻子警告道:你再多说一句就警告两次,毕业都不能撤销的那种!
沈蕴倒是无所谓:就算警告我也要说,我们打架跟蒋竞年学长没有关系啊!
政教主任气得血压升高,连声让他们滚出去,并提醒他们在明天早自习前,必须要看到他们那份两千字的自我检讨。
三人被赶走办公室,唐甜悦还在捂着颧骨抽泣。
反正打也打过,气也算出了一半,沈蕴难以理解唐甜悦哭哭啼啼的模样,说:“这都到外面了,你没必要装了吧?”
唐甜悦瞪她,红着眼睛说:“谁装了!我都被你抓破相了!”
沈蕴指指自己的额头:“我也被你抓破了啊。”
唐甜悦说:“我跟你能一样吗!你这种丑八怪就算是毁了容都没人在意!”
说完,看了眼一旁的蒋竞年,跑走了。
沈蕴被丑八怪三个字气到,看着唐甜悦的背影咬牙切齿:“谁丑八怪了?!你才丑八怪!你全家都是丑八怪!我爸妈都叫我小美女好不好?!”
话音落,听到蒋竞年轻笑一声。
沈蕴看他:“笑什么?”
“没什么。”蒋竞年淡淡地说了句,径自往前走,走了两步看到沈蕴没跟上,转头说道:“不走等着再教育?”
沈蕴反应过来,疾步跟上。她正想为自己的行为解释几句,看到蒋竞年瞄了眼她额头上的伤,说:“你跟我来。”
沈蕴原本想问蒋竞年去哪里,但在看到蒋竞年面无表情的脸后,又不敢问了。
不过很快,沈蕴就知道,蒋竞年带自己去哪儿。
原来是医务室。
校医务室在操场的一边。
两人穿过林荫小道,走过操场,大约十分钟后就到了医务室。
医务室的门微开着,进门却发现值班医生不在,两人等了十几分钟,也不见校医回来。
这会儿快到晚自习了,蒋竞年也顾不得其他,熟门熟路的在药柜上找了瓶碘伏和几片创口贴,又抽了张白纸,刷刷刷地写了一句话,扔下一张纸币,带着沈蕴出了医务室。
傍晚时分,冬日的夕阳带着凉意笼罩着整个操场,洒了一地金黄。
远处,有几个男生正在踢足球,离他们不远的操场边上,有个女生手里捏着一瓶水,站在一旁兴致勃勃的看着。
时而发出低低的尖叫声,时而大笑着鼓掌。
不一会儿,其中一个男生进了球,女生开心地大笑起来。男生转身跑到女生身边,捧着她的头猛地的亲了下去——
“呲——”
消毒水擦在伤口上,沈蕴疼的龇牙咧嘴。忙收回眼神,委屈地看着蒋竞年,“竞年哥哥,你谋杀啊?”
蒋竞年没搭理她,给她消完毒,贴上创口贴,指尖从她额头抽离前,恶作剧般地摁了一下她的伤口。
沈蕴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哭唧唧地说:“虽然害你一起被警告,但也没必要这么报复吧!”
蒋竞年径自将碘伏瓶子的盖子拧紧:“这样你才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疼。”
沈蕴扁扁嘴:“所以你之前就知道推我的是唐甜悦?”
蒋竞年瞧了她一眼,没作声。
沈蕴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盯着蒋竞年说:“你该不会——”
话到一半,倏然顿住。
蒋竞年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她再说下去,便顺着她的话说:“不会。”
沈蕴摸着额头的创口贴,嘀嘀咕咕:“你又不知道我想说什么。”
“我知道。”
“那你说,我想问你什么。”
“你不就是想问我是不是——”迎着沈蕴灼灼的目光,蒋竞年突然住了口,然后站起来,将碘伏和剩余的创口贴塞到沈蕴手里,说:“算了。”
“别算了呀。”沈蕴追上去,继续追根究底:“你不会什么呀?”
“不会是你想的那方面。”
沈蕴笑了:“我想的是哪方面呀?”
蒋竞年懒得搭理她,快步朝教学楼走去。
沈蕴还在喋喋不休:“到底是什么嘛,你怎么知道我心里想的什么呀,竞年哥哥我们是不是心灵相通啊——”
蒋竞年是真的烦了,停下脚步,盯着她说:“我不喜欢唐甜悦,也不是想包庇她。现在听清楚了吗?你刚才想问的不就是这些吗?”
沈蕴点头如捣蒜:“竞年哥哥真厉害。不过,你既然不想包庇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你太冲动。”蒋竞年挑了下眉,似笑非笑道:“事实证明,不告诉你的决定是正确的,你瞧,你现在不就给我添麻烦了。”
“噢。”
沈蕴的声音里有掩盖不住的失落,蒋竞年默默看了她两秒,径自往前走。
她的失落来得快,去得也快,没过一会儿,又围在他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沈蕴:“我们这样不问自取,校医会不会生气啊?”
蒋竞年:“不会。”
沈蕴:“你怎么知道不会啊?”
蒋竞年:“……”
沈蕴:“对了,你怎么会知道创口贴放在哪里。”
蒋竞年:“经常去。”
沈蕴:“啊?为什么?”
蒋竞年:“……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沈蕴:“那我是真的好奇嘛。”
蒋竞年:“我也是真的不想回答你。”
沈蕴:“为什么呀?”
蒋竞年:“……”
片刻后,蒋竞年停住脚,对沈蕴说:“请你离我十米远。”
沈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蒋竞年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沈蕴作势要往后退,蒋竞年说:“你走前面。”
沈蕴又乖乖地往前走,等隔开十米的距离后,两人才一前一后的往教学楼走去。
望着沈蕴的背影,蒋竞年深深叹了口气。
而前面的沈蕴,一样长吁短叹:人家就是想找点话题聊天嘛,干什么这样。
第53章 全文完结
十二月底, S市下了一场罕见的特大暴雪。这场暴雪持续了近半个月, 导致百余条客运线受影响。电视里, 不断滚动着关于暴雪的新闻。
受这场暴雪的影响, S市大部分学校停课。
一中也在其列, 除了高三年级段。
不知道是不是受寒冷的气温影响,这段时间钱淑芬的病情不太稳定, 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内整整三天了。
不愿出门,不愿吃药, 也不愿吃饭。
这天刚过六点,蒋竞年便起了, 洗漱完, 下楼去买早餐。大概是由于天气原因, 楼下的早餐店没开门,蒋竞年只能沿着老街去别处买。
绕了两条街,终于寻到一家开门的早餐店,门口排了长龙般的队伍。其中不乏有老街坊,瞧见蒋竞年跟他打招呼, 蒋竞年挂着淡淡的微笑一一应了,只在他们问到钱淑芬的情况时, 蒋竞年权当做没听到,不答,一笑置之。
老街坊知趣,倒也不再多问。
排了大半个小时,终于轮到蒋竞年, 他买了碗甜豆浆和一屉小笼包,这些都是钱淑芬素日里爱吃的,然后给自己买了个粢饭团,便挤出人群。
走远了,恍然想起方才人太多,早餐店老板忘记收钱,蒋竞年又折返回去。
回到早餐店,老板正忙得热火朝天,无暇顾及他。蒋竞年掏出纸币,放到店里的收银台上,刚要出来,听到一旁的讨论声中漏出钱爱芬的名字。
脚步一顿,蒋竞年望过去。
是刚才和他打招呼的老街坊,两个五十多岁的妇女。
“钱淑芬年轻那会儿多高傲,没什么人能入她的法眼,没想到现在变成这样。听说她那病叫什么抑……抑郁症,反正我是听都没听过。”
“什么抑郁症,说难听点就是精神病。要我说她这是现世报,谁叫她贱兮兮的去做小三呢,就因为她人老婆都寻死觅活好几次了。”
“听说那事儿不是她自愿的。”
“这话你信吗?反正我是不信,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儿子,没钱没势,长得又算不错,自然是想找个金饭碗,我就不信她没这个心思,啧啧。”
“说起她儿子,那小伙子是真不错,我有个在一中教书的亲戚,说他次次考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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