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震惊的,不光是江城的各位名媛和各路媒体,还有桑柠。毕竟纪放当初,可是个能“手滑”给离婚热搜点赞的主。
“念念你老实说,”听闻消息的桑柠一脸凝重地坐在舒念面前,把人摁在椅子里不让她逃避问题,“是不是纪放把你怎么着了?”
“……”舒念看着桑柠一脸“你只要点个头,点个头我立马扛上我的四十米大刀出门解决罪魁祸首”的样子,很是佩服她的想象力,“你想多了。”
桑柠觉得她这四个字没有任何说服力,面无表情看着她。
舒念无奈,想了想,认真道:“严格来说,手都没牵过。”
桑柠:“??”所以这是为什么??
知道自己不说清楚,桑柠得被她怄死,舒念犹豫片刻,还是说:“外公……是真的胃不好。”
桑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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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放这回还真是说到做到,除了让生活助理通知舒念领证的时间,在民政局和舒念见过一面。其余时候,半个字都没和舒念说过。
当然,舒念比他还信守合约。连纪放的助理,她都没有联系过。
赵铎和周枳意也问过俩孩子,为什么突然之间就要结婚了。
结果,舒念和纪放俩人的默契“闭口不谈”,在两家长辈的思路里,就合理误会成了和桑柠一样的想法。
面对亲妈的质疑,纪放很想说,这原因你应该去问你儿媳妇,因为他也不知道。于是,只好一脸“尽在我掌握之中”地什么都不说。
周枳意以为亲儿子就是“见色起意”,差点踩着细高跟追了纪放八条街。并且扬言他要是婚后敢欺负人家小姑娘,就等着被扫地出门吧。
纪放委屈,纪放坚决不说。
而赵铎,则是神色略尴尬地说了句,“没关系,都是成年人了嘛。外公理解,理解。”
舒念:“……”
念念冤枉,念念果断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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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就办在纪家老宅。听说当年建了这座宅子的纪家祖爷爷,也是在这座花园里办的婚礼。民国初期最时兴的西式婚礼。此后一对璧人恩爱有加,即便乱世,也没能把两人分开。
按照舒念要求的越快越好,纪放只准备了一个礼拜不到。周五领证,周六婚礼,堪称神速。
除了纪舒两家的重要亲戚朋友,没有任何外人参加。宅院方圆几里之内,也派人围了起来,以防有媒体为了流量偷偷摸摸扒墙头。
纪放前去舒家接亲的婚车,从赵铎那儿接到舒念,直接开进老宅花园。沿路的媒体记者吃瓜路人,除了能拍到一溜婚车的轮子,什么也没看清。新娘子到底长什么样,又成了谜。
伴娘伴郎都是现成的。同龄人里,就他们俩英年早婚。
知道舒念一定是让桑柠当伴娘,纪放不计前嫌地把伴郎的任务交给了二五仔曲鸣。
赵铎红着眼眶,牵着舒念的手,郑重把他疼了小半辈子的外孙女,交到纪放手里。
纪放虽然没有告诉过舒念任何关于婚礼的细节,但让助理交给她的婚纱,甚至连现在纪放套到她无名指上的婚戒,都意外地正巧合适。
虽然是一场早已能预见结局的协议婚姻,但无名指被套上戒圈的时候,舒念心里,还是下意识地起了点不一样的情绪。甚至被戒圈上的透明光晕,耀得颤了颤眼睫。花园里的乐声,证婚人的证词,都跟着耀得恍惚。
“这时候还发呆?”纪放极其无奈地小声提醒她,“该你了。”
舒念回神,取过丝绒小盒子里纪放的婚戒,套到他左手无名指上。
冰凉的金属贴上指节的皮肤,纪放垂睫,看着这个人在这儿,心思却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的女孩儿。等她替自己戴好婚戒,纪放垂手到身侧,指节微曲,拇指弯向掌心,搭上戒圈,轻轻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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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结束,赵铎的眼泪,大概是全匀给了桑柠,小姑娘哭成狗,假睫毛都差点冲掉。
“呜呜呜,念念……”桑柠哭得口齿不清,抱着舒念不撒手,甚至还倒吸凉气似的抽了两声,“以后你的被窝里,就要有别的狗了……呜哇哇……”
舒念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只好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一遍遍重复,“不会的。”
老婆被人抱住,还要被人内涵的纪放:“…………”
“快擦擦吧,”曲鸣看着纪放春意盎然的脸色,试图解围,递了张纸给桑柠,“妆都花了。”
“要、要你管。”桑柠抽抽噎噎不想撒手,影后包袱都不要了,“反正又没人拍我丑照。”
“就是说,”甄楠虽然没混到伴郎,好歹一身礼服来参加了婚礼,自觉和外人还是不一样的,“柠柠妹妹赶紧多抱会儿,以后念念就要有别的狗子了。”
“……”纪放缓缓偏头,盯住他。
任清识抬眼,给了甄楠一个“自求多福”的礼貌微笑,解了眼镜,认真擦拭。
觉得自己可能又说错话了的甄楠:“……”我可真太他妈难了。现在改名还来得及吗?
周枳意看这一帮孩子,好笑又欣慰。见赵铎和纪放爷爷在花园另一处聊天,偏身问身边的纪锐博,“老公啊,你……会不会怪我?”
纪锐博明白她的意思,舒家出事后,原先舒念父亲手里的产业股权,后来虽然都转到了舒念手上,可是实际掌控权和决策权,早就易主。
虽然纪家不需要靠儿子联姻来锦上添花,可舒念这孩子的情况,又有点特殊。那个对舒家来说是禁忌的人,这么多年一直没出现。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活着隐在某个角落里看着他们。
甚至,万一那人又出现,舒念会有什么发应,谁都没法预料。
男人收回心思,轻笑一声,稍稍俯身,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音量,小声说:“当年是谁让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才肯回来的?我后来哪次敢不听?什么敢怪你?”
“……”周枳意被他说得脸都热了,嗔了一声“啊呀你烦死了”,见赵铎又被别人拉去说话道喜,纪放爷爷正一个人坐着,于是咳了两声说,“我去找爸聊聊。”
“嗯,”纪锐博笃定地说,“枳意,放心吧。”
“嗯?”周枳意有些没明白他的意思,跨出去一步,又顿住转身,回头看着他。
纪锐博弯了弯唇角,“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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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老爷子本来就生得晚,儿子也是晚婚晚育,年纪比赵铎都多大了不少。精神倒是很好,眼神依旧清亮。
“儿媳妇儿,”听了周枳意的歉意,纪放爷爷笑说,“你这儿子我还不知道吗?他要真不喜欢,你真把他赶出家门他也不会娶。他这会儿,就是搞不清楚自己到底什么心思。”
说完,又轻嗤了一声下了判断,“有其父必有其子。”
然后老小孩儿似的扬眉抿了抿嘴角,一脸“这俩都是二货”地看着周枳意。
周枳意心下稍松,忍不住笑,又问纪放爷爷,“爸,那阮家……”
“我亲孙子重要还是别人家的孙女重要?”纪爷爷豪气地一拍装饰用的绅士拐,“再说了,我们纪家没欠任何人的,用不上拿儿孙的婚姻抵人情。我儿子孙子自己看中的小姑娘,错不了。 ”
周枳意闻言,说不感动是假的。当年弟弟周祁风出事,周家一度危机。除了纪锐博的支持,纪放爷爷对她、对周家,也没有任何二话。如今对纪放的婚姻,也没有更多要求。
“谢谢爸。”周枳意嗓音微涩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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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结束,婚车又把纪放和舒念送回了属于他们两个的新婚房——半岛御墅。就因为楼盘自建了个人工湖,才取了这么个名字。倒是离御澜花园不远,舒念往后去学校,也不用起太早。
纪放“随口”问了问周枳意,知道舒念不喜欢家里有外人,请的佣人只在平时他们不在的时候才来。
这会儿,两个人一身华服未褪,孤男寡女地站在客厅门口,尴尬得像是两个逃婚的新人半路撞到了一块儿,就差说一声好巧。
当然,主要是纪放觉得尴尬。
舒念本来就生得好看,今天的新娘妆又极其适合她的五官,瓷白侧颊淡扫胭脂,没了碍事的帽子,瞳仁自带水汽地看着你,有种让人误会她是在害羞的错觉。
纪放眼睫轻颤,刻意错开了一点视线,不自然地轻咳了两声,故意恶声恶气地说:“你在想什么呢?就我们俩这个关系,肯定是分房睡啊!”
舒念:“…………?”
秋夜微凉,刚在汽车里不觉得,这会儿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舒念下意识地抬手搓了搓胳膊。虽然今天这身婚纱,是一字领只露了锁骨的长袖设计,舒念还是觉得有些冷。
纪放垂睫瞥了一眼,顺手脱了西装外套,兜头罩在舒念脑袋上,语气稍软了两分,却还是没什么好话,“千万别给我感冒啊,我可不会照顾人。”
清浅的雪松香调闷在脑袋上,舒念愣了愣,接着抬手扯了扯衣服,让自己露出脑袋,轻声说:“谢谢。”
衣服上残着热意的体温,顺着颈侧的皮肤蔓延到耳朵尖尖上,舒念完全是自然反应,红了点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