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胃口不好,不想吃,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好不好?”
他仍很有耐心,甚至带了一丝哀求的意味,难以想象这样一个看起来光鲜亮丽的男人,会如此低声下气。
女孩儿仍是没什么反应,但却使了力气,轻轻把手抽回来。
男人显然已经习惯了她这样的态度,几次三番被视作无物,竟然还是面不改色;甚至因为女孩儿出乎意料的顺从,他眼里柔情似水,看起来心情很好。
女孩儿迟迟不应,他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瞧见了桌上的插花,
“这花儿是你插的吗?真好看。”
他还在自说自话,且沉浸其中,并未觉得有什么异样。
“零榆,你要是喜欢插花,我明天差人送来,很多品种,你想怎么玩儿都可以……”
“谢汀。”
女孩儿突然出声,打断了男人的话,她声音柔润,此刻却带了一丝沙哑,
男人笑盈盈的,被打断也没有任何不悦,他一眼不错地盯着女孩儿,等着她的下文。
“我不想吃饭,也不想插花。”
她语气冷然,说的斩钉截铁,垂下的眸子带着丝丝缕缕的厌恶,俯视着他——
“我只想离婚,离开这鬼地方。”
谢汀眼皮微颤,面上的柔情好似有些绷不住;即便听了不下百次,她再说出“离婚”这两个字,他还是心如刀绞。
男人的脸一寸一寸冷了下去,他直起腰,慢慢站起来——
“零榆,我先去给你做饭,你好好休息一下,别再胡思乱想。”
他语气不复方才那么温柔,但还是隐忍着,且显而易见地逃避着她的话。
在谢汀转身的一瞬,桌上的花瓶也应声而落——
“砰——”
极清脆的碎裂声,像某种特定的□□,一经引爆,每日都会上演的战争就又开始了,
“你就是个疯子!谢汀,你不得好死——”
男人背后,女孩儿极其恶毒的咒骂出声,咬牙切齿。
几个月了,她再也受不了了,终于彻底决定要和他离婚,但他迟迟不愿意,她工作也被他辞了,整日待在家里和他周旋离婚事宜和吵闹,却被困在这里,哪儿也去不了,
谢汀缓缓转过身,看着面前一脸怨恨的妻子;他心里疼到麻木,身上那些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是疯子?”
他左手食指点了一下自己的胸膛,忽而低头笑了——
“你知道我今天去干什么了吗?”
他抬眸看她,看着面前情绪不稳定的妻子,
“我去见了上次给你看病的心理医生,你得抑郁狂躁症的确诊病例单,现在就放在我车里。”
他吸着凉气,说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狠话,用互相折磨产生的强烈痛楚,去遮盖内心深处的无奈。
“你胡说——”
她终于崩溃出声,扯着嗓子哭叫着,是为面前这个恶鬼一样的男人,也为她绝望无奈的处境。
“我没有病,有病的是你,你们都疯了,你们这群疯子——”
谢汀几乎头痛欲裂,每天的争论吵闹,他已经身心俱疲,可即便到这种境地,他宁愿继续下去,也不愿意放过彼此。
“我身上的伤,你在家里哭闹打砸的现场,都是证据;一个精神病人说的话,是没有法律效力的。”
“没有人能够帮你了,就连你的父母,也以为你精神失常,而我却毫不嫌弃的精心照顾着你,他们感激我还来不及,没人会愿意你跟我离婚。”
“你想永远抛弃我,下辈子吧。”
他看起来那么平静,说出的话却让她害怕到浑身颤抖。
他是什么时候有这种打算的?丧心病狂到堵死她每一条后路,连这种法子都能使出来?
更让人心惊的是,嫁给他这么久,她竟从来不知,他已经只手遮天到这种地步。
心慌和压迫感逼得她喘不过气,控制不住的生理泪水从泪腺中流出,她看起来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那泪珠子落下来,简直像在他心口灼烧出一个又一个窟窿,可奇异的,因为这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他竟然感到一丝踏实。
——终究还是说出来了,撕毁她最后的退路和幻想,同时也把自己逼进不死不休的绝境。
“所以你就安心待在家,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咱们要一个孩子,以前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他终究还是心软,做出了一点点让步,半哄半迫,
“只要你给我一个孩子,并且答应永不离婚,零榆,以前的一切,我都可以不在乎,咱们重新来过……”
“你做梦——”
女人揪着身上的裙摆,浑身都在用力,声音尖厉地嘶吼出来,打断他的话,同时也打破了刚才稍稍平静下来的气氛,整个室内,又瞬间箭弩拔张起来。
“我告诉你,谢汀,我就是死,也不给你这种神经病生孩子——”
“我当初真是瞎了狗眼,现在摊上你这个疯子,你怎么不去死,啊?”
她骂得很难听,但其实他早就麻木了,他知道她心里还是舍不得,所以翻来覆去就那几句,但她一说当初,说后悔,他刚才还只觉得痛的心,忽然就悲从中来——
怎么那时候的互相欢喜,竟然也能变成如今这样的两看生厌?
“你后悔了?”
他苦笑着,反问她的时候,眼神诡谲地不像话,
“姜零榆,这世上谁都可以后悔,只有你不可以。”
“我变成现在这样,是谁害得?你细想想,到底是谁害得?”
他紧皱眉头,语气悲怆,眼眶微有些红,声音也突地拔高——
“一开始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为什么现在又要跟我提离婚?说会永远爱我的人是你,说我是疯子变态的人也是你。”
“为什么?!!”
矛盾激化开来这么久,他头一次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又凶又狠,但又像一只无助的困兽,怎么也找不到出路。
“你有现在这样的处境,都是你活该,你自找的。”
他咬牙切齿,字字珠玑。
“啊——”
女人尖叫着,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断裂,全面崩溃;她捂着耳朵,痛苦出声,又好像全身脱力,瘫坐在地上。
她哭,为自己,也为他。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没错;错的是她,是当初的姜零榆,那个因为一张好看的脸就去招惹他的姜零榆,那个没有摸清对方真正面目就答应结婚的姜零榆。
第59章
姜零榆跑了,趁阿姨打扫卫生没有关窗,跳一楼窗户跑的。
时隔几个月,她终于又呼吸到了外面的新鲜空气。
什么都没带,徒步跑了很远,漫无目的地跑,随便往哪里跑都可以。
她不打算报/警,也不打算协议离婚了,如谢汀所说,她没有证据,他手上又有太多对她不利的东西,而且难保下次在协议谈话的时候,他又耍什么阴招把她困起来。
为今之计,只有起诉离婚这一条路可走,夫妻因感情不和分居满两年以上的,法院在接到上诉时应当判决离婚。
届时,即便他再污蔑她是精神病,这婚也非离不可了,而且感情不和这个借口,又比较笼统,她终究还是心软,不想当庭揭露他那些疯狂变态的行为,也算是给他谢家保全最后的体面。
姜零榆打了车回娘家,结婚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因为吵架回去的,她心里有些忐忑,而且也不知道谢汀到底在她爸妈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到地方以后,姜零榆让师傅稍微等了一会儿,回家里去自己的房间,好在以前的存钱罐还有点儿钱,她拿出来给付了车费,秦女士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进去又出来,却没有带着自己的好女婿一起回来,登时那眉头就皱起来了,凶巴巴的。
“怎么,和谢汀吵架了?”
秦女士倚靠在门框子上,手里还抓着一把扫帚,带着些试探意味地问她。
姜零榆侧脸看了看,根据母亲的表情,也大约能猜测出来,谢汀根本就没有在他们面前说些什么她得精神病之类的话,兴许那个时候,只是为了唬她的。
想想也是,他当初做的事那般恶劣,又哪里敢大张旗鼓搞得谁都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知道的人越多,他自己暴露的也会越快。
姜零榆现在从那个牢笼里逃出来了,她这次算是打定主意要跟谢汀这疯子离婚了,就他那样的,谁能受得住?再多来几次这样的疯狂,说不准她命都要丢。
当时被困的时候有多害怕有多恐慌,现在逃出生天的她就有多轻松多高兴。
心思总算可以摆脱那个恶鬼了,再也不用精神紧绷着,日日吵闹,不得安宁了。
想到这儿,姜零榆勉强扯着嘴角,一脸憔悴,冲着自己的老母亲道:
“妈,您就别管了,我和他感情不和,我回来住几天。”
等过段时间再说离婚的事儿吧,也让二老能慢慢接受,反正她逃跑之前,给谢汀留了张纸,已经说明了自己的意思,言辞凿凿,摆明态度。
她知道他聪明,如果不想把事情闹大最后落得个无法收场的地步,他只能按她说的,就此断了,要么不用协议了,直接去离婚,要么就再耗两年,然后上诉法庭,自动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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