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琳达一脸的惊喜,立马向阮绍祁求证:“真的吗?”
阮绍祁点头,半笑着说:“这算是公派给她的任务,不占假期。”
裴琳达十分羡慕喻宝昀的待遇。她故作可怜状询问阮绍祁:“我现在能不能申请调来这边任你差遣了?”
阮绍祁反问她:“你来这边,杰克怎么办?”
裴琳达立即回答:“他跟我一样,很热爱中华美食,你还能说中文,与人交流不成问题。”
阮绍祁又问:“那你爸妈呢?”
裴琳达瘪了瘪嘴,大声叹道:“算了算了,你就是不想我过来。你有宝就够了。”
阮绍祁大方的承认:“对啊,我有宝就够了。”
裴琳达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又因与阮绍祁关系确实融洽,于是大胆质问他:“你这么直接的朝我心上放箭,良心不会痛吗?”
阮绍祁抬手做出摸心口的动作。他眯了眯眼,半笑着说:“好像有一点点痛。”
几人因此哈哈笑作一团。
饭后,裴琳达提议去荔枝甜品吃东西。
阮绍祁很惊讶:“你还吃得下?”
裴琳达十分武断的推测:“你一定不知道荔枝甜品的甜品有多好吃。”
结果去到荔枝甜品,阮绍祁成了杨娇枝眼中看到的第一个人。裴琳达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落座后,她指着站在店外开心聊天的阮绍祁和外婆,问喻宝昀:“BOSS和你外婆都已经这么熟了?”
喻宝昀向裴琳达解释:“我外婆不是记忆有点错乱嘛。她一直误以为BOSS是她的亲小弟。我那个舅公已经过世很久了,BOSS应该是不想外婆伤心,所以每次来这边都把外婆当姐姐对待。”
裴琳达感觉这超出了自己对阮绍祁的认知。她淡淡笑了一下,语气带着点点的不可思议:“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他也有一颗柔软的心呐。”
喻宝昀闻此言,不由得抬眼朝阮绍祁看去。
十一月中旬的天,凉意还不那么明显,徐徐清风吹动他身上那件灰白色的长衫。他本就很高,又与娇小的外婆站在一起,更显得身姿格外挺拔。她听不见他与外婆在聊什么,只看到他们脸上都挂着暖暖的笑,那笑在不知觉间沁人心脾。
裴琳达和杰克的第二站是重庆,喻宝昀陪同前行。
航班是下午三点整起飞。
裴琳达这个急性子,第一个排队登机,但由于没有提前在网上选座,到机场换登机牌时只有机身靠后的位子了。
喻宝昀把两个连在一起的位子让给裴琳达和杰克,自己坐在裴琳达的侧后面。
乘客陆陆续续登上飞机。
有一对小年轻没选上在一起的座位,他们一人是经济舱的最前排,一人与喻宝昀邻座。喻宝昀很爽快的同意与他们换座。
她从最后走到最前,还想着座位靠窗户,能看看大片大片的蓝天白云,结果赫然发现那个空位旁边坐着的人竟然是旬言。她下意识想调头返回,可旬言已经抬头并且看到了她。
旬言脸上透出的疲倦之意顿时换成了惊诧,他甚至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大概是想确认看到的是否是真实的人。
喻宝昀感觉自己进退两难。正好空乘走过来提醒她,飞机马上就要起飞,抓紧时间落座系好安全带。
她只好硬着头皮坐到旬言旁边。系安全带时,她心里犯嘀咕,不知为什么以旬言这样的经济实力还要坐经济舱,更不知他单枪匹马的飞去重庆是做什么。她十分后悔与那对小情侣换座,但转而一想,如果她不愿意,他们找到他,他肯定也是会同意的。
空乘在向乘客发毛毯,他要了一条,直接递给她。
她接过来,礼貌的表示:“谢谢。”
这到成了她先与他说话了。
他很快问她:“你一个人吗?”
机舱内空间狭小,无处可躲,他们邻座。她不可能对他的问题视而不见,干脆就说清楚:“有朋友从美国来,我陪他们游玩。”
飞机开始滑跑。
他十分轻淡的说:“难怪呢,我想你自己是不会主动去重庆的。你又不能吃辣,光是闻到火锅的味道都会不停的打喷嚏了。”
她没吱声。
他又问:“准备玩几天?”
“两天。”
他算了算,说:“时间有点赶,不过市内转转差不多也够了。只是重庆这几天都在下雨,阴阴天色,出行没那么方便。”说罢,他问,“有人接待你们吗?要不我给你们找辆车,有车能省很多事。”
她飞快的拒绝,谎称:“不用了,有人接待。”
或许是语速太快的缘故,这话听起来就不像是真的。
她有点讪讪的,主动问起:“你呢?”
他没有马上答她的提问,隔了好一阵,才低声发出一个字:“我。”
气氛明显不对,她扭头看他。
他却不像往常一样渴求与她对视的机会,而是有意躲开些,再躲开些。他明显在压制自己的情绪,很不容易的吐出一句:“我去参加李礼鸣的追悼会。”
飞机已结束滑跑,起飞时巨大的噪音将他的声音掩盖掉了三分之二。
她隐隐约约听清了,却又不敢轻易置信,揪着一颗心追问:“谁?”
他两只手紧握成拳,微微低头,说:“李礼鸣。”
她感觉自己的内心瞬间受到了猛烈的冲击,简直无法相信这是真的。李礼鸣的模样很快在她脑海中浮现出来,她分明看到了他活生生的笑脸,充满着朝气。她摇摇头,又摇摇头,连唇齿都僵住了似的,机械的问:“他,他怎么死的?”
他说:“抑郁症,跳楼自杀。”
她一颗心沉了又沉,实在想不明白一个那么阳光灿烂的人怎么会患上抑郁症。她喃喃自语:“他性格开朗的不得了,怎么会得抑郁症的?”
他叹了一口长气,缓缓说:“他爸爸前两年出了点问题,在接受调查期间,妈妈又因为心脏病去世了。他老婆怕受牵连,跟他闹离婚,擅自把肚子里五个月大的孩子流掉了。”
她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曾想一个人身上竟会堆积这么多的惨事。而正是这些短时间内的连环打击将李礼鸣压垮了。她的心情十分复杂,也十分悲痛。
两人同时沉默起来。
飞机受到气流的影响,不停的颠簸,所有人的身体毫无自主权的在万米高空中随波晃动着。窗外的白云此时看去,真的白得很刺眼,让人忍不住想流泪。
年少时,喻宝昀曾无数次想过,为什么都是小朋友,别人却比她过的幸福百倍千倍,为什么都是爹生妈养,她却成了隐形的孤儿。她那时觉得老天爷特别不公平,对自己特别不好。后来长大,经历过越来越多的人和事,才发现其实老天爷根本不会偏爱任何一个人。家道中落、突逢变故或是横遭意外,那都是命里注定的,只是发生的时间早晚有异罢了。世上大多数人能熬过这一关,少数熬不过的,要么就此颓废度日,要么走上了极端之路。她很难想象李礼鸣会自杀,可一个被抑郁症缠身的人,离开这个让他厌弃的人世或许是一种解脱。
她无论如何都止不住心中不断涌流而出的难过之情,那封闭了许久的泪腺也悄悄的被悲伤的细胞拧开螺丝锁。她感觉到自己在流泪,咸咸的两行,悄悄的从下巴滴落到手背上。
旬言递了纸巾给她。
她接过纸巾,将眼泪擦干,把鼻涕擤净。她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流过泪了,她一向认为流泪不但会让对方看笑话,也会让自己变得软弱,是完全无用的多余动作。
她十分克制的再次拧紧了自己的泪腺,只是整个人好像一下子就变得疲倦起来,一个字都不想说。
机窗外明亮的湛蓝天色渐渐被灰暗的重重迷雾取代。
(2)
(2)
重庆在下小雨,飞机落地后,它们轻飘飘的贴在机窗上。还不到五点半钟,机场内外就已经布满了灯火。
喻宝昀要等最后排的裴琳达和杰克。她在旬言离开之前问他李礼鸣的追悼会在何时何地举行。
旬言告诉她时间和地址,随后问:“你会来参加吗?”
她不想把话说死,表示:“看情况。”
他总不好强求她,毕竟如今的她并不是非得去悼念他的挚友不可。
裴琳达见喻宝昀脸色不佳,以为她是乘坐飞机劳累导致的,便说先回酒店休息,晚些再出来寻觅特色火锅。
喻宝昀不愿意做个扫兴的人,坚持先去吃东西。
其实喻宝昀完全吃不了辣,面对辣椒香气四溢的重庆火锅,基本就是个看客。裴琳达给她点了两份红糖糍粑和两份冰粉。
她心情不好,提不起胃口,但为了不显得自己呆坐着尴尬,还是勉强吃完了一份红糖糍粑和一份冰粉。
结果太多糯米和凉性食物下肚,撑得她胃不舒服。夜里难受的睡不着,跑到附近的药店买胃药。
阮绍祁这时给她打电话。他以为他们还在街头巷尾的苍蝇馆子排队守候美食。
喻宝昀告诉他:“现在都快十一点半了。你以为重庆人民不睡觉的么?”
他好奇:“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刚开始宵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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