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婳笑笑,现在想起来,那些日子似乎已经很久远了,久远的仿佛是上个世纪发生的一样。
老板坚持不收钱,她也就作罢,去了霍权辞的身边。
霍权辞的目光紧盯着一个地方,那是两张贴在一起的心愿条,上面还贴了一颗小小的红心。
我爱你,从这里一直到月亮,再绕回来。
落款是长安。
字迹温和,笔笔端正,本人应该也是一个十分温暖的人吧。
旁边的纸条紧紧的偎依着这张,像是一对恋人。
长安有故里。
落款是时婳。
和他曾经见过的字迹一样,娟秀好看。
可莫名的,他觉得自己的眼睛被刺到了,或许是店里的灯光太亮,才让他的眼睛这么不舒服。
时婳刚走过来,就看到了这两张心愿条。
她的脚步一僵,脑子里“嗡嗡嗡”的响。
她好像失声了,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她张张嘴,最终还是顿在原地,眼里的光亮逐渐暗淡。
她怎么忘了这个,只是看到而已,心脏便传来一股尖锐的疼意。
长安有故里。
那时候她的网名就叫故里,多年来一直没有变过,遇到长安,是意外,是这辈子最遗憾的意外。
可是在现任老公面前,那仿佛是一个笑话,一个赤条条的笑话。
她眼看着霍权辞将两张纸条拿了下来,仔细端详。
良久,他才开口。
“他很爱你?”
这张纸条仿佛寄托了那个男孩子的所有思恋,一笔一划,如同对方的心事。
爱?
时婳的嘴角嘲讽的勾了起来,“也许吧,不过他的爱永远朝生夕死。”
“看来你被甩了。”
霍权辞毫不犹豫的将那两张纸条扔进了垃圾桶,眉眼有些阴郁。
“算是吧。”
时婳不想解释,她最讨厌不请自来和不告而别,他明知道她最讨厌,却还是选择了她最讨厌的方式离开。
霍权辞转身,其实他没有问的是,当时的时婳也是很爱那个男孩子的吧。
那句写在心愿条上的话,温柔的快要溢出来了。
他又想起时婳第一次吻他的那个夜晚,她好像把他当成了另外一个男人。
她说她冒着大雨出去寻他,她说她一直在等他。
到底什么样的男人,能让时婳放弃尊严,冒雨出去寻找呢?
霍权辞瞬间没了继续留在这里的想法,他没必要陪着这个女人睹物思人。
他往外走去,而时婳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
上车后,他的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看着不远处的霓虹灯,思绪一下子就飘远了。
既然两人那么相爱,又为什么要分手?
时婳这样的人,对待感情一定十分偏执,一出手就亮出底牌,燃光耗尽也不愿意放手,那为什么最后愿意妥协嫁给他呢?
“为什么分手?”
他扭头看着她,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时婳心头一疼,脸色也白了几分,“他的家境很好,而我是乡下长大的姑娘,他妈妈说他就是天上的明月,任凭我求得头破血流都得不到,他也听从家里的安排,和另一个女孩子出国了,下着大雨的晚上,我出去找他,求他妈妈让我见他一面,但是他妈妈告诉我,他已经上飞机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曾经他在我的眼里浑身是光,但是从那一天开始,突然就暗淡了,变成了宇宙里的一粒尘埃。”
“又是这种俗套的剧情。”
霍权辞的眼里不屑,嘴角抿起几分薄削的弧度。
时婳心头一堵,她对这个男人敞开心扉,把以前的事情都说给他听,他这是什么态度?
“老公你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自然不会明白想要跨越阶级门第有多困难,假设你出身低微,遇上一轮明月,也会想要努力摘取的,你我都是一类人,都愿意为了心里的东西撞得头破血流。”
霍权辞踩了油门,眼底满是凉薄,泛着几丝尖锐的冷意。
“我不会试图摘月。”
他回答的缥缈,转头看着时婳,目光里闪过一丝坚定,“我要让星月奔我而来。”
时婳的心狠狠跳了一下,她诧异的扭头去看他,注意到他眼里的光亮,她嘴角弯了起来,然后开始低笑,笑得胸腔都在发抖。
“老公不愧是帝盛的总裁,在我心里,你就是接近神的存在,感情这种东西,只会耽误你。”
在霍权辞的面前谈感情,未免有些世俗,她也不敢想象霍权辞喜欢上一个女人的样子。
初见他,就觉得他的身上没有丝毫烟火气,对什么都淡薄的厉害。
第45章 老公,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霍权辞将车缓缓开动,眼底温淡。
他并不是神,他只是不善交际,因为在社交场合,不是别人觉得他乏味,就是他觉得别人乏味。
他既不愿意自己在别人的眼里显得乏味,也不愿意忍受别人的乏味。
所以大多数时候,宁愿一个人。
虽然知道他身份的人从来不敢说他乏味,但这种日子未免显得无聊。
两人不再说话,汽车最后在浅水湾停下,时婳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不是要去吃饭么?来这里干什么?
“没胃口了。”
霍权辞毫不犹豫的下车,大踏步的往屋子里走去。
时婳跟在他的身后,脚下差点儿跌了一跤。
“你慢点!”他转身吼道,眉宇间满是不耐。
时婳也不知道他在心烦什么,突然就顿在原地。
“老公,你该不会喜欢我吧?”
她暗戳戳的问道,如果不是喜欢,看到那些东西,为什么会心情不好?
她大踏步的追上他,站在他的面前,抬头凝视着,不错过他的每一个眼神。
霍权辞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突然伸手抚着她的脸,平静的笑了笑。
“这不是喜欢,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你是我名义上的妻子,在我没有放开你之前,其他男人不能和你扯上关系,时婳,喜欢和占有欲,我能分清,我也不会喜欢任何东西。”
一对夫妻谈喜欢,在别人的眼里未免有些可笑,可他们两人是如此的认真。
时婳点头,呐呐的开口,“也对,喜欢是一种本能,要么与生俱来,要么永远不会,老公你属于后者。”
霍权辞听到她的话,心尖仿佛被毒虫咬了一口,他怔怔的看着她的脸,在发觉她的目光移过来时,连忙撇开视线。
“今晚留在这里吧,我会找机会让你搬过来,那边没有这里自在。”
时婳的眼里瞬间就亮了,她之前也这么想过,但是浅水湾在霍权辞的心里,似乎是个神圣的地方,据说从来没有其他女人进来过,她以为他不会同意,没想到他会主动提出来。
“好。”
她答应的爽快,龇牙笑了笑。
时婳入住浅水湾,这在她看来,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霍家直接翻了天。
唐蓉的脸色十分阴沉,从听到这个消息开始,脸上就差点儿扭曲了。
她以为时婳会安分守己的在家待两年,她以为时婳这个木头脑袋没有任何威胁,没想到儿子竟然允许她搬进浅水湾!
那可是浅水湾,他承诺会和爱人一起居住的地方!
时婳是他的什么?爱人?
简直笑话!!
唐蓉想也不想的就给霍权辞打了电话,胸口起伏的快要疯了。
“妈。”
霍权辞单手敲击着键盘,目光淡淡。
“你让时婳搬进浅水湾?!你是不是疯了,权辞,别告诉我你真的喜欢上那个丫头了,她有什么好的?!当初给你介绍慕家小姐,你却说对人家没感觉,你们好歹青梅竹马,难不成比不上一下乡下来的时婳,你简直在胡闹!我是不会让时婳搬过去的!”
这是唐蓉第一次如此失态,在她看来,时婳就是一个阳奉阴违的女人,表面上跟她承诺不会有其他心思,背地里却想方设法的勾搭她的儿子。
饶是她的教养再好,这会儿也得爆发。
“我会让南时过来收拾她的东西。”
霍权辞的声音很平静,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唐蓉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去,她还不了解这个儿子么?他决定的事情,就是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权辞,你是真的喜欢那个丫头么?”
她的语气已经妥协,脸上也满是无奈。
“两年后,我们会离婚。”
霍权辞的态度不容置疑,也听不出任何对时婳的留恋。
唐蓉紧绷着的身体瞬间一松,眼里也升起一丝笑意,“我就知道,你还是多考虑考虑慕家的小姐,人家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忘记你,就算你有那样的传闻,她还是经常上门来看望我们,询问你的情况。”
“我知道了。”
霍权辞敷衍的回答,马上挂了电话。
南时果然过来给时婳收拾东西了,其实时婳什么都没有,只有几件衣服,轻轻松松就打包好了。
唐蓉的脸色很冷,但清楚了儿子的态度,她也不好多说。
时婳这会儿在帝盛,她的腿已经能行走,也就没打算继续旷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