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雨听属于那种言简意赅的人,把事情交代清楚,便不再多言。见梁雨听说完财产分配就收东西就打算要走的模样,白念下意识按住她:“等等,梁律师。”
梁雨听疑惑地停住动作:“嗯?”
“我叫白念。”白念迟疑地说着,“你是不是还漏了我的什么部分没说?”
梁雨听却丝毫没有迟疑:“我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
眼见着梁雨听又一副要走的模样,白念越加焦急地伸手拽了梁雨听的手臂:“他没有给我留什么吗?”
梁雨听合上文件:“白小姐,您可以相信我的专业,遗嘱是我按照沙先生的意思拟的,每一份财产如何分配我熟记于心,甚至能背给你听。沙先生没有给您留任何财产。”
白念赶紧摇头:“我知道财产没有,但,他有没有给我留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像什么物件,或者不是东西,就一封信,一句话,应该有的吧?”
梁雨听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表情没有过大变化:“没有,遗嘱的全部内容我已经告知完毕了,其中没有任何内容跟您相关。”
看白念这副模样,沙月发出一声嗤笑:“你这是睡过了不甘心什么都没捞到吗?我儿子向来孝顺,你不会以为他会把你看得比我重吧?”
沙月说完拎着材料出了门,她本来看白念就不顺眼,也不爱跟她多说话。
到屋里的人都散了,那间房间内便只剩下温故和白念。
温故最近担心白念担心得紧,再结合今天这种让人始料不及的遗嘱,她看起来已然比白念还要气愤。
温故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两步,接着伸手去拉安静坐在桌子上,显然比之前状况还要差的白念:“别难过了,我现在怎么看都不值得了。”
白念把手从温故手里抽了出来,只是默不作声地倒在桌子上,将脑袋埋起来。
“白念你给我看清现实。”温故恼恼道,“你这才交往了多长时间,你根本不了解他。他本来就宝贝他那个妈跟什么似的,一副孝子模样。我早就觉得他有那么几分妈宝,但不出事还真不知道妈宝到这种程度了。你是不缺钱,但他至于小气吧啦一分钱都不留给你吗?是生怕你占他什么便宜是吗?是生怕你多拿他妈一分钱是吗?”
白念不像温故那么有力气:“我不在意他留不留钱给我。”
“你不要把那个东西只看成钱!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心意的问题,他根本没为你打算!”
白念头疼,不想听温故说这些。她已经很努力不去想了,偏偏温故还要提醒她。她得承认,她确实接受不了,接受不了沙迁什么都不留给她。
沙迁早说过了,那份遗嘱是以防万一的,是他不在以后的安排,可他的安排里却没有她。
这种结果,白念没办法相信。她宁愿相信那个梁律师被沙月收买了,改了沙迁的遗嘱,又或者沙迁立遗嘱的时候被什么人威胁了。反正,沙迁不可能什么都不留给她,就算不留财产,总得留点其他什么的。
抱着这个坚定的想法,白念飞快地冲回了小区。
温故蹙眉跟着白念,一边骂一边劝。
白念听不进去,她戳钥匙打开沙迁家的门,跑去他的书柜,他的床头柜,他的枕头底下翻翻找找。
她不信。
沙迁可以丢下她一个人,但是绝对不可能丝毫没为她想。
她打死也不信。
白念将一叠叠文件摊开,一无所获。
白念去翻沙迁的电脑,也没有一丝一毫看上去像是留给她的东西。
白念不死心,再去翻衣柜。
抽开衣柜里的一个抽屉,她没找她想找的,倒是看见了一个她绝对没想到的物件。
抽屉里躺着那块陆盈盈送给沙迁的手表,黑色的表身,一块都已经有些破旧的手表。
白念不可置信地瞪着那块手表。她刚跟沙迁好没多久就发着脾气让沙迁把这块表扔垃圾桶了,但沙迁竟然背着她捡回来了???
竟然,阳奉阴违,又捡回来珍藏了?!
心口堵得慌,白念不敢在这件事上消耗情绪,她已经在临界点了,只能强行说服自己无视,拽着那块手表狠狠扔进垃圾桶,又继续翻找。
温故在一边越发火大:“这是你以前跟我提的那块前任手表吗?”
白念不吭声,温故便知道自己没猜错,她开始拉白念:“白念,你跟我回去。”
白念把手抽出来,好像除了翻东西,这世界上什么事情都已经跟她没关。
她从卧室翻到客厅,又从客厅翻到书房,最后连客房和厨房都翻过了,结果却没有任何改变,沙迁就是什么都没留给她。
几乎跟上次系统偏差时一模一样,她只有这间房间的钥匙,只能靠着这个沙迁住过的屋子去维持卑微的想念了。
白念颓然地坐在沙发中央,还未来得及难过,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温故去猫眼那边看了下,惊讶着跑回来:“白念,是沙迁他妈来了。”
之前双目无神的白念忽的腾起几分紧张感:“别开门!”
她知道沙月来干嘛的。上次沙月就跟她抢遗物,这次她比上次还乏力,她不会开门跟沙月闹的,她也不可能将钥匙给沙月。
毫不意外的,门外是沙月几乎跟上次所差无几的难听的辱骂声。
以为不开门就没事,但沙月的辱骂声突然停下,门口却传来了不轻不重的敲门声,接而说话的变成了一记沉着冷静的女声。
“白小姐,你好,我是梁律师。我今天带沙女士来收回这套房产,请您搬出去,并且交出钥匙。”
白念下意识看向大门处,不详的预感来袭。
门外梁雨听依然还在说话:“那天您也在场,您应该清楚,沙先生已经说过要将此套房产留给沙女士,您无权再继续使用。”
白念捏了捏拳头,隔着门说:“他给我钥匙时说过,我随时可以过来,你们没权要我搬出去。”
梁雨听不急不慢道:“白小姐,姑且不说您是否有证据证明沙先生真的说过这句话,就算您现在拎出来一份沙先生手写让您永久居住的遗嘱也没用。我那天跟您解释得很清楚了,这份遗嘱公证过,具有排他性,也就是其他遗嘱都会变为无效。”
屋内静悄悄,没有答梁雨听的话,梁雨听的语气便又重了两分:“白小姐,麻烦你不要装听不到。沙先生将财产转移的工作交给我,我就一定会高效完成。如果您坚持不配合,我会直接报警。还希望您知道,这栋房子不属于您,您现在拒不归还给沙女士,这种行为叫做非法侵占,如果执意这样,会构成刑事犯罪。”
连刑事犯罪都扯出来了,温故气得硬将白念拽了起来。
她拖着沉默不语的白念就往大门口走,打开门,气势汹汹地从白念手里夺过钥匙,没好气地塞给给梁雨听。
温故拖着白念便进了她们自己的屋,她关上门,越讲越气:“看见了吧?这就是他请律师搞遗嘱的好处,不然他妈想把房子从你手里要回去哪儿那么容易!沙迁真是想得周到极了,请这种律师没少花钱吧,真难为他了。”
白念却越发木然。
她脑子空空的,唯一的想法只有,沙迁留给她唯一的东西,那把钥匙,没了。
至于温故在那边怎么恼怒于沙迁,说了沙迁什么坏话,她统统听不到。
她只是不合时宜地想起很久以前,在她刚知道沙迁是她其他时空的男朋友时,她也曾问沙迁要过钥匙。
当时的她不懂沙迁眼里溢满的绝望灰心,不明白那种感情从何而来,是什么滋味。
现在,她懂了。
时空从她手里夺走了沙迁,还要夺走沙迁留给她的最后一样东西。
从此以后,她就会像是从来没有拥有过他一般,彻彻底底被这段感情遗弃。
————————————————
白念开始睡不着。
每天最期待睡觉,却每天睡不好。
总是很难入睡,入睡后又总不到一两个小时就醒来,醒来后便只能瞪着天花板,明明困到犯心悸,却再也睡不着。
想沙迁。
自从他离开,快乐就变成一件高难度的事。
她怎么也做不来。
南星阔过来告诉她,他找到莫近杀害母亲的关键证据,她没能开心起来。
沙迁都死了,莫近枪毙也不能让沙迁活过来。
徐长夏也来过一趟,说担心她,在乎她,想要照顾她,她也开心不起来。
这反而只提醒了她,她真正需要的是谁的陪伴。
可她最需要的人,却连一句遗言都没有留给她。
明明……明明他听歌的歌词都会说“照惯例想她”,他怎么会一点遗言都不留给她?
半夜三更。
白念打开电脑,突然想去搜搜沙迁之前听过的歌。
也许听听他曾经听过的歌,她也能从中获得一些慰藉。
白念在搜索栏里输入了她唯一记得的歌词。
“照惯例想你了”
漆黑的房间,只有电脑屏幕的光照亮着白念的脸。
满屏的歌词,令她忽的哽咽住。
她都已经没抱希望了,没想到却通过这样的方式听到了沙迁的遗言。
相似小说推荐
-
痴缠 (何缱绻) 2020-05-11完结9032 13552“表白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成年人需要诱惑。诱惑的第一步就是舍弃人类的形态,变...
-
温柔哄[娱乐圈] (鱼大丸) 2020-05-09完结156 1004文案一:某日,圈内顶流南挚突然微博点赞了一组火辣的内衣照。瞬间微博瘫痪,粉丝沸腾了:&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