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万步说，就算不违法，单就挖鱼塘这件事本身，它也不浪漫啊。
总裁狠狠地低声咒骂道：“该死的！”
生气也没有用，农林牧渔事业是需要认真严肃地对待的，我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穆，“另外，未经批准，不光不能挖筑鱼塘，采砂、取土、淘金、弃置砂石或者淤泥、爆破、钻探等行为都是不被允许的。请您知悉。”
总裁的态度勃然大变，声音中充斥着烦躁和冷漠，“该死的！女人，你是在妒忌吗？你以为这样就能得到我吗？你只是一个玩物！”
“嘟嘟嘟嘟嘟——”
能够想象得到总裁在电话那头青筋暴绽，疯狂砸东西的样子。
一刹那间我居然有一点心虚，感觉是我把总裁惹得这么大火气的。
不！我再转念一想，我只不过是做了一个知法懂法的秘书应该做的事，问心无愧。
我带着一身正气回到了市里，掐掐表也到下班时间了，总裁估计现在也不想看到我，干脆直接回家好了。
包里揣着五十万元的支票，我哼着小曲儿沐着夕阳走到了家门口，冷不丁看见房东太太正在满脸怒容地把女主的行李往外扔。
房东太太的儿子小王在和房东太太撕扯，大喊道：“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小主！你为什么要赶小主走！”
房东太太毕竟是个女人，力气没有正值壮年的小王那么大，拉扯中被小王拽得一个踉跄。房东太太气极了，反手给了小王一个耳光，厉声斥道：“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别想再让她进我们家的门！”
小王不可置信地捂住脸，“妈！你太过分了！”吼完转身跑了。
我没来得及抓住他。
唉，现在的年轻人，太脆弱了，好歹帮女主把行李收起来再跑啊。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开始捡被房东太太在院子里摔得七零八落的东西。
房东太太走了过来，看上去挺不好意思的，“那个，小秘，你别介意啊，我刚才是不是太凶了，没吓到你吧？”
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这么温柔的一个女人，为什么非要和女主过不去呢？
可能是中间有什么误会吧？我想起男二给的好处费，觉得应该替他女朋友当一回和事佬，“房东太太，冒昧地问一下，您是不是对女主有什么误解啊？我最近和她一起工作，觉得女主其实是个挺不错的小姑娘。”
房东太太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为了KPI啊。情节进行到这里了，我把女主赶出去了，她才会搬到男主家去住。”
说完，房东太太纳罕地看向我，“你没有业绩指标吗？”
第9章
我愣住了，原来不是只有男二那样的咖位才有绩效要求，连房东太太也有。我缓缓摇头道：“我没有啊，可能因为秘书这个角色太没存在感了，是个都不需要考核KPI的弱小NPC。”
太叫人难过了，我原来一直以为我是本书中比较重要的反派角色呢。
想想也是，别的霸道总裁秘书好像都只会这么几句话：卑躬颔首，“好的，马上去办。”
捂嘴惊呼，“天哪！总裁竟然会笑！”
大惊失色，“小姐，你是唯一被总裁带回家/带到公司/带上车/出现在公众场合/共进韭菜盒子/一起参观农村商业合作社/一道畅游土鸡养殖基地的女人。”
恐惧发抖，“这个女人挑战了总裁的底线，唉呀妈呀，围观的我感到好害怕！”
和同行这么一对比，我好像显得是事儿太多了那么一点点。
我心中免不了有些酸溜溜的，“那业绩考核的奖励是什么？提成？是奖金吗？”
是钱的话还不算损失得太多，毕竟我是手捏五十万的人，目前对金钱的渴望不是那么的迫切。
房东太太摇摇头，答道：“是心愿值，积攒到一定程度可以换心愿。就是在读者都在看主线剧情的时候，作者给你写个心想事成的支线，反正读者也看不见。”
说着房东太太就露出了羞涩腼腆的笑容，“这回我把女主赶出去是个大考核，心愿值很多的，够让我死去的丈夫死而复生了。”
那可是明晃晃的金手指啊！都能违反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了，真是太令人羡慕了！
我突然开始有点理解男二不顾影帝的形象也要和总裁当众尬舞的心理了，不知道他选的什么心愿，新戏票房破百亿吗？
不得不承认，我听到这件事以后还是相当失落的，有种被作者遗弃了的感觉，灰溜溜地自己点了个外卖，刚掰开一次性筷子打算开始吃，总裁的电话就来了。
当初女主来霸天集团面试的时候，总裁就给了她一套一千平方千米别墅的钥匙，现在无家可归的女主只能暂时住到那里去。
刚搬家难免缺这少那的，总裁让我现在立刻赶过去，为女主添置她所需要的东西。
原话是“把房子装满为止”。
一千平方千米的别墅啊……折算一下，就是十万公顷，也就是一百五十万亩地，整个孟买也就那么大。
是得买多少东西才能把那么大的地方塞满？
为了不在总裁的大别墅里走死自己，我骑了一辆共享单车进去。
好快乐。
你们体会过在一千平方千米的大宅子里骑自行车自由驰骋的感觉吗？我骑了很久了，还没骑出玄关，我家楼下的公园都没这么大。耳畔呼呼的风声是激昂的乐章，我在昂贵的大理石地面上抬龙头、提后轮、倒天蹬（不道德行为，请勿模仿）。
一个没玩儿好，我连人带车摔倒在了地上。
这可能是上天对于我对共享单车这种半共有物品不正确使用的惩罚。
我心中非常自责，还好车没坏。
我正抱着腿嗷嗷叫唤，后脑勺突然感觉到了一股嗖嗖的凉意。
“秘书，你在干什么？”
差点忘了这趟是来干嘛的了。好尴尬，该怎么解释呢。
我用力一握拳，用浑厚的嗓音回答道：“锻炼身体，好继续为社会主义事业添砖加瓦啊！”
这种回答绝对是让总裁无法反驳的，不然就是有思想觉悟方面的问题了。
“女人，我让你来给女主买东西，你吃醋了？”总裁邪魅狂狷地一笑，“你不要妄想用这种行为报复我。”
什么行为？试图在你家表演山地车杂技以谋求碰瓷机会的行为吗？
总裁的嘴角挂上了无奈又宠溺的笑容，“该死的女人，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我眨了眨抽搐的眼神，抿着嘴唇不安地看着狂躁和温柔无缝衔接的总裁，试图评估他的精神状态。
总裁毫不吝啬地展示着他的盛世美颜，“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除了爱情，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懂了，总裁可能在我这两天的迷幻操作中迷失了自我。我对总裁摆出了职业性的微笑，礼貌又疏离，“总裁，您看清楚，我不是女主，我是您的秘书。”
总裁长呵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向我解释道：“我不住这里，房子只是借给女主暂住。”
“好的，请问女主人呢？”我算了算时间，得赶紧找到女主把购物清单列一列，商场十点钟关门，今天肯定来不及购置很多了，先把急需的生活用品买了，其他的明天再说吧。
想想也真是窝囊，一个月就四千三百块，连总裁暗恋的女人的私生活用品都要负责，我从地上爬了起来，腆着脸堆笑，一脸谄媚地踮了踮，“总裁，跟您商量一下，我入职的时候说职位是秘书，现在还要兼女主生活助理的活儿，是不是不太合适？您说如今这世道物价飞涨……”
总裁微微眯起了眼，“秘书，你在不满？”
我迅速收敛了笑容，“没有不满，就是试探一下能不能涨工资，不行就算了。”
虽然工资低，有总比没有好。
总裁脸上薄薄的怒容渐现，声音也开始不耐烦起来，“我已经解释过了，我和她没什么，你还要我怎么样？”
“对不起。”我认了，鸡同鸭讲是总裁和我永恒的沟通基调。
见我认错态度良好，总裁的态度稍稍软和了下来，“你得不到我的爱，我在别的方面补偿你。”
听起来很有诱惑力的样子，我看别的霸道总裁小说里，总裁动不动就送给管家秘书女仆很多东西，房子车子什么的大手一挥随便给。
我两眼冒星星，嘴角姨母笑，用力点点头，痴痴地等待总裁的下文。
总裁退后一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要去国外出差，特许你跟我一起去，这是极大的荣誉。”
我石化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总裁自豪地瞄了我一眼，“是不是很感动？”
人家作者还知道奖励心愿值，你的奖励是出差工作，你怎么不说的奖品是十份PPT、二十份报表、三十份报告呢？
说到这个，我想起了我们霸天集团年会的奖品，别的公司年会一等奖都是出国旅游什么的，再不济也是一台最新款的手机，实在不行发两百块现金红包也可以。
我们霸天集团的一等奖是：荣获与总裁共进午餐的机会一次。
特等奖是：荣获与总裁共进午餐和晚餐的机会各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