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门外走了几步，哦了一声，转过头来提醒总裁，“另外，我请了一个月的假，last day之前我都不会再来公司了，麻烦您进休假系统批准一下，谢谢。”
我不再害怕作者写死我了，像我这样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兴趣爱好也没有个人生活的人，像我这样付出的努力得不到任何回报的人，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如果侥幸死不了，我还有一百万的存款，足以支撑我的日常开销了。
作者很快就会写出一个新秘书的，就像当初创造我一样，我也没必要对霸天集团感到有什么愧疚。
我只是一个无人在意的NPC，没了我，太阳依旧会升起，世界照常会转动。
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霸天大楼。
我关掉了手机，回到家闷头就睡，度过了入职霸天集团以来最闲的一夜。
第二天早晨，我伴着鸟鸣声醒来。
我还有呼吸，照照镜子，脸色也不像死人那般青黑。
还行，没在睡梦中猝死，还算幸运。
反正也不用工作，我决定今天走远一点，到离家三个街区的小吃街悠悠闲闲地买个早饭。
现代人可能都得了智能手机依赖病，路上不玩手机只走路的我觉得特别无聊，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差点同手同脚。
只走到巷子口我就投降了，纠结再三还是开了机。
几乎是开机的那一瞬间，电话就响了。
是总裁打来的。
虽然我不打算再在霸天集团工作了，但昨天就那么不告而别好像是有点不礼貌，我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接起了电话。
总裁的声音听上去明显在压抑着泼天的愤怒，“在哪？”
“在我家楼下。”
好像是错觉，听到总裁在电话那头轻呼了一口气。
总裁话语间顿了顿，“什么时候到公司？”
总裁会挽留我，这是让我始料未及的，因为被人需要，我的心底产生了一丝小小的动摇，但还是没有改变我的想法，“总裁您不用说了，我是不会回去工作的，这段时间很感谢您对我的栽培，但我已经做好了最终的决定。虽然不能再在您身边工作了，未来还是祝您和霸天集团都越来越好，再见。”
我心情沉重地挂掉了电话。
算了，我对自己说，既然都下定决心了，就不要再犹豫不决了。
刚提腿准备往前走，忽然发现面前的下水道没有井盖，往下一看，黑咕隆咚的一眼望不到底。
要是刚才没留神直接走过去了……
天哪，好吓人！
好奇怪，我记得原来这个地方是没有井盖的啊？
看来作者写死我的计划开始行动了。
嘴上说不怕，心底还是有一点点小小的恐惧的。
我继续往前走，在小吃街买了豆浆油条，提溜着塑料袋准备回家的时候，裤兜里的手机因为不断进来的信息震得我大腿发麻。
我打开手机看了一下，全是总裁发来的命令式短句。
【十分钟到我办公室。】【接电话。】
【开机。】
【收回你的辞职信。】……
最后一条短信是：【你的辞职，我不会批的。】我给总裁回复了法律解释：【总裁，根据《劳动合同法》第三十七条，解除劳动合同是法律赋予劳动者的权利，劳动者提前三十日以书面形式通知用人单位，就可以解除劳动合同。因此，不需要您的批准，三十日后我就依法离职了。】没走几步，短信又来了，这个人怎么这么执着！
我又停下来，按亮手机看了一眼信息提示，【我现在过来。】爱来就来吧，我的心意已决，我是不会妥协的。
我没有回，直接把手机放回了裤袋。
“乒呤乓啷——“
几声巨响，我旁边的大楼外墙施工现场发生了事故，一堆钢管脚手架坍塌，直直地砸到了我面前的空地上。
太可怕了！我刚才要是脚程再快一点，或者是没停下来回总裁的短信，被砸中的就是我了！
不用猜又是作者的手笔了，我不会次次都这么好运的，事不过三，下回是不是就要死了？
没走几步，我很快猜出了作者的下一个杀人场地。
此刻我站在斑马线前，马上就要过马路了。
天要亡我，我也没办法。
这种知道自己即将要死了，但不确定会以哪种方式死的感觉可真差劲啊。
人行横道的绿灯亮了，我耸耸肩，压了压心底毛毛的感觉，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果然，当我走到马路中间的时候，本来还剩下三十多秒的人行横道绿灯，突然变红了。
和我呈十字方向的行车道红绿灯也随之变成了绿灯。
我想往前跑，一抬腿，刚才还无比平整的道路上无端出现了一片香蕉皮，我一脚踏在香蕉皮上，摔了个大跟头。
豆浆油条洒了一地。
“嘀嘀——”
我趴在地上，偏头往行车道方向一看，一辆黑色的轿车正笔直地朝我直冲过来。
那个司机应该也很着急，“嘀嘀叭叭”的喇叭声不绝于耳。
眼见着那辆车就要撞上来了。
“吱嘎——”
长长的急刹车声就在耳边划过，尖锐刺耳。
我双手捂住耳朵，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再见了，这个不算特别美好的世界。
再见了，我的一百万。
第17章
就在我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升天的时候，耳畔已经产生了模模糊糊听到《哈利路亚》的错觉，急刹车声戛然而止，我被人猛地一把从地上拽了一起来，耳边是熟悉的咆哮声，“你傻了吗！有车来不知道躲吗！”
我眼皮一跳。
难怪我刚才觉得那辆车那么眼熟，原来是总裁你小子想撞死我。
总裁一拳砸向了车门，“上车！”
那么贵的车，说砸就砸，我看了都心一颤。
总裁是这本小说的男主角，作者君不可能把他写死，至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是安全的，我稍微权衡了一下，顺从地坐上了车。
总裁的薄唇紧抿出了愠怒的气息，却没有冲我发火并说一些羞耻度爆表的僵硬霸总台词，我有点不安，“总裁，您这是要去哪儿？”
该不会要拉我回去上班吧。
“公司。”
果然是要拉我回去上班！
我拼命摇头，“不，我不去公司。”
总裁以深呼吸的方式来平息怒火，“那你想去哪？”
“墓园吧。”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我得提前给自己挑块风水宝地，希望埋好了能转转运，下辈子再也不要当霸道总裁的秘书了。
至少要当个霸道总裁的天价娇妻啥的。
书名我都想好了，《亿万秘书：霸道总裁盛世宠》。
怎么想来想去还是秘书啊！
我对自己的劣根性很不齿，奴性啊奴性，深入骨髓的奴性。
总裁半晌没有说话，在等红绿灯的时候转头看向我，怒气已全然散去，眼神变成了若有所思的探究，“女人，你在试探我？你是想确认你在我心中的分量？”
我一言不发，心中没多少劫后余生的庆幸，早上走了好远的路，早餐还摔没了，我饿了。
总裁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好了，一侧嘴角邪邪上翘，斜着眼用玩味的眼神瞥了瞥我，“因为我要毁了女主后妈集团，你嫉妒了，就用这种方式想刺激我？”
还是要说这些奇怪的话才像总裁，熟悉的风格让我不知不觉获得了内心的平静，“总裁，我饿了，我们先吃个早午饭，然后去墓园怎么样？”
总裁英眉挑起，“女人，你在命令我？”
我无畏地摇摇头，手伸向门把手，“那我下车了。”
“该死的！”
总裁用力捶了一下喇叭。
我指了指窗外禁止鸣笛的路标，“总裁，市区内限制鸣笛哟。”
半个小时后，我跟着总裁坐到了一家豪华酒店顶层观景餐厅的露台位，总裁只喝咖啡，我要了一份班尼迪克蛋。
菜上得很快，我正举起刀叉准备大快朵颐一番，毕竟来这种地方吃一千五百二十八元一位的早午饭，我有生之年是头一回，很可能也是最后一回。
在食物就要放进口中的前一秒，我顿住了手。
万一作者给我下毒了怎么办？
口吐白沫浑身抽搐，难保不会大小便失禁，那死状也太凄凉了。
不行，不能光我自己吃，得让绝对不会死的总裁先给我试试毒才行。
我无比热情地把叉子转了向，递到了总裁的嘴边，“总裁，您早上还没进过食吧？空腹喝黑咖啡对胃不好，还是得先吃一点食物垫垫肚子。您看我这一份班迪蛋怎么样？我还没碰过，您尝一口吧！”
总裁怔住了。
只是一秒，总裁旋即露出了心领意会的谑笑，“女人，你在诱惑我？你以为我带你来酒店，你就有机会上我的床？”
我递上了总裁的手机，“总裁，您刚才手机没拿。”
手机屏幕还亮着，搜索界面显示内容的是：【怎样挽回离职的员工】。
总裁把手机反扣在桌上，干咳一声清了清嗓，缓解了一下尴尬，“女人，你要认清自己的位置，你只不过是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