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许诺,却乍然离场 (兰峭)

　　一只手伸过来，苏霖递给她一包纸巾，“擦擦吧，看把你吓得，你以为我会跟你讨债吗？”
　　方玉忙擦了眼睛，她这才看了个清楚。
　　是苏霖，又跟她记忆里那个整天沉默如机器的女儿不一样了。
　　她的头发短了，做成一个很优雅时髦的发型，一件驼色大衣把她的人包裹的曲线玲珑，比以前更精致更好看了。
　　她就像一颗洗去污浊的明珠，焕发出斐然的光彩。
　　苏霖看了看四周投来好奇的目光，她忍着不适应说：“你想要在这里跟我谈吗？”
　　她结结巴巴的说：“霖霖，那房子是你爸爸留给我的，我看你现在过得也不错，不会是来问我要买房子的钱吧？”
　　苏霖暴躁的想要骂人，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惦记着钱，难道在她心目中，一所房子，一张50万的支票，就比女人外孙女都重要吗？
　　在后厨里干活的都是大爷大妈，平日里都好打听个事儿。本来觉得方玉不像是干粗活的人，却没看到她儿女，现在看这样子，这个漂亮的姑娘是她女儿了，但她们母女的关系不好呀。
　　苏霖感觉到四周投来的疑惑目光，她转身就往外头走，“你跟我出来，我不问你要钱。”
　　听到她不是来讨债的，方玉才放下心，她去跟领班的请假，说自己的女儿来找她。
　　急匆匆的追了出去，看到苏霖站在一辆白色的车子旁。
　　苏霖对她招招手，“在这边。”
　　苏霖打开车门让她进去，方玉认识车子的标志，“霖霖，这是宝马呀，你发财了。”
　　“没有，医院的车。”
　　“医院？你跟萧雨寞又在一起了？”
　　苏霖忽然对她怒目而视，“你问这些，你怎么不问问汤圆怎么了？她有没有被你害死？”
　　提起汤圆，方玉一哆嗦，“那个，我看到她了，她好了，还上幼儿园。”
　　“你在她幼儿园附近捡瓶子是故意的？你怎么找到她的幼儿园的？”
　　苏霖发火的样子很有威慑力，方玉感到害怕，她小声说：“我去问了她以前的幼儿园。”
　　“你还很聪明？那你是怎么知道她活着的？你去医院问了？”
　　她又点点头，“嗯。”
　　苏霖虽然生气，但总算有点安慰，她还算有良心，知道去问问汤圆的情况。
　　不过想要看看结果是什么也不一定，要是汤圆真有个什么闪失，她就是帮凶。
　　对于自己的这个妈妈，她真是说不出的失望。
　　有些时候，她真希望她不是自己的妈妈，而是跟她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方玉听说她不是要钱的才放心了许多，又开始老生常谈，“霖霖，你就别生气了，我当时也是被骗了，以为孩子活不下去……”
　　“你给我住口。我不说汤圆怎么被车撞的，对方想要撞她，你也阻止不了。可是汤圆还有气呢，你怎么能签那份东西，你这是要让我死呀。”
　　方玉想要去拉她的手，“霖霖，他们打我了，还逼着我，你说挨打和钱我选什么？”
　　苏霖用力甩开她，打开车门让她下去，“你给我下去，以后别再去看汤圆，她不需要你这么个虚情假意的外婆。还有，也别让我看到你，我也没有你这样的妈。”
　　方玉终于哭了，“霖霖，你别呀，我是你亲妈。你看我知道错了，我都不敢去医院找你，我自己养活自己呀，我不敢找你。”
　　苏霖冷哼，“你是怕我杀了你吧？你放心，杀人是犯法的，我不会为了你葬送我自己。去刷你的碗吧。方女士，也许这就是天道好轮回。我十四岁的时候也是靠刷碗攒学费，现在轮到你了，你也该尝尝那种滋味了。”
　　看着苏霖怒发冲冠的样子，方玉不敢说“你穿的这么好开这么好的车汤圆的爸爸还是医院的院长，你让我刷碗你过意的去”这样的话。
　　她怕说了苏霖真能打她，毕竟她是真的做错了。
　　她下了车一步三回头，却不敢再开一句口。
　　苏霖趴在方向盘上，眼泪跟下雨一样，怎么也擦不干。
　　是她想多了，方玉怎么能知道忏悔呢？
　　忽然，有人坐上了副驾驶，一只手摸着她的头发。
　　“我不是让你滚吗？”她炸毛的大喊。
　　“霖霖，是我。”
　　苏霖抬起头，发现副驾驶上坐的是萧雨寞。
　　她擦擦脸，“你怎么来了？”
　　萧雨寞扯了纸巾去给她擦眼泪，“不放心你，就过来看看。她让你失望了，是吗？”
　　苏霖扑到他怀里，‘你说她怎么这样？自私了一辈子，到现在还是这样自私，就怕我问她要卖房子的钱，别的什么都不问也不管。’
　　萧雨寞知道她其实是个很渴望得到母爱的孩子，所以才小小年纪就变得很能干，不过就是为了方玉能给她个好脸色。
　　可是，当她做了那么多却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时候，她有多难受他能体会。
　　“霖霖，我们两个大概都是不配得到母爱的孩子，那我们以后好好爱汤圆，让她从小父爱母爱都不缺。”
　　“嗯，我知道了。”
　　从那次见过方玉之后，苏霖再也不提她，而汤圆似乎也忘了，不再吵着要见外婆。
　　很快到了孟家大少爷结婚的日子，萧雨寞带着老婆儿子去参加婚礼。
　　这算是他第一次在公共场合把她们带出来，所以准备的很隆重。
　　看着自己和女儿亲子款的香槟色蕾丝小礼服，她有些不好意思，“穿的这样隆重，人家不会觉得我们去抢风头吗？”
　　抢风头是一定的，因为到场的肯定有媒体新闻人，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萧雨寞有了女友女儿这么大的秘闻。
　　而且，那场婚礼真的能继续下去吗？
　　他把手递给苏霖让她挽住，“放心好了，白青瓷如果想要成为焦点，是谁也抢不去风头的。”
　　下半句他没说，就怕她自己也不愿意嫁。
　　苏霖倒是放心了，把手臂放在他臂弯里，“那就好，我们走吧。”
　　此时，在酒店的更衣室里，白青瓷看着镜子里出现在自己背后的男人，无声的勾起了嘴角。
　　孟楚阳一把捞住她的腰把人给提起来顶在了镜子上，“白青瓷，你到底要搞什么？”
　　白青瓷很冷静的看着他，“二弟，你放手，我马上就要成为你嫂子了，你这样做合适吗？”
　　孟楚阳单手掐住了她的下巴，“白青瓷，你这个浪货，你特么的不就是欠了干吗？想要说呀，小爷脱了裤子马上满足你，你别特么的去祸害我大哥。”
　　白青瓷一颗心撕撕扯扯的疼，眼睛水光弥漫眼看着泪水就要淌下来，“孟楚阳，我嫁给你大哥就是祸害他？他是个傻子，到底谁祸害谁？”
　　“是不祸害他！你们白家的女人有什么好东西？都是出来卖烂的货色。”
　　“好，我是出来卖的烂货，可这烂货马上要成为你大嫂了，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最后几个字白青瓷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着，那份跌宕起伏的美丽似乎要从鱼尾裹胸婚纱裙里挣脱出来。
　　孟楚阳的理智一秒钟被起伏没了，他觉得她就是个女妖精，而且还是个给他下了蛊的女妖精，让他随时随地都想要把她压倒。
　　不由分说亲上去，去撩裙摆的时候因为是贴身的款式，他几下就撕扯开，跟着毫不犹豫的闯了进去。
　　白青瓷去咬他捶打他，“孟楚阳，你这个畜生，我是你大嫂。”
　　他一个翻转，把她的脸按在镜子上，自己从后头进去，“白青瓷，别特妈的跟我说笑话。你想要嫁给孟初宇不就是觉得嫁给我无望，而他是个傻子管不了你可以长期跟我通奸吗？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我们孟家不要烂货。”
　　泪水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掉出来，白青瓷把脸贴着冰冷的镜子，身下是火热疼痛的进攻，这样一阵冷一阵热，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都不复存在了。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说好的青梅竹马，说好的你娶我，怎么会到了现在这部田地？
　　酒店大厅里宾客云集，独独新郎和新娘没有露面，只有新郎的父母在招呼客人。
　　新郎的父亲孟桥皱起眉头，对夫人尹秀说：“搞什么，怎么初宇还不带他媳妇出来？”
　　尹秀虽然自己的儿子是傻的，可她看不起那个用钱买来的媳妇，“估计是白家那丫头矫情，我让人去看看。”
　　她在会场找了一圈儿，也没看到孟楚阳的影子，不由得担心起来。
　　也不敢让别人去找，她自己去了更衣室。
　　打开门，一股子欢爱的味道扑来，她不由得拧紧了眉头。
　　果然，这个烂货又在勾引自己的小儿子，她气的一脚踢翻了凳子。
　　要不是因为自己那个傻乎乎的大儿子就是喜欢她想要亲近她，怎么可能让这样一个女人进自己家门呢？
　　本想着等他们结婚后就把他们送到国外去，远离孟楚阳和孟家，却没有想到还是闹出了事儿。
　　屋里没有人，连鬼影子都没有一个，只有被打翻的胭脂和香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