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
蒋陵游识货,懒洋洋开口道:“是已经绝版的最老版本Dior红毒啊,也有香友喊它‘姥姥红’。没想到你会送这个。”
这东西说多贵,倒也说不上,但因为味道纯正、用料实在,如今市面上贩售的正品极少,在真正的香水爱好者眼里,是有市无价的好东西。
温南栀道了声谢谢,双手接过,一时却没动。
蒋陵游看乐了:“还是你送的礼物好,南栀妹妹都舍不得拆。”
“啊?”温南栀抬头看两人,见宋京墨正看着自己,眼神里似乎有些不赞同的意思,连忙解释:“我是想回去再拆开试香。我知道这款香水,据说现在市面上卖的版本花香更重,而最早的版本味道最纯,是淡淡的奶香味。”
据说最适合女孩子冬天用。奶香味不会太腻,也不会太甜,是许多Dior香水爱好者的心头好。温南栀因为好奇,以前在商场试闻过当今版本的红毒,却觉得那香气有点太浓郁了,不适合自己的气质。
她曾经也好奇过这款香水的味道,却没想到宋京墨会刚好送了这一款。
“我的回礼,你想着就是。”宋京墨起身,“还有点事要处理,你没什么事送她返城吧。”
第103章 今冬多雪1
直到抱着礼物盒子进了车里,温南栀才反应过来宋京墨是什么意思,不由苦着脸问蒋陵游:“蒋大哥,宋先生的意思是,等着我送他的节日礼物是吗?”
她确实应该送,这圣诞节元旦节前后两个节日,她又收了人家的香水,不回一份礼怎么也都说不过去啊。
蒋陵游心里这个可乐啊!这个小傻子,她之前捎过来那一大箱子药材还有线香什么的,全都是给宋京墨准备的,这算起来前后也没差多少日子,她怎么就不想想,这也是礼物?宋京墨张口一说,她就顺着人家思路想,这还觉得自己欠人家一份情了!
高啊,真是高!蒋陵游忍不住感慨。以前见宋京墨这厮对谁都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哪怕是提起周云萝,也不见有什么异样的表情。他认识宋京墨时,他早就和周云萝分手,但这人虽然心高气傲,心性却并不狭隘,分手也不曾提过周云萝一句不是。问起缘由,对外只说是两个人性格不合适,从前他觉得一切还算好时,周云萝那方却觉得自己付出和得到的感情不对等,因此两人说起来也算和平分手,一切并没有闹得太难看。
他一直以为,宋京墨就是这个样子了。他并不是不温柔,心底没有温柔的人,无法调制出那样动人的香气,但他的温柔从不针对哪个独立个体。
现在想来,是他自己把人给想岔了。
这可真是……蒋陵游忍不住笑出了声,万年铁树不开花,一开就开出个情花满树来。
这哪儿还用得着他教?
另一边,温南栀简直要愁死了。她明明问的是个正经问题,这位蒋先生却跟吃了笑豆似的,从上车就没停过。
回到寝室,温南栀先找出个储物箱,将蒋陵游送的友禅六件套香氛收拢放好,原本那个心形的固然好看,却有点太过占地方了,宿舍地方本来就小,实在放不下这么大的盒子。然后她才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那瓶Dior红毒,盒子看起来非常新,还有包装纸,明显从买回来就没动过。温南栀是见识过宋京墨那些收藏的,她知道那天参观时,她看到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不过她从没想到,会在这么短时间内,接连收到两瓶宋京墨送她的香水。她忍不住取出一个特别宝贝的小木箱,里面放的都是她最重要的东西,然后将那瓶“一枝玫瑰”拿了出来。
将两只香水盒并排摆在一起,温南栀发了好一会儿呆,突然拆开那瓶“一枝玫瑰”,在手腕上喷了一小点,而后将香水又牢牢锁了起来。
寝室里这个时候没有别人,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悄悄摆弄自己珍藏的小孩子,明知道这样其实幼稚极了,可空气里漂浮起那股甜甜的粉玫瑰香气,又让她忍不住心生愉悦。
她想,她大概到死的那一刻,都忘不掉这样的香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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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元旦伊始,却一连发生几桩大事,搅得人不得安宁。
冯月宴的母亲熬了许久,终于还是没能撑到新的一年。人还在世时,冯月宴极尽所能地拖住时间,将她的衣食住行无不打理得细致妥当,仿佛日子过得精细了,每一分每一秒都能走的慢上几拍。
待人一走,一切身后事,她处理得简洁爽快,颇有几分雷霆万钧之势。元旦假期第二天,她一人操持整个葬礼。那天去的朋友不算多。不是真正走得近的,谁又肯在新年第二天就来参加葬礼?尤其生意场上的这些人,向来各方面讲究忌讳颇多。
那天到场的人,除了宋京墨、芍药、温南栀,还有几个冯月宴在平城认识多年的人,竟再没有其他面孔。
冯月宴也不多敷衍,穿一身黑色正装,白衬衫的领子熨得整整齐齐,她又剪短了头发,峨眉淡扫,眼妆只为体面遮蔽眼底疲倦,整个人看起来比从前更多了几分凌厉之态。
温南栀是和宋京墨一块离开的。出了墓园,温南栀望着朦胧的远山轮廓,忍不住吐出一口气:“又下雪了啊。”
“今冬多雪。”宋京墨似乎并不畏冷,严寒的天气,也不见他换羽绒衣,仍然是一件黑色羊绒大衣,连围巾都不曾戴。下着雪的天气,更衬得他肤色如玉石般,冰冷光洁,唯独看向人的眼眸透出几分温度,“不过我很喜欢。”
第104章 今冬多雪2
温南栀跟在他身边一块下山,默默了片刻,说:“我觉得主编真坚强。”
经历了近三年的事业低谷与近来的挫败,宋京墨脾性有了些许改变,如今竟也有耐心与人闲聊他人的事:“人都有惰性和惯性。没人可以依靠时,只能自己不断变强。”
想起那天在医院与冯月宴的对话,温南栀越想越难过:“主编说,她妈妈去世,她在这世上就再没有其他亲人了。”
宋京墨说:“人生在世,孤独是早晚的事。”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温南栀,“不过你还小,不用过早面对这些事。冯月宴自小成长经历与你不同,她母亲的病不是一天两天,她早就心理准备。至少到了今天,反而已经过了最难过的时刻。”
是了。
最难过的时候,应该并不是现在。刚听到母亲确诊晚期癌症的那天,才应该是冯月宴一生中最难过的时刻吧。
温南栀有点内疚,在一些事情上,她终究还是个孩子,远不如宋京墨他们这些人想的通透。若是能早点想到这一点,刚得知她母亲住院那段时间,就应该抽时间去医院多探望陪伴几次。
恰巧这时,宋京墨又说:“她这个人最好面子。别人说好听的话,她只会觉得别扭。你若想讨她欢心,以后在她面前少提这些事,更能让她自在。”
温南栀声调不高,却很坚定:“我做好我的工作,和想要关心她,只是因为觉得应该这样做。不为特别讨好谁。”
“我知道。”
宋京墨只说了这三个字。从墓园出来有一小段下山的路,宋京墨走在前面,因此温南栀不论说什么,都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
她只能在偶尔转弯时瞥见他的侧脸,听到他的声音是低沉的,有耐心的。所以他看不到当她说出那句话时,宋京墨脸上的表情,更不知道他在说出那三个字时,眼波温柔,唇角亦是微微翘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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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结束第一天,温南栀照例到社里打卡开会。这也是自冯月宴母亲确诊住院以来,冯月宴第一次心无旁骛折返职场。
会议室里,她一袭黑色针织连身裙,颈间一条水滴形钻石项链,除此之外身上再无其他坠饰。她原本就瘦,那时是精致时尚,可经过这段时间世俗事务的磋磨、亲人过世的苦痛,她整个人都瘦的有些过分。坐在那儿手肘撑着桌沿,锁骨几乎能兜一叠硬币。那条钻石项链光芒夺目,令人几乎无法长久正视。她又剪了短发,虽然多少遮挡侧脸的憔悴,却也更显出眉眼的凌厉。
谁都知道娴雅杂志真正的灵魂人物其实就是冯月宴这位主编,谁也都知道,这位年纪轻轻就凭一己之力成为康乐颜手下爱将的女人其实一点都不好惹。但从前冯月宴似乎将这份厉害藏在骨子里,外表仍是那个精致大方、妥帖从容的都市丽人。但她如今似乎完全不打算遮掩了。骨子里的凌厉、骄傲、还有那份隐隐迫人的不可一世,她一点都不在意别人看得清清楚楚。
人们陆续涌入会议室,各自找准位子坐下来,又都统一地沉默下来。
温南栀原本和其他人一样,关注点一直在冯月宴身上。看着她眼神一转,落在自己身旁,她一个侧眼,骤然反应过来,怎么Sharon不在?
会议室里这样安静,几乎可以听见邻座的呼吸声。如同暴风雨前短暂的宁静,似乎所有人都屏息以待,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被震慑在这样死一般的寂静里。
杜若开口时,似乎许多人都借机悄悄吐了一口气:“冯主编,好久不见,你身材更好了。”
杜若这话说得俏皮,看向冯月宴的眼神也隐隐含笑,简直如刀裹蜜糖,谁要真敢平白张口去接,那才真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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