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这一切麻烦的事情,孟九棕觉得自己该表明立场了,特意选了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把穆秀冬约到了尖头后山,靠近一大片芦苇丛的河滩旁。
他穿着一身退役带回来的黑色衬衣、黑长裤,身形高瘦挺拔,手里捧着一束一路走过来摘得五颜六色花朵,面容还是那么的俊逸,狭长的双眼深邃无比,表情温柔似水,定定得看着穆秀冬,轻声喊:“秀冬,我有话跟你说。”
那声音低低沉沉,像是音质极好的大提琴,拉出最动听的声音,低调柔和,隐隐带着一丝魅惑,听得穆秀冬心头一阵乱跳,大约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穆秀冬同志,本人孟九棕,贫农成分,退役军人,曾上过朝鲜战场浴血奋战,也去过边境,执行无数任务生死一线,现如今,我腿上有伤在身,于十日前退伍转业。只待腿上复原,便去县里工作,不知穆秀冬同志是否不嫌弃我腿伤,愿意与我共建革命友谊。”
穆秀冬:......
听到前面的话,她还热泪盈眶,心疼不已,听到最后一句话,她满脸问号,好半天才想起来,这个时代的人们说话委婉,不像后世那么直白开放,把好好的处对象说成建立革命友谊,也是没谁了。
“秀冬,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看她半天没回话,孟九棕有些慌了。
他自认自己外形不错,虽然有腿伤,但只要在家好生修养,按时去医院治疗,伤好也就一两年的事情。
他能感受到穆秀冬是喜欢他的,可她嫌不嫌弃他有腿伤,愿不愿意嫁给他,他就不得而知了。
他很喜欢这个丫头,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一点一点占据了他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在那些浴血奋战,命悬一线的岁月里,想见她最后一面,是他濒临死亡之时,唯一活下去的动力。
如今他好不容易活着站到她的面前,自然也希望她也心悦自己,可如果她对自己并不是他想象的那种感情,他又该怎么办?
这么想着,他心里隐隐不安起来,试探性的问:“秀冬,你喜欢我吗?不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
两人相隔不过半米远,穆秀冬能从他细微的表情、眼神里看出他的紧张,他那热烈渴望的情感。
泪水不知怎么地涌了出来,穆秀冬毫不犹豫地扑进他怀里,噙着眼泪仰头看他:“我当然喜欢你啊,不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是一个女人对男人的喜欢。我等了你十年,怎么会不喜欢你。”
得到预料之外的答案,孟九棕瞳孔放大,紧接着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宛如十年前那个青涩的少年一样,一把抱起穆秀冬在空中转了一圈,开心的大喊:“秀冬,我也喜欢你,你嫁给我好不好?”
穆秀冬被他转了一圈,头有些晕乎乎的,也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以为他在说其他的事情,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等落地回过神时,孟九棕突然低下了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吻,目含笑容的对她说:“那我们明天就去公社盖结婚申请表,接着去县城领结婚证,房子、聘礼、嫁妆、日用具之类的东西,我们过后再添置,我已经等不及让你成为我的妻子。”
“结、结婚?”还没从丢失初吻震惊情绪中缓过来的穆秀冬,反应过来后结结巴巴道:“这......这也太快了吧?”
人家结婚,不应该是先处几年对象,觉得合适了,这才通知亲朋,置办房产、家用具什么的再结婚。
他们就这么直接结婚了,感觉好草率,好不真实。
“不快了,我们已经磋磨了十年,不能再磋磨了。你放心,你想要的东西我都给你置办好,保管不会委屈你。”
“可是......”
孟九棕见她犹豫不决,甚至想拒绝,把她箍进自己的怀里,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目光微冷道:“主席说过,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处对象都是耍流氓,你要对我耍流氓,还是你心里还念着李学民,想等他出来?”
他的手用了些力道,捏的穆秀冬下巴有些疼,委屈的都快哭了:“孟九棕,你弄疼我了。你要觉得我是那种朝三暮四的女人,我们完全可以变成原来的朋友关系,不要说这种话来戳我心。”
听出她说得是气话,孟九棕又是好气又是心疼,故意板着脸凶她:“不许哭,再哭,别怪我不客气。”
穆秀冬眼泪花儿还在眼眶里打转儿,看他居然敢凶自己,气得在他怀里挣扎:“放开我,我要回去了,我今天就搬出去,再也不要见你!”
“口是心非的丫头。”孟九棕哪里会让她走掉,紧紧把她抱在怀里,低头覆住了她那嫣红的嘴唇。
比起刚才的蜻蜓点水,这次孟九棕很明显熟悉上道了许多,像是大地久旱逢甘霖,一开始还有点矜持,后面直接攻略城池,亲得穆秀冬浑身发软,感觉喘不上气来,心脏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脑神经却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兴奋感,从最初的不适应,逐渐变成双手勾着他的颈子,青涩又热烈的回应着他。
这一举动,无疑要了孟九棕的命,肌肉猛地甭紧,内心叫嚣着吃掉这个小丫头,奈何青天白日,不远处人来人往,他要在这里做出什么孟浪举动,对穆秀冬来说又是一重名声伤害。
只能胡乱啃了穆秀冬几分钟松开她,呼吸极重的盯着她那红如晚霞的脸道:“我改变主意了,我们现在就去大队开结婚证明,一会儿再借李建设的自行车去县里领证去。”说完,拉着羞涩无比的穆秀冬往李建设家去。
第043章
这时代结婚其实很简单,城镇户口去单位提交结婚申请表, 农村户口则去大队申请结婚, 由大队长和队委会其他干部,比如妇女主任、村会计啥的进行审核批准, 开出一张盖有大队公章的结婚证明。
拿到结婚证明后,要去县里的民政局领证, 拿到结婚书以后,就成为了合法夫妻。
当然, 现在还不叫民政局, 结婚登记要在县里政府办事处的内务科部门办理, 一般来说内务科会在办理结婚证的办公室挂一个‘结婚登记处’的木牌子,方便人们登记。
其实在1950年国家颁布最新的婚姻法后, 农村结婚的人们根本不愿意去县里领证。
一个是这时代的交通不便,来回一趟县里十分麻烦。
另一个是建国前, 新人结婚都让媒人或两方宗族长辈写婚书, 这可比那啥领结婚证有效的多, 毕竟这是经过家族和村里人见证过的。
所以李学民这才来个先办喜酒, 后补结婚证,来逼穆秀冬就范, 只可惜算盘落空。
孟九棕从军多年,向来相信国家决策不会错误,既然国家颁布了婚姻法,那在县城里领得结婚证比任何婚书都具有法律效益,因此拿到大队盖有红戳的结婚证明后, 他骑着从李建设那里借来的金鹿牌自行车,出来载穆秀冬。
金鹿牌自行车是负重型自行车,前面有根横杠,既能载人,又能载大物件儿。
李建设为了弄这辆自行车,攒了七八年的钱,又四处托关系,费了很大的劲儿这才弄到了一张自行车票,在县里的百货大楼买了这辆自行车,平时宝贝的紧,不轻易骑出去,也不借任何人。
要不是李建设做错事情,有心讨好孟九棕,他的自行车才舍不得借。
去县城的路不大好走,是一条坑坑洼洼的土公路,坐在海绵垫的座位上来回骑一圈都能颠簸得屁股生疼,更何况坐后面的铁架子座位上。
考虑到这一点,孟九棕出李建设家门的时候,又借了他家一件旧棉衣,细心的垫在后面的位置上,推着车到穆秀冬面前:“上来,我先载你回家,跟我娘和景湛打声招呼再去县里。”
穆秀冬看见车后座平铺的旧棉衣,知道这是孟九棕专门给她弄的,心里生出些许感动,坐在车后座,抱着他结实的后腰问:“你腿不是受伤了?能骑动自行车吗?”
又想起他这几天走路一点坡脚的感觉都没有,心里怀疑他怕不是假受伤吧?
“没事,只是轻伤,自行车当然能骑。”孟九棕回头,伸出修长好看的手指,抵住他那薄薄的嘴唇,‘嘘’了一声,轻声道:“对外你要做出我受伤很严重的样子,要是被军队知道我谎报伤势,可能有处罚。”
穆秀冬震惊:“你真的假受伤?军队不是要查验伤口才能决定退伍补助,怎么可能让你谎报。”
说着,穆秀冬不信邪的伸手撩起他右腿的裤腿,看见一条从膝盖骨到大腿肚,近十厘米长的蜈蚣虫伤疤。
那伤口已经结痂,但从缝补的口子上来看,这条伤口深入见骨,不知道当时流了多少血,有多疼。
“还说没事,这是没事的样子吗!”穆秀冬看得眼圈都红了,伸手拍了一下孟九棕的后背,嗔怨道:“逞什么能,你给我下来,让我骑,你坐后面。”
她那样嗔怨的表情,有着说不出的娇美,看得孟九棕浑身舒坦,依言坐在车后座,双手搭在她纤细的后腰上:“我是想着你没骑过自行车,着急去县城领证,怕你担心,这才说自己受了轻伤。”
搁在腰上的大掌有下没下摩梭着自己的细肉,手上灼热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料源源不断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