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知情人们面面相觑,不知情者一脸茫然无措。
有人问:“朝夕是谁?”
“季家你知道吧?季二叔的私生女,季洛甫的妹妹。”
“陆程安竟然看上了季家的私生女?”
“虽然是私生女,但好歹是季家出身的不是。”
“那得是有多漂亮啊,连身份地位都不在乎了?真为了她做苦行僧了?”
知情人分了他们一个眼神,他喟叹道:“朝夕啊……她何止是漂亮一词可以形容的。”
众人嗤笑他,觉得这话实在荒谬。
心底却又对她产生了浓重的好奇心。
只是朝夕自离开季家之后便再无任何音讯,渐渐地,她成为了圈子里的一个谜,一个人人都想窥探得知,却又下落未名的谜。
就连陆程安也无从知晓她的踪迹。
幸好她还会和季洛甫打电话,他也能从季洛甫那边打听到她的行踪。
她出国了。
在伦敦读书。
她学医。
陆程安曾拜托在同大学读书的朋友找过朝夕,可是UCL大的惊人无比,偶尔在街上走着走着就会发现是学校的楼,更何况他的朋友学的是哲学,朝夕学的是医,难上加难。
好友调侃过他:“你缺女人吗,至于为了她这样大费周折?”
“不缺女人。”
陆程安轻笑一声,气音短促:“可她们都不是她。”
好友没再说话,只说会尽力帮他问到有关朝夕的事。
朝夕的社交圈几乎为零,平时两点一线,实验室,家,有一个好友,叫钟念,但二人平时也鲜少聚会。她每年暑假都会旅游。
好友能打听到的也只有这些。
但对陆程安而言已经足够。
陆程安每年暑假也会来欧洲,毕业之后则把年假放在夏天,他试图想要遇到她,试图想把处心积虑的见面营造成异国他乡的偶遇。
可是无论他怎么打探她的消息,他都没遇到过她。
直到今天——
分不清几分天意几分人为,二人就这样遇到了。
·
晚餐的时候,陆程安和朝夕安静地用餐,江烟和陆许泽聊着天。
陆许泽:“你们明天干什么?”
江烟:“旅游呗。”
“一起?”
“可以。”她干脆利落地应下。
朝夕:“……”
她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江烟转过头来,问她:“可以吗?”
“可以。”她旅游的时候向来话少,有个陆许泽陪着江烟,也好。
·
隔天早上,四人在酒店用完餐之后出发去布鲁塞尔大广场。
卷积云一片一片地平铺在天上,阳光透过云层温柔地洒下光,陆许泽疑惑道:“姐姐,你不包那个纱巾吗?红色的,特别有异域风情。”
朝夕疑惑:“我在你面前包过纱巾吗?”
“没,我在照片上看到的。”
朝夕下意识看向陆程安。
她以为他手机里有她的照片,想到这一点,她的心猛地一紧。
陆许泽却说:“没,昨天在服务区,一个留学生给我看的。”
“这样啊。”她淡淡地应着,心里却没来由的一阵空,“那块纱巾和今天的衣服不搭,所以没带。”
陆许泽:“那下次你带上行吗?”
朝夕失笑,她指着江烟:“你们小孩,都这样?”
陆许泽:“都?”
朝夕说:“她也是,喜欢我带着那条纱巾。”
昨天她不准备带那条纱巾的,头上一裹,闷热,可是江烟却觉得好看,她向来拒绝不了亲近的人的请求,于是就戴上那条杀进了。
陆许泽:“想不到啊,你眼光还不错啊。”
江烟臭屁极了:“我的眼光,不是我吹,真的一绝。”
陆许泽:“你全身上下,也就眼神好了。”
江烟暴怒。
二人又吵了起来。
朝夕落在他们身后几步慢悠悠地走着,听着二人吵闹的声音,无声地笑。
陆程安用余光注视着她。
他也笑了出来。
等到朝夕回过神来,才发现她和陆程安又莫名其妙地走在一排。
相比于前面二人,他们两个属实太安静了。但她喜静,不爱社交,更何况对方还是陆程安,她更是不愿主动开口说话了。
陆程安却主动和她说话:“第一次来比利时?”
“不是,”她说,“之前去过鲁汶。”
“旅游?”
“学术会议,我和教授过去的。”
陆程安点头,复又似自喃自语般:“伦敦离鲁汶也不远。”
凉风拂面,朝夕把飘在脸颊处的头发挽至耳根,她问:“你知道我在伦敦?”
陆程安毫不隐瞒:“大哥和我聊起过你。”
她不轻不淡道:“他大忙人一个,哪里会和你们念叨我的事。”
陆程安不置可否地笑了下。
是啊,季洛甫大忙人一个,确实不会和他们念叨关于朝夕的事,一切都是他厚着脸皮去追问再三。
在广场逛了会儿,几个人又去看小于连铜像。
人群繁多,正好又是旅游旺季,不少游人挤在外围拍照。
陆许泽对此嗤之以鼻,觉得一个小男孩儿有什么好看的,江烟嘲讽他不懂民族文化,二人拌嘴拌到了附近的一家下午茶店。
点餐完毕。
送上来几分甜点和饮料。
店员似乎认识朝夕,和朝夕说了几句话之后送了几瓶啤酒过来。
江烟好奇:“你认识他吗?”
朝夕摇头:“他认识我。”
“他和你说了啥呀?”
“他之前身体不舒服,我帮了他,”朝夕往面前的几杯啤酒抬了抬下巴,“这是谢礼。”
陆许泽拿起酒杯就往嘴边送:“据说比利时的啤酒比德国啤酒还要好喝,我可要试试。”他豪饮了一大口之后,挑眉:“不错哎,哥,你也喝。”
陆程安看向朝夕:“不喝吗?”
朝夕摇头:“我酒量不好。”
陆程安点头。
他记下了。
在三人喝酒的时候,朝夕语气淡淡地开口:“刚刚店员还和我说了,这个酒是从小于连身上接过来的。”
小于连雕像上能漏水的地方就一处。
最不可描述的那一处。
朝夕单手撑着下巴,她眼尾轻挑起几分幸灾乐祸的笑意来,“颜色竟然还是黄色的,放在古代,你们算是在喝童子尿吧?”
陆程安刚端上准备往嘴边送的动作突然僵住。
江烟和陆许泽则差点喷了出来。
朝夕眨了眨眼,“不过从医学的角度来说,喝尿对身体没有坏处的,当然,也没有好处,喝一点儿也没事儿,而且你也没不是在喝尿,对吧?”
“你别说了,姐,当我求你。”陆许泽几乎崩溃。
江烟也是:“姐,我做错了什么你和我说,我一定改。”
朝夕的脸上露出得逞的笑意,布鲁塞尔的阳光温柔照拂在她的脸上,她笑容明媚而又绵柔,那神情落在陆程安的眼底,妖孽十足。
倏地,二人视线撞上。
他满面温柔桃色,朝夕的心跳就那样漏了一拍。
她慌乱地把视线从他身上转移开来,放在桌子下的右手按住左手手腕,感受到脉搏跳动激烈又迅猛。
她的心底,像是经历了一场海啸。
作者有话要说: 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希望大家!多!多!留!言!
第5章 她千娇
布鲁塞尔是朝夕旅行的最后一站。
在布鲁塞尔待了两天之后,她便要坐欧洲之星回到伦敦,只是她没有想到,这趟旅程里平白无故地多了两个人出来。
其中一个还是陆程安。
在布鲁塞尔的这几天他们都是待在一块儿的,吃饭一起,游玩一起,不得不承认,和陆程安的相处非常愉悦。
他话不多,但很擅长把僵硬的气氛扭转温和;他知道许多,陆许泽和江烟总有数不清的问题,朝夕在国外待了十年,自认为对西方文学和文化了解得足够多了,可仍有许多回答不上来。
但他都回答的上来。
就连江烟看向陆程安的眼里都有光:“陆师兄,你知道的怎么这么多?”
陆程安话里含着笑:“来之前总得做些功课。”
隔了几秒,他看向朝夕,目光似不经意地扫向她,“你姐姐懂得比我要多。”
“我姐姐叫朝夕。”江烟原本就崇拜他,这几天和偶像零距离接触下来之后,也会和他插科打诨几句,“陆师兄,你怎么不叫我姐姐的名字,是因为害羞吗?”
她意有所指地朝朝夕眨了眨眼。
朝夕装作没听到。
余光里却瞥到陆程安的动作,他更明目张胆地看她了,嗓音醇厚:“朝夕。”
他叫她。
朝夕转过头来,“怎么?”
“叫你一声。”
“无聊。”似乎是觉得自己语气太生硬,朝夕又补充道,“她就是个小女生,你和她计较什么?”
陆程安敛了敛眸,眼尾上挑,眼里有温柔色泽:“没和她计较。”
“哦。”
“朝夕。”他又说。
朝夕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