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林啾啾扭头往房间里走，心说你也太小瞧我这种早起的鸟儿了，我不光醒了，你一来我就感受到了呢。
窗帘是拉开的，因此房间中的摆设，尽收于晏绝的眼底。他粗略地扫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问林啾啾：“醒了你怎么不出来？”
林啾啾系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没吭声。
晏绝闪过一个念头，严肃地说：“你不会是为了躲避吃早饭吧？”再过两个小时，都能吃午饭了。
林啾啾心虚地背对着他：“我，我才不是呢。”
她越是这样，越让晏绝觉得自己猜测正确，不知从何而来的恼火，袭上心头，晏绝抬腿走进了她的房间，冷冷地道：“早饭那么重要，你怎么能不吃？”
林啾啾惊恐地看了他一眼，往墙边靠了靠，声音小了八度：“我还不饿嘛……”
“整天不好好吃饭，胃都感受不到饿了。”晏绝觉得特别有必要带林啾啾去医院检查检查，他也有胃病，知道疼起来有多难受，就她这种娇娇气气的小姑娘，发病的时候怕是腰都直不起来。
“咯吱”，他还不等开口，就感觉自己好像是踩上了个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挪动脚步，低头看了一眼，表情变得很复杂。
这不是他昨天晚上给小麻雀腿上系的定位器吗？挣断的红绳还连在上面呢。
晏绝慢慢弯腰，修长的手指将定位器拾了起来。林啾啾看清楚他手中拿的是什么后，整只啾都僵了，紧张地后背战栗。
糟糕！昨天她回来直接就趴在了床上，为了关窗户变成人，也没想到要把这个“纽扣”给收起来。
现在被晏绝发现了，她该怎么解释？身份是不是要暴露了？
晏绝端详了定位器片刻，抬头问林啾啾：“这东西怎么在你这？”
林啾啾的喘息渐渐灼热，手攥成拳头，强撑着无辜的表情：“就是……”
“是什么？”晏绝目光如炬。
林啾啾紧张地吞咽口水，呆呆地望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晏绝稳步靠近，在她面前停下，她一眼便扎进了他深邃的黑色眼眸中，心怦怦直跳。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林啾啾干巴巴地说。
晏绝淡淡地问：“你取下来的？”
明明他没生气，林啾啾却觉得他像是吃人的猛兽，身体还想往后面缩，却已经无处可退。
她小心翼翼地望着他，点了点头。然后，小脚一挪一挪，想离晏绝远一点。
察觉到她要跑，晏绝另外一只手抬起，直接撑在了她身侧的墙壁上，身体也压了下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极短。
“林啾啾，你那么紧张干嘛？”晏绝盯着她，低沉地道。
“你，你先离我远点……”她用手戳了戳他的心口，硬邦邦的。他带来的压迫力，让她快窒息了。
“想我离你远点，就先回答我的问题。之前我写的那些字条，你是不是都看到了？”
林啾啾正想摇头，就听冷飕飕地道：“想好了再回答。”
没办法，她只能委屈巴巴地说：“嗯。”她认得纸条上的字迹，也知道那是他的电话号码。
“行啊，你胆子肥了。”晏绝不怒反笑，目光扫在她脸上，“知道是我写的，还敢不回应？”
“呜。”林啾啾小脸儿苍白，觉得他这个样子更吓人了。
“昨天我绑在小麻雀身上的东西呢？”
林啾啾指了指桌子上的小盒子：“我看着怪好看的，就收起来放在那里了。”一边说，她一边在心中为自己哀悼，完了完了，身份要暴露了。
晏绝没去求证，俊脸再次压低，与林啾啾近在咫尺。他能感觉到小姑娘很紧张，呼吸都是一顿一顿的，生怕惊扰了他。
刚发现定位器的时候，他还有那么一丁点生气，现在不仅不气，他还有点想笑。
“林啾啾，你行啊，敢和老子说谎了。”
她快哭了，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他：“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她正想说，我身体内的传承告诉我，不能在人类面前暴露身份。
没想到晏绝接着她的话道：“为了不被我抢走你的小麻雀，这么煞费苦心？”
林啾啾想说的话直接卡壳，目光也变得复杂。
晏绝慢慢退开身体，勾唇淡笑：“我说的不对吗？明知道你的小麻雀总去找我，却闭口不提这件事。我在字条上提出见面，也被你给无视了。你那么宝贝那只麻雀？”
林啾啾歪了歪头，晏绝心说，就是这个模样，和那只小麻雀简直一模一样。
对了，上次她靠近，她觉得她身上的味道很熟悉，现在他也想起来了，在小麻雀身上闻到过一样的味道。
再有，小麻雀对其他的名字都不敏感，唯独在听到“啾啾”两字的时候，格外激动。
种种迹象，都表明了那只小麻雀是林啾啾养的！晏绝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
林啾啾沉默片刻，也明白晏绝是误会了，她暗中松了一口气，垂下眼帘：“果然没瞒住你。雀雀很喜欢你，总是去你那，我怕你把它给抢走，才扣下了你写的字条。”
晏绝虽然退开了半步，两个人的距离还是在他一臂之内。他屈起手指，在林啾啾的脑门上敲了敲：“傻丫头。”
林啾啾瞪圆眼睛，诧异地问：“干嘛打我？”
晏绝话未出口，先笑了出来，凤眼熠熠：“因为你傻。既然那小麻雀是你养的，我怎么可能会和你抢？”
林啾啾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不自然地笑了两声。和我抢我自己吗？
晏绝怎么也想不到，他一直惦记着的那只小麻雀，会是林啾啾本人。他往房间内外看了看，问她：“它出去玩了？”
林啾啾硬着头皮接话：“嗯。”
晏绝又道：“它都是在你这吃饱了才去我那的吧？每次我给她准备吃的，她都很抗拒。”
林啾啾生怕晏绝强行喂食，匆匆道：“对啊！她在我这吃的可多啦，你就不用喂她了！”
“嗯。”晏绝对于她怎么训练的小麻雀也很好奇，便问道，“你养的麻雀是天生那么聪明，还是后天训练的？”
“训练？”林啾啾没懂他的意思。
晏绝想到小麻雀给他递牙膏、毛巾，帮他铺被子的样子，不由一笑：“她会给我帮忙，好像还能听懂我的话。”
林啾啾的表情更复杂了，小手挠挠头：“应该是天生聪慧吧……”
她破壳三月的时候，和普通的小麻雀也没什么区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着。
后来她和一大群麻雀站在电线上，鸟群迅速飞起，造成了短路，很多麻雀当场就被电死了。
她也在那场电击中受了伤，瘫在地上奄奄一息时，被平安叼回了家。不然以她的身手，怎么会差点被平安给吃掉。
好在恩人把她从平安的口中救了下来，还悉心照料了她一段时间。也就是在那段时间，她发现自己开智了，身体中多了传承。
伤好后她离开恩人，独自去山中修行。就算是现在，她想起他照料自己时的模样，还是会觉得很温暖。
晏绝并不知道她回忆起了什么往事，只觉得她看自己的目光格外柔软，如同在看一位相交多年的故人。
那清澈见底的瞳孔，让他的大脑也有一瞬间的空白，心跳加快，忘记了刚刚想说的话。
两人凝视着对方，气氛渐渐变得暧昧。忽然，林昱谨那煞风景的声音响起：“姐姐，出来吃饭了。”
林啾啾和晏绝如同大梦初醒，迅速移开了目光。前者轻咳一声：“这就来。”
宋茹也邀请了晏绝一起吃，被他礼貌地拒绝了。林昱谨吃饭的时候，时不时冷冷地看晏绝一眼，筷子和碗碰的哐啷响。
他很是后悔，为什么要赖床呢？晏绝和林啾啾不知道独处了多久，又说了什么。
刚刚这两个人凝视的那一幕，让林昱谨差点以为，他们要亲上了。气死他了。
吃过饭，三个人一起学习，这次林啾啾又察觉到了瓶颈微微松动。怎么回事？她做了什么吗？
怀揣着这样的疑惑，一直学到中午，晏绝同林家人告辞。
林啾啾马上站起来，跟在他身后：“外面还下雨呢，你不等等再走吗？”
“不了。”晏绝在门口边换鞋边问，“下着雨小麻雀还出去玩，你知道它什么时候回来吗？”
“玩够了就回来了吧，嘿嘿。”说着，她也跟着换了鞋。
“姐姐，你要去哪？”时刻关注着这边动静的林昱谨，立马问道。
“我去送送晏绝。”
两人换好鞋子，晏绝拿着伞往外走，林啾啾空手跟着他，没给林昱谨阻止的机会。
看了一眼别墅外面的雨幕，林啾啾自告奋勇地朝他伸出小手：“晏绝，我来帮你打伞吧。”
“你？”这么小的个子，帮自己打什么伞？
“对呀，你忘了我还在和薛超、季晨竞争上岗呢，当然得好好表现。把伞给我吧。”林啾啾把自己的手往那边递了递。
晏绝无奈：“算了，让你打伞，估计雨都浇我身上了。”
“不会的！”林啾啾正解释着，晏绝已经把他的伞张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