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推开他,有些生气地说:“还不是因为你不辞而别,芙儿为了找你才出来的!”女儿这般骄傲的人,什么时候服软过。她也想不通为何郭芙会对杨过如此上心,转头看小龙女对杨过一脸关切,却又更加来气,心中多了一些猜想。
杨过听了她的话,不免吃惊,没想到郭芙会为了他这样。他低头皱眉,不由得难过起来。小龙女在一旁已经听清了黄蓉的话,心里也不是滋味,原先杨过对她说他并不在意郭芙,现在看来,只怕是郎情妾意,早就情投意合了。只是她还不信杨过会真的骗她,便默默地将疑惑留着,只待两人独处的时候再问。
杨过道:“郭伯母,金轮法王想要解药,霍都肯定也在附近,不会走远,我们可以找寻他的足迹,肯定可以救出芙妹的。”
黄蓉也平静下来,对他道:“你说得没错,只可惜你郭伯父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搬救兵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救芙儿的事情,只能我去办了。”她转向小龙女,问,“龙姑娘,虽然耽误你回古墓,但还是希望你们师徒俩能帮助我救出芙儿。”
小龙女轻轻点头,“黄帮主只管放心。”她又看向杨过,只见他眉间一抹愁云,她心中的疑惑便又肯定了几分。
几个人就此定了行程,由武氏兄弟打听金轮法王的下落。几番下来,却听见旁人说那群蒙古是前往终南山的方向。黄蓉不宜劳累,他们便循着金轮法王留下的足迹往前走。
金轮法王已经和霍都几个汇合了,达尔巴见师父带来了一个妙龄少女,不由惊讶,向郭芙投来了疑惑又同情的眼神。郭芙被丢在一边,又冷又饿,听见蒙古人叽里咕噜的声音,头便更晕了。她闭上了眼睛,有个蒙古人叫了一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发现自己能动了,睁开眼睛一看,周遭却是漆黑一片,他们已经在一座小树林里休息了。
“你逃不掉的。”金轮法王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刚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的郭芙又坐了回去。原来她中午的时候饿过头了晕了过去,金轮法王便解了她的穴道,料定她逃不了。
霍都的呻|吟声在郭芙身后响起,郭芙好奇地回头一看,看见霍都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她打了个寒战,又回过头,看着闭目养神、坐直严肃的金轮法王,开口问道:“你想对我做什么?”
金轮法王不回答,倒是身后的霍都说话了:“只要我拿到解药,我必将报了此仇!”
郭芙虽没见过霍都受伤的过程,却从武氏兄弟那里得知了他中了杨过的计而败退,她回过头,对霍都得意地笑了一下,道:“哼,你们连杨过和小龙女都打不过,更别说是我爹娘了!”她看向眉头抽动的金轮法王,又道,“打不过别人,却只能用威胁,白长了那么大的年纪!”
金轮法王睁开眼睛,怒道:“要不是你们中原人耍手段,我早就是武林盟主了!要是黄蓉合作,我自然会放了你。”
郭芙嘿嘿笑着,心里鄙夷万分,“你不会得逞的!”
金轮法王看着她,说道:“哈哈,我徒儿总说黄蓉聪明,却没想到生了个草包女儿。要是你聪明点,只怕也不会在这个地方了。”他今天已经看见黄蓉的反应了,她一定会来救自己女儿,现在只等着她自投罗网。
郭芙听到他骂她草包,心里气得不行,便不再说话,闷闷地想着:我的确是笨,不然也不会出来了!今日在酒楼,杨过明显犹豫了。他那么不在乎她的生死,那她郭芙还想那么多做什么!她气呼呼地将头靠在膝盖上,胡思乱想着,越想越不甘心。
隔天一大早,金轮法王一行人又起行。他们故意不骑马,只等着黄蓉过来。郭芙见霍都全身浮肿,连脸都肥硕起来,哪里还有初见的潇洒,她不由得笑了起来,惹得霍都差点拔刀要杀她,却被达尔巴阻止了。
他们行到一个地方,几块乱石挡在前面。他们正要绕行的时候,有一个人突然从乱石中跑了出来。蒙古兵拔刀要护行时,金轮法王认出了来人正是杨过。
杨过背着手笑道:“金轮法王,我们又见面了。”他看了一眼金轮法王身边的郭芙,见她面容消瘦,有些狼狈,不禁心有不忍。
金轮法王看了看四周,没见人,那几块石头却正好可以挡住身形。他知道前方有诈,便冷笑道:“杨过,你想要耍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吧!”
杨过撇嘴一笑,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白色小瓶子,对着霍都道:“诶,我的花招是挺多的,不过,我看你的徒弟那么痛苦,忍了很久了吧?”霍都两眼直直地看着那小瓶子,已经巴不得飞身过来抢了。杨过笑道:“这样吧,我这解药,换你手中的郭芙,如何?”
金轮法王仰头大笑道:“黄毛小儿,果然天真!你以为就凭这解药就想换取她?笑话!”
霍都明显失望了一下,却咬着牙忍受着。郭芙这边,虽然她见到杨过还有一些惊喜,但他孤身一人,绝对不可能将她救出的。
杨过轻轻摇摇头,似有遗憾地说:“法王你不知道,黄蓉以前对我并不好,我也极其讨厌你手里那丫头,但想着她对我也是有用的。我本来想拿解药和黄蓉的策略和你换人,既然你不相信,那便罢了。”说完,他叹了一口气,就准备将小瓶子收入怀里。
霍都伸出了一只手,好似那瓶子就在跟前了,他着急地走到金轮法王跟前,压低声音说道:“师父,我们就答应了他,拿到解药后将郭芙再押回来便是了!”他实在疼痒得难受,声音几近哀求。想他一介蒙古王子,先是在武林人面前出丑,又落得如此狼狈,心中怒火熊熊,却也只能先压下去。
金轮法王沉吟着,他让几个蒙古兵去查看乱石后面的情况,听他们来报前面并没有人躲藏,便应了霍都的要求。他道:“既然你厌恶黄蓉,我们不妨合作!”
杨过摇头道:“那不行,我手里也要有一定的筹码,不然我怎么给你我的消息?”他表情变得愤然,咬牙切齿道,“这丫头和她的师兄从小便喜欢羞辱我,还让我背负了窃贼的罪名,我心中恨不得将他们杀死。她娘还故意逼走了我姑姑,新仇旧恨实在难以下咽。你不信我,我却也不信你。”这几句话虽然有几分实情,但基本上属于胡说八道,只盼得金轮法王能够相信了他的话。
郭芙听了这话,心里起了千层浪:原来他心里已经厌恶我了,郭芙啊郭芙,你真是可笑至极了。
霍都在一旁恳求着,金轮法王便道:“好,我可以答应你!”说完,他将郭芙往前一推,郭芙踉跄了一下,看见达尔巴走过去,将杨过手中的小瓶子拿了过来。金轮法王故意让郭芙自己走过去,拖延霍都验证解药的时间。
郭芙却因为听了杨过的话,心里升起了百般不愿。她挪动着自己的步伐,一步一步地移动着,抬着头,她看着杨过的眼睛,心里开始混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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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理之争(4)
杨过在心里呐喊:芙妹,过来呀!可是郭芙的步伐还是很慢,霍都都已经服下解药了。他看着郭芙,明显地感觉到她在犹豫。
郭芙挪动着自己的脚步,每走一步便挣扎一次:杨大哥为何要讨厌我呢?不,杨大哥是在骗那个老和尚的。可是,这里怎么只有杨大哥一个人,不可能的,娘一定在附近,娘不会丢下我的!想到此处,她轻轻笑了起来,握紧了拳头,努力地朝杨过走去。
霍都服下解药,感觉自己舒服了不少,咬牙说道:“师父,药是真的。”金轮法王微睁双眼,突然一跃而起,伸出手想要抓住郭芙。杨过早就防范好他了,一下子将郭芙拦腰抱住,将她往乱石里面推。郭芙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乱石里的黄蓉拉住了。
“娘!”见到黄蓉的脸,郭芙自然惊喜,又忍不住往外瞧去,杨过正接住了金轮法王的一掌,后退了好几步。
黄蓉感觉郭芙身上柔软无力,当即明白金轮法王在她身上动了手脚。郭芙的确被金轮法王点了穴道,只是内力不够,无法冲开。黄蓉将她的穴道解开,又跟她剪短地解释了这变故。原来,他们躲在乱石之后,是用了黄药师所授的五行八卦阵法,是以方才蒙古士兵被蒙混过去,不能发现他们。黄蓉料定金轮法王即使不相信杨过,也会放手一搏,他太自信了,反而成为了可攻破的弱点。郭芙看到了武氏兄弟,小龙女也在这里。
杨过并不恋战,很快躲进了乱石之后,与小龙女站成了一排。黄蓉此刻十分庆幸以前将五行八卦的东西教给他们,她指挥着大家的走位变化。小龙女虽然对奇门遁甲不甚熟悉,但有杨过在身边,却也是配合默契。
奈何金轮法王也学过奇门遁甲,黄蓉一行人变化虽快,时间一久,金轮法王很快看出了他们的破绽,便指挥着达尔巴带着蒙古士兵冲进了乱石阵中。黄蓉虽然聪明,但此刻她不能太用功,只能指望几个孩子。她的语速加快,其他人听得真切,阵法便又变了。金轮法王抱着胸看着这一切,一双眼睛如金蛇一样,充满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