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武也坐了,略微尴尬。
杨过看了看房间,又看向郭芙,淡淡地问:“怎么,我离开全真教,你很高兴么?”
郭芙脸色一变,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胳膊,佯怒道:“你这人还真是……胡想大王!”她说完,突然扑哧地笑了起来,“我都看到啦,那几个道士出来的时候脸跟酱瓜一样!肯定是被我爹娘教训了!杨哥哥,你以后再也不必受他们气了!”
杨过轻哼一声,眼里似有不屑,但看郭芙面若桃花,两边嘴角不禁上翘。
郭芙双手托腮,已经开始准备听他讲旧事了,谁知他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她。她摸摸自己的脸,问:“杨哥哥,我脸上有东西呀?”
杨过回过神,摇摇头,“没有,只是想起以前的事情而已,不提也罢。”
郭芙轻笑道:“我去全真教找你的时候,那群臭道士还撒谎!诶,对了,你有没有听说过活死人墓的故事?”她初出江湖,对什么都好奇,活死人墓是她第一次听到的奇事,想着杨过没准会知道一些。
杨过听她这么问心中一闷,皱起眉头,呼吸也不自然起来,他低下头,“听说过,你怎么知道?”
武氏兄弟完全插不上话,大约觉得他们要谈论这个话题,估计得到明天才结束了。大武站起来,笑道:“好了,芙妹,你还让杨兄弟休息吗?他可是才回来。”
“嗯?”郭芙抬起头,看了一下大武,又看向杨过,果然发现杨过一脸疲惫,她便也起身,软软道,“那杨哥哥,我们明天再过来找你呀?”
隔天吃完早饭,杨过便看见一袭红衣跟他招手。郭芙很适合红衣服,像火一样,让人忍不住靠近。他轻轻笑着走出房门,却看见大小武也在,笑便凉了。
郭芙道:“杨大哥,今天我带你去看好玩的东西。”
大武在一旁制止道:“芙妹,师娘说过了,不准偷看。”
郭芙转过身,对他横道:“什么时候也到你管我了?”她嘟着嘴拿出佩剑,敲了一下大武的头,“再说了,你别告诉我你不想看!怕受罚就我顶着,怕什么!”说完,她转过身,得意地抱着胸,反正黄蓉不会罚狠。
他们往庄子西面走去,边走着,郭芙解释着此次出来的意图。原来她知道黄蓉每天什么时候会出来教鲁有脚打狗棒法,早就计划着哪一天偷偷溜出来偷看了,杨过一来,她便打算好了,反正黄蓉看在杨过的份上也会饶了他们。
杨过忍不住问:“你们要做什么吗?”
郭芙神秘地说道:“我们要去看丐帮镇帮之宝,打狗棒法。”
杨过听到打狗棒法,心里咯噔跳了一下,脸上却微笑,不再说什么。
到了那里,郭芙指着附近的树说:“娘很精明的,所以我们要躲好一点。武家哥哥,你们躲在那棵树上,我和杨大哥躲在这边。要记得别随便出声!”
大小武闷闷不乐地看着她,知道她故意将他们支开,却也不好说什么。但看杨过脸上划过喜色,他二人更加不爽。
大小武躲好后,郭芙轻轻一蹦,便跳上了树,她坐在粗大的树枝上,晃着退招呼着杨过:“杨大哥,上来呀!”
杨过仰头一看,郭芙就像一朵红霞一样,晃得他眼睛都朦胧了。他点点头,也跳了上去,与郭芙并排坐着。
见他动作轻灵,郭芙奇道:“你不是不会武功吗?”看来全真教也不是完全没教东西给他。
没了旁人,杨过似乎轻松了不少,道:“这不是全真教的功夫,我都跟你说过了,我会遇到神仙,神仙教我的。”
郭芙咯咯笑了起来,记忆起儿时的事情,道:“说到神仙,我在桃花岛还真碰上了一个奇怪的人,长得满脸花白胡子,还怪吓人的。更奇怪的是,他说你是他儿子,你说怪不怪?”
杨过略惊讶地看向她,问:“然后呢?老神仙跟你说了什么了?”
郭芙同时也想起了当时欧阳锋胡扯的当媳妇的话,脸一红,低头道:“没什么,就是像点拨你一样,点拨了我的功夫,嘿,以后我不怕你欺负了。”见杨过若有所思,她岔开话题,问,“你还没告诉我那个活死人墓的奇人异事呢,那个长相仙女一样、武功高强的人是不是真的存在呢?”
“她……”杨过的神色变得愁苦了几分,苦笑着喃喃道,“存在,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那活死人墓的人不止存在,还成了杨过的师父了,活死人墓小龙女,那个让全真教忌惮的女子。
此事还真令杨过无言诉说。当时杨过从全真教逃了出来,无意中遇到了孙婆婆,进入了活死人墓。后来孙婆婆被郝大通失手杀死,他便脱离了全真教门下,拜了小龙女为师。后来,李莫愁为了找祖师婆婆林朝阳留下的《玉|女心经》,害得小龙女受伤,他师徒俩不得不逃出了古墓。这事情也不过是几个月前,却恍如昨日一样让杨过胆战心惊。
可是,现在杨过却找不到她了。巧的是,这事和郭芙与欧阳锋的相遇有关系。当时师徒二人逃到了活死人墓外的郊野隐居,欧阳锋突然出现,父子相聚了一会儿,便要教杨过功夫。随后没多久,小龙女听到了欧阳锋与杨过谈论郭芙的事情,居然气得气血攻心,转身离开了。杨过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何小龙女会突然离开。
“杨大哥?”郭芙用手肘撞了一下杨过,问,“发什么呆呢?你见过那个奇人么?长得真的好看吗?武功真的很好嘛?”
杨过抬起头看她,笑道:“长得和你一样好看。”
郭芙怔了一下,随后笑道:“讨厌!什么时候花言巧语成这样了。”她可是记得终南山的人将那小龙女形容得如天女下凡一般。虽然她自知遗传了黄蓉的美貌,但旁人还真极少嘴上夸着她的。
杨过继续道:“花言巧语也是对漂亮的人讲的。”
郭芙待要骂他,却看见黄蓉和鲁有脚从远而至,她着急地轻声喊着:“来了来了,都别出声了!”
几个人一起噤声。
鲁有脚是要接任丐帮帮主的,郭芙也是前几个月才知道。刚开始郭芙还觉得有些不高兴,毕竟丐帮帮主的女儿这身份她还蛮受用的。但见黄蓉在中原显露疲惫之色,她便觉得让娘不碰俗事也是好事。
黄蓉仔细地跟鲁有脚讲解着打狗棒法的字诀,郭芙听得云里雾里的,歪着脑袋皱着眉,看不出玄机。打狗棒法是丐帮的镇帮之宝不无道理,虽然只是简单的招式,却精妙十足。杨过看了一会儿,不禁点头。其实他一个月前在华山之巅碰见了洪七公,有幸学了一些,只是没细加指点,今日听黄蓉讲解,与他学的招式融会贯通,不觉醍醐灌顶。
郭芙在大树上见鲁有脚动作愚笨,不如黄蓉灵活,忍不住笑着,心想:这鲁长老也不见得比我聪明多少,这打狗棒法要是让杨大哥来学,娘也不用教那么长时间了。
黄蓉教了一会儿,便打算休息了,和鲁有脚就要告别。郭芙和大小武说好,等黄蓉离开才能从树上下来,但耐不住鲁有脚勤奋好学,又问了几个问题。郭芙便开始无聊了,小声道:“鲁长老也忒笨了……”
“呵,你也没聪明多少吧?”杨过暗暗笑道。
郭芙不服了,转头看他,“说得好像你挺聪明似得。”
杨过轻轻地晃着脑袋,忍不住炫耀着:“我本来就聪明,不信你考考我。”
郭芙顿住,转了转眼睛,准备为难一下他,便问:“那我跟你说,我那天碰到的老神仙,他的确跟我说了一些话。你猜他说了什么了?”
杨过笑了,他还真知道,脱口道:“他跟你说,让你当我媳妇儿,是不是?”
郭芙瞪大了眼睛看他,没想到他真的说得出来,她撑着树枝的手一软,惊得她身子不自觉斜了一下,突然向后倒了下去。
☆、英雄大会(3)
杨过没想到郭芙就这么掉了下去,他想抓住她,谁想连衣角都没有捞到。
“啊--”
砰地一声,郭芙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卷起乱尘,也吸引了黄蓉的注意。黄蓉从不远处赶来,看着地上狼狈的郭芙,又略惊讶地看着从树上跳下来的杨过,她横起秀眉,怒道:“芙儿,你又调皮了!”
大武小武一脸惊恐地跑过来,站在黄蓉面前,连手脚都不懂怎么放好了。杨过将郭芙从地上拉了起来,扯掉她身上的枯枝乱叶,忍不住笑着。郭芙红着脸,瞪了他一眼,随后拉着黄蓉的手道:“娘,你刚才好威风啊,鲁长老都及不上你半分!同样一套棒法,你耍起来真是身轻如燕!”
黄蓉伸出手朝她的额头敲了一下,道:“别给我拍马屁,你们刚才在这儿偷看,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郭芙捂着额头,吐了吐舌头,又将杨过拉到跟前,欢快地道:“娘!杨大哥说他顶聪明的,一看就学会了!”
黄蓉侧身看向杨过,道:“哦?是么?”她笑得怪异,眼睛微微眯着看着杨过,“那过儿,不如让郭伯母试一试你究竟可以学多少吧?”她这句话早就想说了,昨天在书房,赵志敬有意比武,却没能试出杨过的功夫。一旁的她虽然没能看清,却知道杨过的功夫底子一定是在的。不然他何必也将桃花岛学过的那些粗浅根基也隐瞒了?人都道装笨容易聪明难,实际上,聪明人装笨,也是有很大风险的,例如黄蓉家里已经有了个笨女儿笨丈夫,她还分不清真笨假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