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哑然失笑,转转眼睛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学太快了,你不高兴。”
“你怎么知道?”郭芙回过头脱口就问,问完才发现自己泄露了心思,又撇过头,“不是,我说不是就不是!我将来要当女侠的,怎可和你这无名小卒计较!”
杨过笑着刚要说什么,眼睛余光却瞥见两个人从远而近。他抬头一看,大小武二人正往他们的方向小跑过来。他们走近后,也没看见正蹲着的郭芙,只不客气地问杨过:“喂!你把师妹藏哪儿了?”
杨过故作姿态地挠耳朵,并不理他们。郭芙从地上起来,笑道:“大武哥,小武哥!你们怎么会来的?”
小武白了一眼杨过,上前道:“师妹,最近一练完武功,便不见你人了,我们便想,你肯定是被谁骗到哪里去了。”
杨过在一旁看着天空,叹道:“唉,她有没有被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现在就要被骗了。要不然怎么会有两个不知好歹的巴巴过来胡说八道呢。”
大武笑道:“杨兄弟,我兄弟二人可没招惹你。”他转过头问郭芙,“师妹,你们在这里玩什么,也不叫上我们?”
郭芙天真地笑道:“我在这儿当师姐呢。杨哥哥以后要心甘情愿叫我师姐了!你们也来玩吗?”她单纯觉得人多才好玩,也没想说出真相的后果。
杨过知道她的个性,忍不住阻止道:“过家家的东西说出来也不嫌丢人!哼,谁管你叫师姐了?”
“我……”郭芙一下子疑惑了,这杨过怎么一到人前就不对劲了?
大武看了一眼杨过,又看了一眼郭芙,突然就出手使出了分筋错骨法的“龙缠手”。杨过下意识地伸出双手使出了“二龙盘云”挡了一下,这也是分筋错骨手的一招。谁知道大武只是虚招,他跳开来叫道:“好啊杨过,你居然偷学功夫!我告诉师父去!”
“你敢!”杨过怒瞪双目。
小武大叫道:“我看你是心虚了吧!”
几个人争论不休,吵到了黄蓉和郭靖跟前。小武添油加醋地告了状:“师父,杨过这小子趁我们不注意偷师!只怕是偷了好多天了!”
一旁的黄蓉挑眉,冷冷问道:“过儿,可有此事?”
郭芙没想到他们会真的来告状,也没想到父母会表现得这么严肃,她想解释,却被黄蓉的眼神吓到了。她缩到黄蓉身边,拉着她的衣角,小声道:“娘,杨哥哥不是故意的。”
郭靖听到郭芙的话,便更加认定了杨过偷学的事实,他怒喝道:“过儿,男子汉怎可食言!不是说了不准私下学吗!”
见郭靖夫妇的态度如此,杨过傻了眼,好一会儿的沉默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双眼已然冒火,他咬牙道:“是,我偷师了,那又如何!”他指着黄蓉,又道,“因为你老让我之乎者也,什么功夫也不教我!还有他们。”他又指向了大小武,“恐怕天天巴不得我死吧?”
“你说什么混账话!”郭靖火气上涌,冲上来伸手打了杨过一巴掌。
杨过还没反应过来,脸上热辣辣的,又觉得口中迅速溢出了血腥味,他顺手往脸上一抹,抹下了一巴掌血。瞬间,他心中酸苦,抬头一看,郭靖正愣在原地看着手,大小武眯着眼睛轻笑,黄蓉将郭芙护在了身后,而郭芙则惊讶又害怕地看着他。这满屋子的人,竟然没有人关心他!他想起了疯癫的义父欧阳锋,这辈子除了他娘穆念慈,便数义父对他最为关切,比之此处,天壤之别。默默的,两行泪水从他脸颊淌下,冬日之时,两行泪又变得冰冷。他负气地嚷道了一句:“不学就不学!你以为我稀罕!”说完拔腿往屋外跑。
黄蓉立马道:“靖哥哥,赶紧把他追回来,可别像上次一样!”其实她刚才也被杨过的神情吓了一跳,心里还道,还好还没教他功夫。但又想这孩子平时顽劣,也怪她不好,只怕劝没那么好劝了。
杨过跑再快,也不及郭靖脚力。只是他心中着实委屈,郭靖抓住他后,他又打算逃了。郭靖手抓着他的肩,他也逃不了。只听郭靖道:“过儿,是师父不好,有什么话回去说!”
杨过回头道:“我再也不愿意待在这里了!”他眼中无泪,只留下愤怒,抿着的双唇也坚毅得很。
郭靖一怔,勉强笑道:“是,是你师娘不好。”他的确没想过爱妻居然不教给杨过功夫,“从今以后,咱们好好学武,好吗?”
杨过低下头,他对郭靖还是敬重的,不敢在他面前多造次。
郭靖知道他默认了,高兴地携着他的手回去了。
屋内众人看杨过又回来了,有高兴,有不屑的。黄蓉与郭靖互相看了一眼,放开郭芙的手,上前拉着杨过的手,道:“过儿,你跟我来吧。”她将杨过领到平日读书的地方。
杨过问:“师娘是又想让我读书了?”
黄蓉轻轻摇头,开始说道:“你怨我没教你功夫,是吗?”
杨过低下头,“过儿不敢,过儿惹师娘生气了。”
黄蓉知道他的性格,也不管他是否真诚,她沉吟了一会儿,又道:“我若教你功夫,也大多是桃花岛的功夫,那些都是我爹所创,呵,算起来也算是你半个师祖。我爹平生所读诗书数万,多少功夫是从诗文里钻研出来的,这连我都想象不到。所以,我才会让你先读书。一方面你娘去世得早,没有教你识多少字,另外,也可好在日后能更深刻地领会桃花岛的功夫。”
杨过听着有理,又听到她说起自己的母亲,忍不住眼睛一酸,终于软下心来,低声说了一句:“师娘,我错了。”
黄蓉叹了一口气,点点头,“你懂我的苦心就好,从今往后,我还是按我的教法,等你学得差不多了,桃花岛的功夫自然会很快掌握。”
杨过低头道:“好。”
自此以后,大家默契地对此事闭口不谈。郭芙被郭靖勒令不许乱指挥别人功夫,“你自己都学不好,万一教错了可如何是好?”郭芙向来怕自己的父亲,便听了话,每日除了读书练武和大小武玩耍,便不再去找杨过练什么武了。另外一边,黄蓉还是按照以前的教法,让杨过读四书五经,得空后才教他桃花岛的基础功夫。无奈杨过背书快,学功夫更快。黄蓉虽然有成就感,但也显出了隐隐不安:穆念慈为人忠善,他这股聪明劲只怕是和杨康一样。这想法一出来,黄蓉教得便不那么上心了。
杨过则敏感地感受到了黄蓉的敷衍,渐渐地早退,最后干脆不到房间里读书,也不去找黄蓉练武,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每天只练着欧阳锋教给他的几招。他想:你们果然不稀罕教我功夫,那本大爷也不会求你们!
郭芙渐渐忘了那件事情,只是每日回房,墙上的“三戒”便会提醒杨过的存在。她练功不精,好在勤,但凡偷懒,柯镇恶和郭靖便会出来提醒,使得她现在一回到房间看这幅字,便心生厌恶,对杨过这个名字也厌恶起来。但每每想起,又忍不住想看看他过得如何。于是她偷偷地去找了杨过,却总找不到他。有时候找到他了,两个人聊了两句,杨过便会以“师娘不让偷学,你来这怕得了嫌疑”为理由将郭芙赶走。
次年春,春寒散去桃花开。桃花岛上弥漫着浓郁的花香,这是桃花岛最美的时候。青草葱葱,绿叶环绕,万紫千红点缀了整个小岛,随便站哪儿一望,便是一幅美景。
郭靖时不时地会去看看杨过,只怕他受了委屈。黄蓉为此生气不少,“你还怕我教坏了不成?”
郭靖赔笑道:“当然不是这么想,这孩子的个性太强,只怕他想不通。”
黄蓉笑道:“谁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就这么一说而已。你要是担心,你也可去瞧瞧他,我也看明白了,过儿比较听你的。不过说好了,不能问功夫的事情。”
得了娇妻同意,郭靖也时不时去看杨过。只不过杨过经常躲在不同地方,有时候夜晚也补回来,不好找。他便在教三个徒弟功夫的时候问杨过的情况。郭芙道:“杨哥哥只怕是在某个地方烤青蛙呢!爹爹找他么?”
小武急忙道:“师父可不能开小灶单独教他功夫!”大武跟着附和:“对啊师父!”
郭靖为难,他嘴拙说不了好听话,只得点头:“已经说好的自然不会变。”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是在手机上写的,刚开始写的很兴奋呢,一点开电脑:妈蛋这写的啥……差点就卡文了。改了改,不太满意。下章转折。
☆、事与愿违(1)
郭芙扁着嘴,因为大小武的话不高兴,毕竟先前是她要教杨过功夫的。她看了一眼他们两个,又抓着郭靖的胳膊摇晃着撒娇:“爹,那我们现在去找杨哥哥吧!”
郭靖纠正道:“是杨师哥。”说完携着她的手离开了。
小武见他们走开后,对大武道:“大哥,我怎么觉得师妹和师父越来越看重杨过那臭小子了?”大武冷笑了几声,道:“别的我不知道,就杨过那小子,绝对不可能成器。你我二人只要好好练武,别惹师父和师妹生气就行了。”大武听了不是滋味,但也点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