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就在迟疑的时候,手指先碰到了屏幕,电话就在不知不觉中拨了出去。
何长洲的声音很好听,开心的时候是清越的爽朗,毫无表情的时候带着玩味,现在……
“乔眠?你在听吗?”何长洲没得到这边的回应又问了两句。
“嗯,”乔眠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何长洲前两句的语气就像是在问候一个陌生人,后两句倒有了点熟稔的意思。而这中间的差别是什么?乔眠一时不得而知。
那头得到她的回应,随即陷入一阵长长的沉默,何长洲再也没出声说一句话,倒是时不时有浅浅的呼吸声传来。
绿灯了,车子重新启动,乔眠换上蓝牙耳机,一边注意路况,一边发出干涩的声音问道:“你吃饭了吗?”
到头来这句属于陌生人的日常招呼,时下变成了她打破这份沉寂的最佳工具。
也许是她这里背景音太过安静,何长洲靠着沙发皱眉,反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要不要实话实说,乔眠再一次陷入两难境地。
“乔眠。回答我,不然我就挂了。”何长洲不耐地说道。
他挂电话的潜台词就是:直至明天早晨,你别想我会接你电话。有时这个人真是幼稚得很。
“我在开车。”无奈之下,乔眠只好如实相告。何长洲一向反对她开车通话,他曾说过:你开车上路,不仅仅就只是考虑你自己的安全问题,还有别人的。这么一想,这个人在某些方面又是认真得紧。
果不其然,乔眠下一刻就听到何长洲拔高声音道:“乔眠,我以前怎么跟你说的,开车不要打电话,你怎么就这么不讲记性。你真是……”想气死我这四个字临到嘴边,又被他自己硬生生地压下去了。不能说,他能做得已经够多了,再什么都说出去就真的是太丢人了,他不要败得一塌糊涂。
趁乱中,乔眠直视前方的路况,前方的指向标上标示着海湾城直行。行驶过十字路过,路段变得更加开阔,周遭迎来陌生的街景,她声音轻轻的,却掷地有声:“何长洲,我想见你。”
也不等何长洲的回应,乔眠迅速果断地把电话挂了。
听着嘟嘟声的何长洲望着墙壁的婚纱照,双手掩面。
海湾区的住处管理严格,进出都需要扫车牌通过。乔眠这辆车是后来买的,信息并没有备份到这里,何长洲说过她一回,当时她笑着说反正也很少过去那里,而且过来总是坐何长洲的车,便一直拖着没来登记入库。
之前真是不觉得麻烦,现在要开车进来,栏杆阻隔前进的道路。门亭的保安也跑过来要信息,乔眠顿时悔不当初。
“我是这里的住户,但很少来这边,我拿身份证登记可以吗?”乔眠试图说服保安让她通过。
保安却摆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他说:“乔小姐,我们这有规定,除非你出示证明。就算你用身份证,也必须要里面的住户出来接你才可以。”
听完这话,乔眠觉得此行算错了。她正要回答算了,不想余光看见何长洲的身影从大门里面出来。
何长洲也很快注意到她,三两步快跑过来,然后同保安讲了几句话,又出示出入通行卡。保安这才点头放行,关卡随即升起。
何长洲透过门窗看她,被看的人倒是很安静,也直直地回瞪他。他偏头掩嘴咳嗽,极其不自然地说道:“你下车,我来开。”
这里的停车位置在哪里,乔眠并不清楚。听他这么说,倒是乖乖地开门下车,将驾驶座的位置让出来。
海湾区的房子是何长洲父母买下来给两人当婚房的,装修家具一应俱全,即可入住。这里离乔眠工作地点较远,权衡之下,这处便空出来,两人搬去了早先年前何长洲父亲名下的一套房产,也就是他们现在的住处。
何长洲输入指纹打开门,乔眠跟在后面进去。一进屋子迎面而来一股暖气,她脱下大衣,放下工作包,何长洲从鞋柜挑出一双棉拖,“穿拖鞋。”也不正眼看她,声音听着闷闷的。
乔眠看了眼拖鞋的式样,眼露诧异,这双拖鞋同家里的一模一样,又看了看何长洲脚上的,也跟家里的一样,而且都是情侣款。
何长洲见她来回盯着拖鞋看,也跟着扫了两眼,而后心中叫苦。他来这里住过几次,所有的家具洗漱用品都跟那边的一模一样。两人前些天才闹过不愉快,说是吵架都不为过,现在突然他双手奉上情侣款鞋子,怎么想他的脸都有点拉不下来。
好在乔眠并没有以此作为话题展开,她点点头穿上拖鞋,然后尽量自然地露出一个微笑,问:“你吃饭了吗?”
接到她的来电时,何长洲也刚到家里没几分钟,本想硬着头皮说自己已经吃过了,让乔眠说完赶紧回去另一个家。但转头又看乔眠这个架势猜想她应该是直接从学校过来,应该没用过餐。叹口气如实回答:“没有。”
听到他的回答,乔眠不禁松了口气。她就怕何长洲说吃过了,如果他这么说,那么她今天就白来了。
“我也还没吃。外面这么冷,我们干脆在家里简单煮点。”一边说着一边就走去拉开冰箱的门,她低声嘀咕:“不知家里有没有食材……”
听完他前半段话,何长洲只觉得无语:他什么时候说要在家里煮了?又见她去拉冰箱的门,正想出手阻止,却已然来不及。望着乔眠顿时僵硬的背影,无奈叹气,他想算了吧,随便乔眠怎么想。
冰箱塞得满满的,从蔬菜到肉到海鲜塞了满满一柜。这证明住在这里的人及时更换冰箱的食物,同时还隐约传达着另一个隐秘的事实:何长洲打算常住。短时间内他并没有回家的意思。
一时间乔眠的观感很复杂,原本怀揣着讲和的心思在看到塞得满满的冰箱顿时荡然无存。她内心苦笑,原来是她一厢情愿了。
她关上门,抓着门把,勉强笑着说:“我好像落了一份重要的文件,得赶紧回学校拿。明天……”
她不敢看自己,说话的语序都不是很流畅。何长洲伸手欲按住她的双肩将她转过来面向自己,可是手靠近了,离得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他又退缩了。
没意思,太没意思了。每回都是他主动在身后忙得东奔西跑,绞尽脑汁让乔眠觉得结婚还挺好的,他想总有一天,乔眠会对自己不一样的。可努力这么久,关系还是没有半点进步。哪怕她现在看到满柜子的食物,什么话都不问,只想逃离。
“明天还要着急着交。我先回去拿。”乔眠大拇指的指甲掐进食指的肉里,她感到阵阵痛意,而后将未说完的话接着讲完。
不对,还是太不甘心了,不能就这么算了。余光注意到乔眠在换鞋。准备了很久的同款情侣拖鞋,她才难得穿了一次,可是还没捂热几分钟,她又卸下再次离去。何长洲在她开门要离开的时候抓住她的手腕,他沉着脸。
两人彼此凝视良久,何长洲才将那句憋了很久的话问出口:“你来找我做什么?”
做什么?如果没拉开那个冰箱门,乔眠对这个问题倒是很好回答。她可以毫不犹豫地说:“我来找你,然后问你要不要回家。”可是在那之后,这句话她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她让自己镇定下来,说着连自己都要大笑的谎言,说:“隧道开错道了。”
忍着忍着,何长洲告诉自己以前都忍下来了,也不差现在这个时候,“你电话不是这么讲的。”
本以为乔眠会承认电话里的内容,谁曾想她轻轻笑道:“我想你听错了。”
饶是修养再好的何长洲这会也要被气炸了,他直直盯着乔眠,一字一句地道:“乔眠,你不要以为,以为……”
以为什么?乔眠静静地等待后面的内容。可是何长洲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怎么都说不出后面的内容。
乔眠垂眸再三强调地说:“何长洲,你听错了。”
这句话压垮了他最后一根稻草,何长洲甩开她的手:“你不要以为我好欺负,乔眠。”话音刚落他就替乔眠打开门,黑着脸道:“我送你下去。”
事情是怎么一步步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乔眠想了一路也没弄明白。冬天的夜晚相对夏天更静谧,乔眠走出车库,高大的乔木立在左侧,这时路上的人很少,她一步一步地走着,影子忽长忽短。
很快就走到了自家门口,她拿钥匙的时候,手一滑,钥匙落在地上,乔眠弯腰捡拾的时候后知后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圣诞节之夜她去找何长洲,结果被他赶出家门,又想到那个自从结婚后就没进去住过的家,现在在何长洲的入住后充满了家的气息,又想到塞得满满当当的冰箱。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的脑海里形成了。
为此乔眠不禁打了个寒噤,她是不是可以姑且这么认为:何长洲这是要跟她分居?
乔眠是个行动力强势的人,这个想法一旦形成,她势必要得到确认。因此她进家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给何长洲发去一条短信,内容直白得很:何长洲,你这是在跟我闹分居?
正在看纪录片的何长洲听到手机一震,旋即侧身拿过来。待看到手机短信后,他缓缓笑了,是被气的,而后盯着屏幕上的发呆。乔眠的心是用什么做的,她的脑部构件是什么,为什么这个时候她的口气还能这么地无辜和若无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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