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不敢成全自己,只能让两个人难过,然后安慰自己说,难过只是短时间的事。”
“或者觉得她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可是有些人是死心眼,会一直难过。”
“哇,我跟你说,今天看到梵梵一谈到你哥眼睛就红了,还对着我笑,我作为一个女孩子都心疼死了。”
“你知道今天她吃了多少蛋糕吗?五个!还把我的也吃了,要不你好好劝劝你哥?”
“好。”纪叙低低应了一声。
“但是不要太明显,还有,千万不要说是我说的!”
纪叙转头看着低头沉默的纪曜一眼,笑着说了声好,然后转身出了书房,反手将门关上,自然地和常晴继续聊,“蛋糕好吃吗?”
……
他挥一挥衣袖,什么都没带走 ,却让纪曜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窗外狂风大作,呜呜呜声越来越大,豆大的雨滴斜斜地砸在窗户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重得像冰雹。
夏天的第一场暴雨蓄了半个晚上,最终还是落下了。
……
“叮”的一声,电梯门被打开,常晴从电梯里出来,“我到家了,待会儿和你视频……”
转身,抬眼,常晴看到了两个熟悉又陌生了身影,声音一顿。
多少年没见了,五年?或者更长?
长到常晴因为自己认错了人,她迟疑了地唤了一声,“妈?”
女人回头,死死瞪着她,然后气冲冲地朝她走了过来。
“啪”
声音清脆,带起一阵火辣得疼。
甩过头的一瞬间,头狠狠磕在墙角,额角肿了起来。
常晴控制不住生理、反应,眼里泛起一层水雾,耳鸣得厉害。
纪叙在手机里喊了好她几声,她一身也没听到,只偏着头,很久才回神。
她努力忍住了眼泪,冷静地对着手机说道,“纪宝贝,我现在有点事,待会儿再和你聊。”
说着,她就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纪叙心里一紧。
他没有选择再拨回去,而是直接转身推开门,大步往楼下跑。
他的小姑娘很勇敢,乐观开朗,喜欢笑,什么都不怕。
可是她的心里有一个谁都补不了的洞,那是谁也不能碰的伤口。
他怕有人会拿刀用力戳她的伤口,怕她痛。
纪曜正好从书房里出来,看着纪叙焦急的背影诧异地喊了好几声,可纪叙头也没回。
……
一楼大厅,纪行云正坐在沙发上看《一字歌》,好心情地随着音乐轻轻哼唱着,手搭沙发上有节奏地敲着。
按照平时,这个时候他已经回房睡觉了,可一想到明天纪叙会把他乖孙媳妇带回来陪他吃饭,他就很开心,开心到睡不着觉。
突然传来的“哒哒”声很突兀,打扰了他的兴致,纪行云眉一愣,脸冷了下来,转天瞪着匆匆往楼下跑的纪叙,他就想发脾气。
可是想到小姑娘,他又冷静了下来。
孙子被骂跑了没事,但是骂跑了不带孙媳妇回来那就是大事了。
他看了节目,可喜欢那小姑娘了。
“诶诶诶,这么晚你急着去哪?”
纪叙脸色并不是很好,他转头看向自己的爷爷,脚步慢了下来,“常晴出了点事。”
“发生什么事了?”纪行云急了,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纪叙走去。
纪叙拧眉,摇摇头,“还不知道。”
“那你还走这么慢,快跑着去啊!”纪行云焦急地点了好几下拐杖。
纪叙:“……”
他没有多说什么,加快脚步往屋外跑去。
雨越来越大,刘婶拿了一把伞从玄关出来,看着纪叙冲进雨里的背影直喊,“阿叙,伞,拿伞啊!”
“别喊了,这么个大男人,还是个退伍军人,强壮得跟头牛似的,打点雨怎么了?”
“臭小子,要是听我的今晚把小姑娘带回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纪行云一边念着一边往回走,看着大电视里常晴的脸,他又心疼又担心。
“可怜的小乖孙媳妇哟,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刘婶:“……”
她看了眼老爷子,哭笑不得地拿着伞转身离开了大厅。
……
晚上开车进小区很麻烦,纪叙将车停在小区外面,下车就往小区里跑,却被人叫住了。
“纪队长。”
纪叙回头,看到了保安,也看到了一声狼狈地缩在角落里的常晴。
她坐在小板凳上,头发全湿了,身上裹着毯子,正抬着小脑袋看他。
保安抱歉的抓了抓脑袋,“怪我,那两个人说是常小姐的家人,还有证件证明,我就让他们进去了。”
“不怪他。”
常晴轻声说着,然后朝纪叙笑着张开了双手。
刚刚要不是保安收留,她都不知道这么晚,下这么大的雨,身上没现金,手机又进水开不了机的她能去哪里等纪叙。
看着纪叙脸上红肿的手印,额角的青肿,还有她那双带笑的眼睛,纪叙心揪着疼。
他蹲下,将小小的她整个都抱进了怀里。
纪叙的衣服也是湿的,但是湿了的衣服也沾着他身上温暖的温度。
刚刚还坐在这里和保安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看到纪叙还面带微笑的常晴,一碰到纪叙的怀抱就忍不住哽咽。
她紧紧地拽着纪叙的衣服,努力往他怀里挤。
“纪宝贝,我把房子退了,钥匙扔了,这次,我是真的没有家了。”
眼泪一颗颗砸下,消失在他的衣襟,和雨水混在一起。
纪叙紧紧抱着她,伸手捧住常晴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然后轻声道,“你有我,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常晴,我们结婚吧。”
纪叙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心疼地亲了亲她红肿的脸,又亲了亲她的额角。
常晴愣住了,嘴角溢出一声呜咽,然后就再也忍不住了,大声哭了起来,像一个找不到家的人终于找到了家。
极悲之后,是极喜。
所以眼泪不知道是甜的,还是苦的。
听着她的哭声,纪叙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宁择城很了解他,抓到梁柯之后并没有立马把人送进监狱,随便找了个由头把人留着。
他回帝都之后去看了梁柯,把人打残了才送进监狱。
他知道这样不对,但却控制不了自己。
这次也一样,他很想采取暴力措施,把欺负了常晴的人都打一顿。
他控制不住体力的戾气,却又不得不忍着。
因为那是常晴的家人,他不能直接动手。
……
纪叙并没有把常晴带回自己在古鑫区的小楼,而是把人直接带回了纪宅。
他一个人住的地方太冷清,没有人气,他好久没住过了,电没开,连热水都没有,
因为回家之前给爷爷他们发了短信,所以他们进去的时候一楼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
常晴窝在纪叙的怀里,哭得头有点晕,也没在意纪叙把她带到了哪里。
等纪叙上了楼,玄关里偷偷探出了两个头,一直往楼梯上看,又不敢出来。
“小姑娘看起来好小,惹人疼,小刘啊,阿叙让你准备了什么?”纪行云突然小声问道。
“一些洗漱用品,换洗的衣服,还有……消肿的药膏。”
“嗯?药膏!居然有人打了我的乖孙媳妇!”纪行云两眼一瞪,就要上楼,气冲冲的像是要找人算账。
“老爷子小声点。”刘婶连忙拉住他,“现在可不能上去,会吓到人小姑娘。”
“哦,对对对。”
……
纪叙把人抱进了浴室,然后又给她拿了一套睡衣进来。
常晴脑子闷闷的,看着手上粉嫩的睡衣,她立马清醒了过来,伸手拉住了纪叙,“你这里怎么会有女孩子的衣服?”
纪叙笑着拍拍她的头,“乱想什么呢,我妹妹的,新的,还没穿过。”
常晴哦了一声,撒手放纪叙出去了。
她洗澡的时候,纪叙去隔壁纪曜的房间里洗了个战斗澡。
出来的时候纪曜看着他笑,揶揄道,“我晚上睡眠浅,老房子隔音不好,你动作小点。”
纪叙:“……”
他将手里的毛巾团成一团,用力地砸到纪曜的身上。
“胡说八道什么!”
纪宅建了几十年了,虽说是老房子,但其实隔音效果却非常好。
小时候他们两在房间里打架,纪奕吓得哭着喊爷爷,爷爷一次也没听到过。
……
回到房间后,常晴还没出来。
女孩子洗澡总是很慢的。
纪叙随便擦了两下头发,想了想,又回纪曜的房间里拿了个吹风机,坐在床上等着。
又等了十几分钟,常晴终于从浴室出来了,她的头发被毛巾包住,看着像是在头上顶了个大包。
纪叙拿着吹风机朝她招招手,“过来。”
常晴乖乖地走了过去,自觉窝进了他的怀里。
纪叙抬手扯开毛巾,湿发没了约束的东西,倾泻而下。
纪叙十指轻轻梳了梳她的长发,然后打开了吹风机。
第一次帮女生吹头发,他的动作很生疏,吹风机举得老远,生怕烫到她,动作也很轻柔,怕扯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