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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半个月没回来,难得回一趟,江一行晚上留下吃饭。
方暖被江小粲带出去逛了一大圈,回到家又被邀请去看他珍藏的一整个收藏室的手办公仔,挨个给她介绍。
佣人摆饭时,宋茵华叫人上去叫他们,然后看看客厅正耐心十足修剪盆栽的江一行,叹了口气。
江奶奶许明兰见状道:“一行难得回来一趟,你怎么还叹上气了。”
宋茵华低声道:“妈,你不知道,他又跟小粲串通,把暖暖带出去了。这孩子……我觉得暖暖挺不错的,也不知道他哪里不喜欢。”
“这种事急不来。”许明兰很淡定,“他心里有数,你就别操心了。”
江一行从小主意正有分寸,才能出类拔萃,行事沉稳靠谱,很让人放心。得子如此,宋茵华备受欣羡,省了不少心,以致于现在对他的人生大事,想操心也插不了手。
他叫小粲把人带出去,自然是没那个意思,宋茵华便也有再多做无用功,安排位置上把方暖安置到自己身旁。
方世伯跟江父老友许久不见,聊起来连时间都忘记了。
江一行在美国念书时受过对方一些关照,便一直陪同在侧。
方世伯忽然跟他聊起一事:“你最近在做钟家通讯公司那个案子?老钟听说是你接的,气得够呛,听说请了你老师胡教授出山。”
胡教授是A大法学院的博导,业界大牛,也是江一行当年的老师。
江一行喝了口茶:“老师现在已经很少接案子了,一个离婚官司能劳动他出山,看来钟先生对通讯公司志在必得。”
宋茵华作为钟太的朋友,在旁边道:“那这场官司,怕是不好打。”
“怕什么!我大哥从来没输过。”困得眼皮子打架、还坚持地拉着方暖在旁边玩的江小粲头也不抬地说。
一屋子人都笑起来,江一行搓了搓江小粲的头发,大发慈悲道:“回去睡吧。”
江小粲这才打着呵欠起来,拍掉他的手说:“我要告诉我爸你虐待童工。”
江一行瞧了眼时间,这才发现已经十点多了。
送走方家父女二人,江一行也走到玄关拿上外套。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宋茵华问。
江一行的公寓和鹿兴园在一个方向,离清川道距离不近,以往这个时间都会在家里留宿。
不过今天还有个小客户在等着。
“还有点事。”江一行拿上车钥匙,“改天再回来看您和奶奶。”
开了四十分钟的车到鹿兴园,打开门,家里却是漆黑一片。
江一行看了眼时间,已经快零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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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都不许玩手机了,说好的聚会各自玩手机有什么意思。”赵晓晨把米雪和姚明薇的手机都抽走,沈棉立刻也乖乖放下了。
“我们来聊天,房间开了一天呢,今天聊它个通宵,不困不归。”
“晚上要住这里吗?”沈棉吃惊。
“对啊。”赵晓晨把她拉到大床上躺着,“我们都好友没夜聊了。”
以前大家还单身的时候,在宿舍经常一聊就刹不住车,凌晨三点还精神亢奋。后来陆续有了男朋友,夜聊活动就日渐减少了。
沈棉并不知道,她最近几天总不在宿舍呆,其他三人背着她开了个小会,各自反省并互相指责了一通,最后一致认为大家最近都忙着谈恋爱,忽略了沈棉的感受,又对她疏于关心,又让她吃狗粮,非常不应该。
所以这次夜聊活动是专门为了她搞的。
沈棉有点舍不得在家里等自己的鸭鸭,刚要拿手机给他发条信息,被赵晓晨眼疾手快夺走调了静音:“不许玩了,乖,今天是姐妹之夜。”
她们四个凑在一块什么话题都聊,从中午餐厅的酸萝卜特别好吃,聊到赵晓晨他们课题小组的一个奇葩组员。
中间,米雪突然冒出一句:“哎,你们男朋友的吻技怎么样?”
听赵晓晨吐槽听得快睡着的沈棉耳朵一竖:嗯?
喜欢的话题来了。
姚明薇:“顶呱呱。”
赵晓晨:“我还没试过。”
大家都很吃惊:“你们居然还没亲过啊?”
“没亲过怎么了!”赵晓晨锤床,“我们才在一起一星期好不好。”
“我第一天就亲了。他吻技好好,比我前男友好多了,亲得我超舒服。”
姚明薇点头表示赞同:“吻技好就很舒服,吻技不好就是互吐口水,所以一定要找对人。”
“我靠,你说的我有点害怕。”赵晓晨瑟缩。
“别怕,没那么夸张,真的很舒服的。”
并没有对象的沈棉竖着耳朵听得很认真。
很舒服吗?
她想起白天江一行在她额头上那一吻,就碰了一下就没了。
接吻真的会很舒服吗?鸭鸭的嘴唇看起来确实很好亲呢。
沈棉舔舔嘴唇,想解锁一下!
赵晓晨忽然瞪着眼睛说:“我靠,你干嘛对着我一脸色眯眯?我初吻呢,你休想夺走!等我男朋友先亲了,我可以勉为其难让你亲一下。”
沈棉:“……谢谢,不用。”
米雪趴在床上兴致勃勃地说:“来,我教你,女生的吻技也得练。”
赵晓晨:“不了吧,多害臊,你讲吧。”
沈棉悄悄把耳朵竖得更直了。
接下来便是一场生动形象的接吻技巧课,由经验丰富的米雪和姚明薇一同传授。
赵晓晨学得很认真,并没有对象的沈棉学得更认真,边听边点头,把所有的重点都记在心里。
先从嘴唇开始……
慢慢地画圈打转……
适当地轻咬一下……
舌吻的诀窍就是四个字:撩一下就跑……
“差不多就这样,”米雪说,“学会了吗?”
赵晓晨还在拧巴着眉头一脸没搞懂的样子,已经把所有要点都记住的沈棉马上点头,像是课堂上最乖巧最捧场的学生:
“学会了!”
理论get,下一步:实践。
她在脑海里演练了一遍,下次见到鸭鸭,就舌吻他!
第13章 十三行
江一行打开电脑工作,坐在客厅里。
小区环境不错,隔音效果优良,深夜时分静谧安宁,听不到任何杂音。
浏览几份文件,回复邮箱里的重要邮件,将通讯公司案子的资料重新做了梳理,忙完这些,江一行看了一眼时间。
一点四十五。
他起身去倒了杯水,拿起手机。
傍晚之后沈棉没再给他发过信息,消息页面停留在她的牛大拇指。
江一行给她拨了一通电话。
没人接听。
年轻人爱玩爱闹,同学生日,在一块嗨到凌晨也不奇怪。
江一行放下手机回房。
洗完澡出来,时钟走向两点二十。
手机上消息倒是有,却都不是沈棉的。
江一行第二次给她拨电话,同样,无人接听。
二十岁的大学生没那么娇弱,才认识七天,也不到担心的程度。
不知为何,江一行想到沈棉冒冒失失来问自己怎么收费的样子。
小孩有点傻,很难让人放心。
凌晨两点半,第三通电话没能接通后,江一行把电话打给了网监的熟人。
陈峰刚值完班躺下不久,被打断睡眠脸色暴躁得很,看到来电显示,烦躁立刻收起大半,声音里满是困倦:“行哥?你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了?”
“今天值班?”
“是,我这刚躺下没一会儿。怎么了,这么晚是有什么急事吗?”
江一行道:“帮我查一个号码的定位。”
工作需要,偶尔有些案子会需要找人,陈峰帮过江一行几次忙,以为是正事,马上从单人床上坐起来,套上T恤趿上鞋就往外走。
“你要找人?这次是什么案子。”
“不是案子,私事。”
“啊?”江一行从来没在私事上麻烦过他,陈峰脚步顿了顿,迟疑地问:“那你找的是……”
“一个小孩。”
“谁家孩子走丢了?”孩子丢了不是小事,陈峰听见这话又加快了脚步,跑出宿舍楼,“几岁,在哪儿丢的,身上穿的什么衣服?”
电话那端传来沉稳淡定的声音:“20。”
江一行说完,明显听到那边的奔跑声停了。
沉默的风声穿过听筒。
过了会儿,被夜风吹得醒透的陈峰这才表情复杂地说:“哥,那个,我们一般不叫20岁叫小孩……”
似乎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深夜打电话到警察局说一个20岁的成年“小孩”走丢了有多无厘头。江一行依然淡定:“她智商不太高。”
陈峰也有点搞不明白了,站在院子里吹着风,不知道自己到底还需不需要去办公室了。
“女的吗?”他大胆猜想,小心求证。
江一行微妙地沉默了短暂的一秒:“嗯。”
这个嗯字,就让陈峰差不多猜到几分了。
摸不准江一行跟那个“小孩”的关系,也不敢多问,江一行在他心里不是那种任意行事的人,这么晚找人应该是真的有事。
他没多耽搁,跑进办公室里开了电脑。
“电话打不通是吧?她几点离开家的?出门的时候有没有说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