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松三步并两步的跨步进去找到位置,蹲下身来,单手探进桌洞里翻找。
最终从文件袋里找到被它主人遗落的物理试卷。
拿到东西,她是一刻都不想多停留,麻溜的转身出门,还抄了个近道走廊另一头的楼梯下楼。
第一教学楼本身就有两个出口,分别分布在走廊两端。
如果加上艺体楼的出口,出口就有三个。
而临雅校方都比较注重文化成绩和学生升学率,对学生体美劳方面多有忽视,而艺体楼也不能就艺体楼,它只是第一教学楼临时划分出来的一个区域罢了,其中只简易的设置了一间室内篮球场和两间隔断的画室。
环境方面也很一般。
当米松从三楼左侧的楼梯间下至一楼时,她被一楼和二楼楼道间的铁门拦住。
她望着锁上的铁门,欲哭无泪。
她稳住心神,回到二楼,想着要走原来上来时的楼梯下去,结果还没走出几步,手里的手电筒蓦然暗了几个度,差点吓得她魂飞魄散。
好像快没电了。
米松心里叫苦。
太不讲义气了,这个时候,连手电筒都不帮她。
就在她撒丫子不管不顾的往前冲时,倏地发现二楼居然有一间教室的灯是亮着的。
米松一口气跑到教室门口时,手电的电量熬到了底。
灯芯闪动了两下,灭了个彻底。
她站在从教室门里散落出来的光束里,得到些许安全感。
教室,哦不,准确的说是画室门是大敞开的,米松抬眼,看清内里坐着的人时,不禁发愣。
她怔愣几秒,语气有些不确定:“许清让?”
此时,画室里确实只有他一个人。
他坐在教室后排的画架前,见来人是她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米松眨了眨眼:“真的是你呀?”
许清让搁下手里的笔,扬起眼梢:“不然?”
她喘了口粗气,如释重负:“太好了。”
从她嘴里听到类似夸奖又类似庆幸的话,他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这么晚不回家?”他启唇问。
米松瘪瘪嘴,扬了扬手里弄得皱皱巴巴的卷子,丧气道:“回去了,又回来了。”
许清让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现在?”
她拨弄着手里没电的手电筒,无奈的挠了挠鼻尖。
她实在是不想一个人走回去,太吓人了。
他便自然而然的给她找了个台阶下:“过来坐一会儿。”
米松自是不会拒绝,忙走过去搬了张矮脚凳在他身边坐下。
近了看,才发觉他是在画素描写生。
白色的素描纸上,是已经成型的大卫的石膏像。
她之前经常听起姜忻说起许清让在之前的中学里的种种事迹。
大抵就是形容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天赋异禀之类的,即使在F高也是不可多得美术天才。
米松那时也就理所当然的决定他大抵是和寻常人不同的,他即使成天睡觉玩乐也比大多数人都做得好,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天资聪慧的毕竟只是少数,即使再如何天赋异禀,不努力也只能成为仲永罢了。
她正出神之际,不经意间不知道碰到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清脆的一声。
米松下意识的垂眸瞧过去。
是一支铅笔。
削得细长的铅笔芯和木质的笔身“头身分离”。
她无言了几秒,弯腰捡起,尴尬说了声:“不好意思。”
许清让不咸不淡的“嗯”了声,径直抽过笔,不甚在意的样子。
他从工具盒里拿了吧美术刀出来,推出刀片,沿着笔尖一圈一圈的削过去。
细碎的木屑散落。
深灰色的笔芯重新冒出来,下一秒却听到“噌”的一下,锋利的刀刃削落薄薄的木屑带起细软的铅灰,顺其儿下割进了肉里。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写着写着发现三千了QAQ
所以暂时就停在这里吧
以及剧透一下,明天写文案的内容,没错,就是现在的这版文案!
明天双更,不双更就当我没说?个鬼
不双更我就学一百声鸽子叫【狗头】
第31章 三十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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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刃切进去的位置刚好是食指指关节,伤口呈现斜切状态。
如果说开始只是慢慢汇聚成豆大的血珠, 后来血液像是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般涌出, 沿着刀片边缘从指尖淌下。
暗红色的液体“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很快和地上的灰渍融在一起。
许清让长时间触笔,手上沾着的全黑灰色的铅笔灰, 看上去脏兮兮的。
而他削美术笔的时间足以用年来计算,犯这样的低级错误这么多年来都不见得有几回, 刀这么一下扎进肉里,他自己都不由自主的愣了下。
连米松也吓了一跳。
伤口不深不浅, 看上去却有点赫人, 上层的皮肉微微外翻, 更深沉便被血水隐没。
大抵是一种心理作用,她向来很怕见血。
她反应比许清让还大, 前一刻还是一副呆呆傻傻的表情,后一刻不知道是吓着了还是怎么, 眉峰轻轻蹙成小山峰, 一张清秀的脸皱巴巴的, 五官都快挤到一起。
她慌忙的站起身, 带动身后的竹制矮脚凳撞击地面撞得“咣咣”响,语调因紧张而显得有些磕磕巴巴:“你、你流血了。”
许清让看了她一眼, 脸上表情没什么太大变化。
他甚至还能慢条斯理的将美术刀的刀片推回去,并且漫不经心的“昂”了声。
单音节的升降调都与平常无意。
就像是在某个课间他刚睡醒,米松恰巧说了句类似“今天天气很好”这样的话,他懒散且没什么所谓的应答一句。
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上次在桌球馆的时候也是这般。
漫不经心,什么都不能让他内心拨动一分。
米松抿了抿唇, 继续补充道:“你手上脏,需要去处理一下。”
不然等铅笔灰留在肉里就不好了。
许清让慢蹭蹭的“啊”了声,微微颔首。
他扔下手里的东西不紧不慢的起身,曲起的双腿立直,脚尖旋了半圈,调转了个方向往画室外走。
米松很怕他突然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某根神经猛地紧绷起来:“去哪?”
她非常不喜欢在这样的环境下一个人呆着。
“洗手,隔壁是洗手间。”他言简意赅的解释。
米松紧张兮兮的看着他:“我跟你一块儿去。”
许清让看了她一会儿,蓦然笑了。
她知道他脑子里一定又蹦出了什么顽劣的想法。
如果无语可以实质化,她现在绝对顶着一脑门的黑点。
然而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外或者乌龙发生。
隔壁的洗手间只是一个不到两平方米的小隔间,不分男女。
里面又一个简单的洗手台,还佩带蹲厕。
内里环境恶劣,又脏又臭。
白色的洗手台上裹了厚厚一层污秽,被堆积的铅笔灰染了个色调,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底色,瓷砖地湿漉漉的,鼻尖儿萦绕着难以接受的刺鼻味道。
米松这会儿心里想的是,
许清让这么一个矜贵的少爷,怎么会情愿屈尊来这么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
唯一的解释,只能偏向于他应该是真的很喜欢画画。
许清让大概是已经习惯了,倒是未表现出异样之处。
他一手拿着手机打开手电筒,把它当灯使用,一手打开水龙头。
视线渐渐清明,但能见度依旧很低。
米松迟疑了片刻,还是侧身挤进了狭窄的卫生间里:“我帮你吧。”
本就这么大点儿地,伴随着她的进入愈显拥挤,两人身体不可避免的越过了相对安全的距离,靠的很近,她嗅到了熟悉的雪松香木的味道,从窒息的呼吸中得到了喘气的机会。
米松径直捏住许清让的手。
他顺从的没有挣扎。
周围已经够简陋了,还想要热水简直是奢望。
米松触及冰凉透骨的清水时,强忍着才没打场打了个机灵。
这个天气,这个水温。
真冷啊。
好在男生的掌心即使在冬日里都是温热的。
他的手是真的很大,指腹带着轻微的粗糙感,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握在手里能清楚的感觉到指关节的形状和弯曲的弧度。
总而言之,是米松一只手包裹不住的。
她小心的替他洗净伤口周围的灰色痕迹,不住担心道:“疼不疼。”
米松的表情专注,一如她闷头刷题时。
她好像做什么都格外认真。
许清让没由来的心情大好,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歪了歪脑袋,从喉骨间溢出来的低沉声线混合笑意带来的颤音:“怎么?你心疼我了?”
瞧瞧这说的是什么鬼话,
这人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贱哦。
米松稍有些气恼的回头瞪了他一眼。
她不自觉的想要扔开他的手,却出乎意料之外的,她的手被他反握住,一下没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