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很好。
她是不清楚他最后怎么了,现在倒是帮她把火给点起来了。
狗男人。
上一句还留她宿,
下一句就让人家进去坐坐。
——坐你妈。
*
客厅里只有晓酥的说话声。
苏柏晗已经换了一件白色的卫衣,坐在沙发的另一侧,长腿懒散的垂着。
手上拿着手机,不太耐烦的转着玩。
很没正形的坐姿,他做着,却偏偏有清冷的贵气感。
他不主动说话。
偶尔应一下,没让她太尴尬。
“那个女生长得好漂亮啊,是你的女朋友吗?”
“不是。”
晓酥的心口一跳一跳的。
搬来这么久,除了休赛期等他回来,制造偶遇,她还是第一次进到他家。
脊背刚刚放松了一点。
门铃声突兀的一响,吓得她又绷紧了。
身侧的人早就起身快步去开门了,晓酥端正的起身,就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柔媚,轻和,有锋芒。
妖精回来了。
“车库被水淹了,我车被泡坏啊,熄火重开也没用。”
林知粒眉目淡淡,若无其事的说道。
全身湿得更彻底了,长发被随意的一撩,眼睛湿漉漉的,瓜子脸干净无暇。
不像遭了水灾,更像一副出浴的美人图。
其实她还可以咬咬唇,装得更可怜一点的。后来想算了,反正每次装逼都被他看穿,还是不了不了。
免得被他讥讽。
苏柏晗:“今晚留下来。”
没问,是肯定句。
同为女人,晓酥知道此刻的局面有多危险。
留下来,洗澡,换上他的衣服。
每一步,都能摩擦出暗火。
她乖巧的融入,“这样你会感冒的,我家就在楼上,不如你先上我那儿洗澡吧。”
林知粒浅笑,有水珠从她下巴流了下去,滑过又细又白的脖颈,掉进毛衣领子里。
不知道滑向哪里。
“好呀。”她说。
楼上。
短暂的几秒,晓酥的心里就有了思量。
她浅笑,“如果你不介意,今晚可以睡我这,毕竟男女之间,还是挺不方便的。”
林知粒闲适的伸出手指,染有复杂雕花图案的指甲轻轻的敲在金属门把上,声音冷漠如霜——
“介意,我认床。”
一击即中。
晓酥拧着钥匙的手顿住。
她偏头提醒,“门开了呦。”
很无害。
……
“其实我也是一中毕业的,比你们晚两届,说不定我们还见过。”
“好巧。”
没意义的对白,林知粒不擅长寒暄,她也就随口说说,很快就此打住了。
晓酥背对着她打开衣柜找衣服,她高瘦,但该有的一丁点都没前长,和她的小家碧玉风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
她得仔细挑挑。
林知粒披着浴袍,坐在椅子上,刚吹好的头发懒懒的搭在肩上,带着微卷的弧度。
晓酥将一件很宽大的黑色运动卫衣和长裤递给她。
“谢谢。”
林知粒扫了一眼她粉嫩无限的衣柜,无所谓的笑笑。
防她跟狼一样。
林知粒当着她的面,将卫衣从头套下,再将手伸进去把浴袍解下,手臂从衣袖中穿过,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褶皱。
宽大的卫衣堪堪遮住臀部,露出一双纤细的长腿,没有一丝赘肉,线条漂亮,紧致,顺滑得像牛奶,就连膝盖处都是白嫩的。
完美得像无法抗拒的毒.药。
晓酥手指都屈起了。
她弯下腰,把长裤慢慢的穿好,把好身材藏了起来,只露出脚踝。
她凉薄的看着晓酥,眼神里有声音般——
“你怕什么。”
晓酥抿紧唇,不再对她扮演礼貌温婉的假象。
一路送她到门口,索性直说。
“苏柏晗这人,长得好,对谁都是真心,但又对谁都不上心,喜欢他的人很多,你们两个不是一路人。他算半个公众人物,为了他好,请你和他保持距离,谢谢。”
同样的话,在曼谷的民宿就曾被粉毛用来威胁过。
林知粒觉得她们都没看错,她就是一个坏女人,在有些事情上,只顾自己的感受,不在意其他。
她们越是想捍卫他绅士的皮囊。
她就越想一层一层,一丝丝的剥开,破坏,践踏。
再比如现在。
她走了出去,脸隐藏在黑暗中,衣服从头到脚把她包住。
但她一开口,明媚就出来了,“是一起睡觉的关系呢,怎么保持距离。”
*
林知粒背着手,踢踏着比自己脚还要大的多的拖鞋走在他的家里。风格很舒服,是当下最流行的性冷淡风。
黑的,白的,灰的。
三种颜色。
房间有两三个,但真正装饰了只有他自己睡的一间。其他的都很空,孤零零的,只有简单的床和衣柜。
不像她,复式,房间多,虽然平时睡的玩的画的也就那几间,但是客房她都会买很多东西来填满,把它们都装饰得漂漂亮亮的,还会根据风格替换,想办法把它们当成娱乐室。
“这里太空了……”
她站在一堵黑色的墙面前,拿手比了比,艺术天份上的嗅觉,总让她觉得这里可以更完美一点。
她回头去看他。
苏柏晗倚靠在玻璃门前,刷着手机,神情冷淡,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算了。
瞎操什么心。
话到嘴边,她接着溜出口问:“有打火机吗?”
他从电视旁的抽屉里拉开一个小柜子,里边闲置着好几个。他摸出一个古银色的金属盒子,扔给了她。
她将打火机拿在手上随意的掂量了一下,在黑色菱格的包里,翻出一盒万宝路。
竟然没被浸湿。
她抽出一根,上下两张唇轻轻含住,露出白色的烟棒,微低头,手指屈起夹住,另一只手一拨,盖子顺着银色的光泽弹开,许许的火苗晃过她的唇。
燃上,白色的烟雾起。
他挪开眼。
“你怎么不抽,”她吸了一口,尝到了莫吉托的凉味,心肺得到安抚,灵台畅快。
她舒服的眯起了眼,像饱食足的懒猫。
“戒了。”
“哦,”她走近,“不是说,戒烟的人闻到烟味会很难受吗?”
像为了得到验证。下一秒,她就仰起头,红唇微张,烟雾从小缝中吐出,如数渡到他脸上。
把吞云吐雾玩转得风情万种。
凉凉的,混着她口中的甜香。
薄荷双爆。
刺激着他的感官。
说不上是舒服还是难受的骚痒在皮肤表层下爬动。
“你真的不想抽吗?”她像童话里的女巫,在劝人误食毒苹果。
脸却是清纯无辜的。
“这根烟还不够度。”
是在嫌烟味不够浓呢。
苏柏晗往后退,适当的和她拉开了距离。
她也没有再步步紧逼,蹲在他旁边,自顾自抽得很开心。
玻璃门把她的样子印刻成半透明。
蹲下去,宽大的卫衣遮住了全身,白嫩的脚踝骨凸显,脚小小的。
和手上被修剪得精致的手指相比,脚趾倒讨巧许多,圆润可爱,无过多修饰,小脚趾上戴着一个银色的小环,中间一粒红宝石。
奇怪的审美。
她默默的抽,他安静的站。
两人的视线偶尔在玻璃门上交汇,也很快收走。
互不搭理。
相安无事。
跟预料相比,极为平和的一晚。
一根烟毕,烟灰掉落在地。
她懒得动,又等了一会,伸出手,长袖子包裹住了她半个手掌。
两只手一捻,把烟灰装在纸巾里,想了想,实在是懒得动。
把纸巾揉成一团,偷偷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正闭着眼。
于是抬手,无比自然的将这团垃圾塞进了他裤子的口袋里。
苏柏晗:“……你当我死了吗。”
“不,是垃圾桶。”
“垃圾桶,嗯?”他嫌弃的拿出来,俯下身看着她的眼睛,手速极快将她的衣领拉开,把纸巾丢了进去。
林知粒:!!!
“苏柏晗你这个贱人!!”
时隔两个钟,战争重新打响。
她咬牙要站起来揍他,岂料,蹲着太久,脚根都是麻的,站起来不到两秒又酥麻到蹲回去。
“你在模仿土拔鼠吗?”他长指一弯,在她脑袋上大力的敲了一记爆栗。
“嘶——”
“抱歉,网瘾上来了。”
*
半夜两点,林知粒在大床上翻了无数个滚。
认床是真的,但认得是家里的那张。
她睡不着,身子蜷缩得像婴儿。
这个房间太空旷了,连镜子都没有。她一睁眼,只有一堵墙对着她。
黑漆漆的,像会吃人的嘴。
独处时,安全感格外重要。
这里没有鱼糕跑来舔她的脸,没有很多很多的装饰围着她,心脏跳得很快,紧张到想吐。
她不适应这种空无一物到只剩下她一个人的空间。
她坐起来,光着脚悄悄的拉开门,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