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如果上帝知道 完结+番外 (枼青衫)


  跟黑社会过不去,犯不着跟食物过不去,不吃也是暴殄天物。她把粥放进微波炉里热了热,魏邵天从厕所出来,拿条毛巾正擦汗,步子不自觉就绕进了厨房。
  她家唯一多余的房间被改造成了储物间,里面堆满了杂物,所以这几日他都在客厅睡沙发。白天她出门上班会把卧室门锁上,晚上睡觉也锁,所以他的活动范围也仅限于客厅而已。
  外面正是风头紧的时候,除了下楼买饭买烟,他基本都呆在家里,除了看电视听歌就是锻炼。每天就想两件事,今天吃什么,晚上见到她要说什么。
  “粥怎么样,好吃吗?”
  “送到家就差一点,还是放砂锅里更有味道。”
  他自顾自的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低垂的首,光洁的额。白色的瓷勺在碗里来回搅动,粥香浓郁四溢,腹中的饥饿感复又袭来。
  “明天周末,你有安排吗?”
  “没有。”
  再无别话。
  吃完粥,她回屋看了会儿材料,便去洗澡。听见浴室的水声,魏邵天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天哥,你没事吧?”
  “先操心你自己吧,这次算你他妈的命大,阎王不收你,下次真打算让我给你烧纸钱?”
  “你的伤……”
  “小事。这几天你先躲着,等我消息。”
  “你现在在哪?用不用我过去照应?”
  “安城这么大,还怕没地方躲?”他看了一眼紧闭的浴室门,“电话没电了,先这样。”
  挂了电话,魏邵天回到客厅的沙发上躺下,看电视。
  十点档在播《岁月风云》,他对电视剧最没有兴趣,只不过前几天转到这一台时,她正好出来倒水,从厨房偷瞟了好几眼电视。他猜她是想看的,却又拉不下脸到客厅来正大光明的看,于是在厨房坐了许久也不走。那晚后他便留了心,第二天照旧调到这一台,她就在客厅削水果吃,一吃就是两集的时间。
  于是他晚晚都准时收看这一台,换来两集的时间和她相处,再难看的电视剧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她每天都掐着时间洗澡,今天也是一样,挂钟刚走过十点,她便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客厅走。好在客厅有一大一小两台沙发,他斜躺在平时睡觉的那台沙发上,她就坐另一台,两人分庭抗礼,心照不宣。
  是了,这本就是一个局。她的办公楼离渡口十万八千里,安城这么大,如果不是警察刻意围追堵截,谁又有那个本事算准他会送上门。
  她很清楚,从他闯进办公室的那一刻,导演就喊了action,不到喊卡的时候,她都在戏里。
  所以她忍了,哪怕要跟流氓坐在一张桌上吃饭,一张沙发上看电视。
  魏邵天从头到尾都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偶尔才往嘴里扔个葡萄,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tvb什么时候开始播普通话了?”
  “是为了为纪念香港回归十周年拍的剧集。”
  “都十年了吗?”
  “嗯,十年了。”
  一句十年,两人脸上各有各的落寞,谁也没看见谁的。
  电视跳播到广告,魏邵天才懒洋洋地换了个坐姿,“商战片,拍了几十年都还是那套剧本,邪不压正,没新意。”
  “魏先生有兴趣做编剧,打算怎么编?”
  “要我编,当然让反派做主角。我喜欢那个危天行,卑鄙无耻得坦坦荡荡,好过那些伪君子。何况商场上,能有几个好人?”
  可能一个人坏透了,坏到了骨子里,反倒不觉得自己坏。
  广告播完,接到片尾曲,她什么话也没说,起身回房间。一个半小时的相处,甚至换不来一句对白。
  他抓起遥控器关掉电视,在她的身影即将消失在转角的时刻,说了一句,“明天……你想吃什么?”
  更像一句难以启齿的邀约。
  按在门把上手的顿了顿,还是松了回去。
  “洋葱炒蛋,尖椒土豆丝,排骨汤。”
  她进了卧室,关门反锁,却没有立刻离开。
  背靠在门上屏息,整个屋子很静,静得连呼吸声都显笨重。很轻的脚步声靠近,在她的门外徘徊了很久,十秒钟,三十秒钟,一分钟……超过她能读秒的范畴。
  如果这个画面能够被定格,那一定是一出默剧。夏夜,一门之隔的男人和女人,锁上的是门还是心,全交由观众遐想。
  卧室里没有开灯,她望着窗外的夜色,仿佛在浅吟着那些被过滤掉的对白。
  Lasciate ogni speranza,voi ch’entrate.
  入此门者,当放弃一切希望。这是但丁《神曲》地狱篇里的句子。
  准备敲门的手举起又放下。整出默剧演完,门外的男人只有一句独白。
  “晚安。”
  一幕落下,脚步声离开,门外的男人继续枕枪而眠,门内的女人继续迎接日复一日的噩梦。各自的心事各自体会。


第9章 城寨
  穿着麻布长衫的少年在吊床上午睡,脸上盖着一本书页发黄的黑封《新约圣经》。
  翻开的那一页上写着:你们当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的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但引到永生的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著的人也少。
  这里的人大多在城寨出生,在城寨长大,在城寨里度过自己的一生。没有人对耶和华感兴趣,只有他是个异类。
  方在河里嬉戏后仍赤身光脚的男孩在远处拿着龙贡果砸他,投掷的力度不佳,没能砸中他的脑袋,却又不敢靠近。寨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个新来的大哥哥不爱说话,可是生气揍起人来一点儿也不轻。
  又一记远投,恰恰将他脸上的书打翻在地。顽皮的孩童得逞,四散逃跑。他立马就醒了过来,把书捡起来拍了又拍,左右检查。还好这几天没有下雨,不然地上的黄泥沾在书上,他一定饶不了这群小兔崽子。
  夹在书里的书签抖擞而落,原来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穿着不怎么合身的校服,白布鞋,看模样也只有十七八岁而已。
  同他一般大的小伙凑上前,“阿添,这是你的女朋友啊?”
  他不说话,把照片夹回书里,重新躺回吊床上。
  “我看你每日都盯着照片发呆,肯定是心上人,都是男人,你同我说说。”
  他不是不会说话,是不会说高棉话。同他说话的小伙叫阿乐,是个广东仔,也是城寨里为数不多能和他交流的人。
  “是我阿妈。”
  “难怪你这么靓仔,原来是遗传了阿妈。”
  他合上眼睛,把圣经放在胸前,打算再睡一会儿,阿乐摇晃吊床,“喂,别睡了,我带你出去转转。你天天呆在寨子里,见的女人还没有鸟多。”
  他翻了个身,“我不想去。”
  “是真不想去,还是不敢去啊?放心吧,契爷过河去见客人了,估摸着明天才会回来。就是回来见不到人,我说带你去跑船了,也不碍事。”
  阿乐半拉半拽着他起来,“走吧。”
  城寨在山林的最深处,不识路的人,很容易就会在山里迷路。出山没有公路,步行的话要走上一下午,摩托是唯一的代步工具。就是出了山林,也还要两个小时的车程才能到最近的县城,所以久居寨子里的人一年到头也难得出去几次。
  阿乐十几岁就跟家里人出来跑船,对柬老越一带的水路陆路了如指掌,他经常进出城寨,与放哨的当地人也很熟。到了哨卡,阿乐笑嘻嘻地从兜里拿出两个槟榔来,用高棉话跟一个挎着步.枪的柬埔寨人客套了几句,对方便放了行。
  出了哨所,终于有条黄土路,路边停了好几辆无牌车。阿乐走到一辆积了不少灰的桑塔纳前,用袖子擦了擦挡风玻璃,没用钥匙就拉开了车门。他跟着坐了进去,阿乐从驾驶座下摸出一把“大黑星”递给他,“第一次出寨子,带上这个保险些。”
  那是他第一次摸枪。
  两个小时的车程,他不敢睡,也不敢眨眼,只是在脑子里记着沿途的景色。要逃离这个地方,机会只有一次。
  到了县城,阿乐急着要解手,拔掉车钥匙就把车扔在路旁。说是县城,其实不过是一个临河的村庄,聚集了些商贾集市。这里是绝域殊方,世外之地,到最近的城市也要十个小时的车程,还不见得有公路。村落里的男人们外出务工,有的一年回来几次,有的出去了便再没有回来过,是生是死也只有天知道。留守的女人们在家照料孩子,务农耕织,别无出路。
  这片土地遭受过诸多不幸,战争与流血并没有带给他们和平,而是留下了无尽的贫穷与落后。
  他揣着那把大黑星,一个人在村子里逛着,并不是漫无目的,而是在下意识地寻找着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因为他有着和本地人格格不入的相貌,他不属于这个地方。
  他转了很久,最后在一家水果摊前驻足。摊位的茅草棚外挂着一根电话线,里面的柬埔寨妇女抱着娃娃,睁着黑溜溜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他用生硬的高棉话说:“我想打电话。”
  妇女指了指里面的草棚,他四下望了望,没有看见阿乐的身影,于是弯腰绕过摊子,进到草棚里。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