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二师兄。”软萌软萌的小包子穿着件合身的袍子站在他们边上。清源手里握着把木剑,这把木剑是他们的师父虚清道人小时候用过的,颜色看着是陈旧了些,但却是虚清的心头宝,以往从来是收起来好生安放在柜子里的,如今给了清源,不用多想都知清源在虚清心里的地位。
捏了捏清源的小脸蛋,身为二师兄的宁和蹲下身,与清源来了个平视。“小师弟啊,你怎么长得那么软萌呢?”
清源微侧脑袋看向大师兄宁玄,小脸上流露着困惑的表情,他不懂二师兄说的这话是何意。
宁玄的性子偏向虚清,清冷寡淡,就像一块冰。喜怒哀里不行于色,无论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他的表情都是那样,面无表情的。伸手揉了揉清源的脑袋,宁玄淡淡道:“好好跟师父学习。”他不善多言,能说出这七个字实属不易。
宁和看了眼宁玄,连忙收回视线继续看着清源,道:“小师弟啊,听你二师兄的绝对不要变成一块冰,跟师父学习的同时,也要活泼开朗啊。”宁和性子偏活泼,与大冰块宁玄和性子偏清冷的虚清生活在一块儿,简直快逼疯他了,好不容易虚清又收了个徒弟,还是个软萌软萌的小包子,他自然不希望小苗子天性的活泼开朗被扼杀在摇篮里。为了防止几年后虚清带回来的是块冰,宁和的双手按在清源的肩膀上,道:“小师弟啊,答应你二师兄,一定要做个快乐的小鬼头啊。”
清源不明所以,但二师兄的表情既然那么认真,他点头就是了。
于是软萌的小包子清源用力地点了下头。
见清源十分用力地点头,宁和心里很是欣慰。
他这个新的小师弟真是太乖巧了~( ̄▽ ̄~)(~ ̄▽ ̄)~
青云观现今的观主叫虚明子,是虚清的师弟,也是青云观第四十八代弟子。青云观与其他修真门派比起来属于相当和谐的一派,他们冠中自建立以来从未出现过弯弯绕绕争名夺利的是非,观中弟子的关系都是极好的,因而他们青云观也是大多派别中得道成仙者较多的一派。
虚清收新弟子不是小事,留下来照料小弟子也不是小事,因而宁玄和宁和必须回观中禀报此等喜事。拜别虚清和清源以及灵福馆的一众灵物,宁玄和宁和启程离开。他们前脚刚离开不到两天,李修文和白雪也离开了,他们夫妻两离开的原因很简单,李修文这向皇帝老儿请得长假差不多了,他们是该收拾收拾回去了。
李修文和白雪离开的前一晚,灵福馆还专门给他们夫妻两开了个欢送会。热热闹闹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他们集体挥泪送别了李修文和白雪。
午后,主院的亭子里,饴糖伸出手指,捏起一块酥饼递给对面冷着脸的阿飞,道:“自己吃,还是我喂你吃?”
接过酥饼,阿飞嘴角微抽,道:“你就不能别‘胁迫’我吗?”
饴糖斜斜睨了他一眼,道:“不‘胁迫’你,你会妥协吗?”
阿飞低头吃酥饼,一句话都未说。
饴糖眯眼,道:“你这孩子都来三个多月了,还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缺钱啊?”
阿飞猛地抬起头,道:“你可以送我回去。”
饴糖道:“回那空无一人的宗祠,放养你去外面当野生娃子?”
阿飞道:“养好一个清源不就够了嘛。”
饴糖道:“清源的情况与你不同。”清源是她欠下的果,多出来的果总是要还的。
阿飞道:“我不需要你们对我那么好的,我不喜欢领别人的人情。”
听了阿飞的话,饴糖微微蹙眉,道:“你这话若是让红绫听到,定会难过的。”
阿飞一怔,提到红绫他就会发怔,那个穿着红衣裳的少女,不过比他大了没几岁,但他知道外表和实际年龄是不能挂钩的,这灵福馆里外除了他、李寻欢和铁传甲外就没个正常人。
清源是半妖,抱他回来的那天,他就知道了。
虚清是道士,那一招一式绝非普通的武功。
灵福馆里的其他人看着好像是和妖差不多,实际上是差得很远的灵物,在虚清来的第二天,他就不小心看到了。在知道他们不是人的时候,他心里没有丝毫恐惧和厌恶,他就觉得奇怪,一群灵物怎么会光明正大跑到人的地方,开个馆子,给人住!
饴糖见阿飞发怔,不禁叹气,道:“当日将你带回来全是红绫的意思。”
阿飞依旧在发怔,好似没听到饴糖的话一般。
饴糖没管阿飞是不是真在发怔,她自顾自说道:“你不愿离开那边,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是个何其倔强的孩子,既打定了主意不受人恩惠,自是不愿外人来收养你的。你很知进退,这点你的生母将你教的很好,可阿飞,有一点你必须记着,有些人给你,不是因为他们觉得这是恩惠,而是他们想给你,仅仅就是给你,没有别的意思,也没有施人的意思。”
眼睛微微睁大,阿飞在消化饴糖说的话。
“想将你带回的是红绫,拜托我将你带回的也是红绫,我当时是犹豫的,怕的就是现在这副情况。”
“红绫说,你在倔强不过是个孩子。”
“红绫说,他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个与她十分相似的地方。”
“红绫说,你和她一样,都是相当坚韧的。”
说完这些话,饴糖突然打了个哈欠,她缓缓起身,走出亭子前她轻声又道:“困了,为娘先回屋里休息去了,你自个儿在这里想想吧。”
刚回屋里,李寻欢就跟着进来了。他关上屋门,从后抱住比他娇小的少女,轻笑道:“你对阿飞颇有耐心。”
饴糖放松身体,任自己被李寻欢抱着,道:“那孩子就像一块花岗石。”
这比喻让李寻欢很是认同,第一眼见到阿飞的时候,他就觉得阿飞的那张脸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花岗石,倔强,坚定和冷漠。那孩子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甚至对他自己也是。阿飞每天很早,天还没亮就起来练武,他练剑的手法很简单,来来回回就那几招,可握剑的手法却很稳,看得出来基础功夫很扎实。
“花岗石就是一块破石头,又硬又顽固!”还是清源可爱,软萌软萌的。不过自从有了师父后就不要她这个娘亲了,果然师徒才是王道CP么(~ ̄▽ ̄)~
李寻欢失笑道:“你对阿飞宽容些,那孩子需要适应。”
饴糖:“……”三个多月过去了,还没足够适应好吗?难道要适应一辈子么!
桥豆麻袋,等一下!刚才不是说她对阿飞颇有耐心的吗?怎么现在话锋一转让她对阿飞宽容些??她这个做便宜妈的不好当啊!还不够宽容么?要是贾汕那么不省心,保准天天被她揍成猪头!
正在大厅里跟柳小幺聊天的贾汕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鼻子,他脸上出现了困惑,想他一座假山何时会打喷嚏呢?难道是别人在想他?不对啊,认识的人都在这里了,谁会莫名其妙想他,天天都在见面的,想个屁!看来真是感冒了也说不定。想到这里,贾汕擤了下鼻子,丝毫不在意地继续跟柳小幺聊刚才的话题。
李寻欢将饴糖转过来,握住她的手,道:“是不是累了?”
饴糖打了个哈欠,努力睁大困倦的眼睛,她点了下头。
身子一轻,李寻欢将饴糖打横抱起,沉着宁神的嗓音缓缓在她头顶响起,道:“睡会儿吧,我陪你。”
饴糖点了下头,却没完全睡着,在被李寻欢放到床上,而他自己也躺在她边上时,她嗫嚅嘴唇,呐呐道:“阿飞的生母和生父,我有点好奇。”
李寻欢抱住饴糖,道:“凭饴糖的本事,不是很容易就猜到了吗?”饴糖与常人不同,整个灵福馆内的人都与常人不同,如李寻欢这般聪慧的人,怎会察觉不到呢?他早知道,只是不愿多想罢了。
饴糖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眉眼,笑了笑道:“我并不精通卜算之术,就算通晓,在未知阿飞的出生年月之前,凭空算是不可能的。”卜算也得有根有据啊喂!她又不是那十重天之上不问世事,高高在上的神明,捻指一来,尽皆世事!
纸窗外,阳光照进来,一丝一缕,暖洋洋的打在地面上,折射出璀璨的光。
饴糖眯了眯,终是忍不住合上眼皮,在李寻欢的注视下沉沉睡去。
李寻欢见饴糖真睡了,唇角微微翘起,温热的唇在眼睑轻轻落下,接着在她耳边似春风般轻轻呢喃了四个字。
“午安,饴糖。”
☆、第二十六回
李寻欢在饴糖的桌上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李寻欢感觉整个人都不是很好。
李寻欢……好吧,李寻欢一向从容温和的笑容已经僵住了。
阿飞和清源手里抱着一堆东西,那是红绫他们托来往商客给他们俩小的带的玩具。拨浪鼓、小陀螺、布娃娃等各式各样的小玩意,每样都是双份,商客们对灵福馆托买的东西还是很尽心尽力买来了。
清源很喜欢这些小玩意,他年纪本就比阿飞小两岁,孩子天性使然让他很开心能得到属于自己的玩具。阿飞过惯苦日子,在他过往的岁月中,他一直在往成为有名人这个目标努力奋斗,只要成名,他才能抬起胸膛骄傲地告诉天下人他姓什么,是谁的儿子。因此,与清源的欣喜比起来,阿飞显得淡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