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二十,赵子卿给兔子喂了点食,又在露台上溜达了一会儿。可不管他做什么,注意力就像长在手机上。
丁可几天前把骆菱的简历发给丁一蓓推荐的一个执行经纪人,八点多的时候,对方终于有了回复,约她和骆菱周日上午十点去趟经纪公司。她握着手机飞奔到骆菱的宿舍,两人一激动,就聊忘了时间。
快十点半的时候,丁可终于想起来自己和赵子卿的约定。她带着万分歉意发了条消息过去——对不起,刚刚有点事情耽搁了。如果你已经休息了,那我们就明天再聊吧。
隔了五分钟,赵子卿没有回复。
丁可虽然知道这人回消息很是随性,大概也不是个手机控,但不知怎么的,还是又发了一条——生气了?不至于吧。
赵子卿看见“生气了”三个字时,情绪得到他自认为不需要的安抚,但“不至于吧”四个字又将他情绪推到别处。
鬼使神差,他说:“对。”
丁可人已经走到阳台上,看着这个“对”和句号,又想笑又觉得这人可爱。多大的人了啊,简直了。
她直接发语音通话,待赵子卿接听,第一句就是——好啦别生气了!
第10章
赵子卿怔住几秒。丁可的语气有些失真,听上去像她烤的曲奇,既脆又软。
他勾起唇角,说:“没生气,逗你呢。”
“还没睡觉?”丁可问他。
赵子卿的牛奶热好了,他喝了一口:“我不是养生那一挂的。”
“在喝什么?”丁可听见他吞咽的声音,想起他松开衬衣第一颗扣子的脖颈。
“牛奶。”赵子卿说。
丁可觉得这人的饮食习惯过于健康,问他:“我记得你早上也要喝牛奶的,你这么喜欢喝牛奶吗?”
“补钙。”赵子卿并不喜欢喝牛奶,他只是遵循医嘱,要补钙。
丁可接不上话来了。她想起这通语音的目的,明明是他想找自己聊天才对。
赵子卿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回到正题,问她:“剪视频累不累?”
“还行。”
“你现在是站在阳台上吗?”
“你怎么知道?”
“听见风声了,还有操场上的篮球声音。”除此之外,赵子卿也听见她轻柔的呼吸声,他应景地压低自己的声音:“冷不冷啊?”
温柔的人一旦小声讲带语气词的问句,都带有浑浊不清的暧昧。丁可打消偏离正轨的念头,迅速接话:“不冷不冷。”
赵子卿查了下上海的温度,实时温度5摄氏度。他说:“进去吧。如果宿舍里不方便接电话,咱们找时间再聊。”
“别。”
赵子卿又是一怔,笑着:“怎么?有话想跟我说?”
“嗯,想问你两个问题。”丁可摸了摸她之前晾的衣服,衣角还是熨的,又低头看了看楼下,冬天连路灯都不精神。
她下意识说“别”,是真的有话想问他。他这么一笑,她想说什么来着?
“问吧。”赵子卿握着牛奶杯,热度散开在手心里。
丁可手臂撑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球场上的篮球架和路灯,一个精神,一个萎靡。
她说:“耳钉的事情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那天我跟我爸在家里找了挺久都没找到。”
赵子卿微微错愕,语音通话果真比较能聊开,这么多天了,她竟还记着耳钉的事情。看来他和季琰都理解错了,这并不是一个粗心大意不惜物的小孩儿。
他思考片刻后,说:“这事儿怪我,是我思虑不周。下次有机会见面,我当面跟你赔礼道歉。”
丁可没细想他的思虑不周是哪里不周。成年人的世界总是忙碌的,她觉得他这样的人应该更忙。耳钉微不足道。
她说:“那倒不用,找到就行。谢谢你。”
赵子卿听她的态度,稀松平常,嗔怪也无,只是问问罢了。他正要开口再说点什么,丁可又问他:“我做的东西好吃吗?”
赵子卿的牛奶杯空了,他将其置放在流理台上,手指研磨着杯壁,“很好吃,我很快就吃完了。这是你第二个问题吗?”
“啊……不是不是。”丁可扯了扯自己的耳垂,“我本来是想问别的事情的,这个不算。”
“你想问多少个问题都行。”赵子卿的声音总是能传递出笑意。
丁可看着球场外被风吹动的树梢,轻拍一下被风吹得冰凉的脸颊,情绪被说话的人带着走,微笑也不自知。
赵子卿再次关切道:“如果不是什么不方便开口的问题,你就进去说吧,外面凉。”
“那我长话短说吧。我总觉得你能帮我出个主意。”
总觉得……
赵子卿在心里细细度量这个词。
丁可跟赵子卿提了跟肖唯一起拍摄杂志的事情,坦诚地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和期待。
赵子卿原本不觉得他们俩之间的交情已经到了他能帮助她做重要决定的地步,但她话语间传递出来的信任感又让他充满自信。
“赵子卿,你说过我是大人了,所以我说这些话,你不会觉得想法幼稚对不对?”
“当然。”
“那你给我个建议呗。”
“跟着自己的真实想法走就好了,不用在意外界的眼光,也不用故意做给谁看。”
“嗯。”
“别担心,你爸爸妈妈都会护着你的。”赵子卿顿了顿,又格外认真道:“如果你不想要他们来保护,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后悔这个决定,或者你不想再生活在聚光灯下……你也可以告诉我。”
“告诉你?”
“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等你后悔了再说。我的意思是,不管你现在想做什么,只要不是出格的事情,都放手去做吧。”
“好。”
冬夜漫长,风声有时密,有时静。丁可后来回忆这个冬天,它之所以比其他岁月里的冬天都要温暖,原因三个字就能概括。
隔天上午,赵子卿和季琰在球馆里碰面。两人打完一局球后一起去程家参加满月宴。
路上两人聊起他们这帮小辈儿,季琰说:“程远这家伙是咱们当中最能撒欢儿的,谁能想到他反倒这么早就定下来,现在连儿子都有了。”
“他这个人吧,表面上看着浪,实际上心里特纯粹。”赵子卿不喜欢开车,平时但凡有人会开,他都要偷懒。眼下他津津有味地翻看季琰车上一本无聊的汽车杂志,又说:“我倒是羡慕程远,他活得有声有色的。”
“瞧你这话说的,要真觉得自个儿清心寡欲没滋味儿,您倒是折腾啊,没人拦着你。”
赵子卿合上杂志:“清心寡欲这个词儿不适合我,你倒不如说我这是无趣。”
“不不不,你有趣,你最有趣。咱们这帮人谁都没有你这种境界。”季琰又笑了笑:“说正经的,你也单了好几年了,你倒是说说看,你到底喜欢什么样儿的啊?”
赵子卿偏过头看向车窗外闪过的白杨树,“你觉得我喜欢什么样儿的?”
“我可猜不透你的心思。”
赵子卿又把杂志打开,“最近我倒是有点儿想法,但你千万别问,问我也不说。等我有了眉目我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你能有点儿想法这就是进步,成,我不问。”季琰想起赵云棠给他安排相亲这件事,自动带入到这一桩,再看他一眼:“你要是再不动凡心,我们可真要怀疑你性取向了。”
赵子卿无奈地笑一声:“无不无聊啊你们。”
丁可早起有点咳嗽,出门时解圆塞给她一个一次性口罩。
骆菱班里那位学长在宿舍楼下碰见她,见她提着球拍,跟她打招呼:“去打球啊?”
“学长好。”丁可咳嗽两声,急忙把口罩戴上:“去出出汗。”
表演系的学长都长得不赖,笑起来也好看。他定定地看着丁可笑一下:“我也喜欢打羽毛球,要不咱俩约两局?”
丁可没吱声,打量一下他这身不适合运动的衣服。
“你等我回去换个衣服,待会儿来找你。”学长说完就跑了,跑步姿势很是飘逸。
丁可待人走后,立刻给骆菱发微信,问她这位学长叫什么。他那天就说了一嘴,名字是哪三个字她都没搞清,是真的给忘了。
苏骥文速度倒快,人赶到羽毛球场时,丁可刚跟她约来的师妹打第一个回合。
丁可见苏骥文手里除了球拍,还提着一包药,师妹似乎跟他很熟,扬了扬球拍跟他打招呼,叫他“骥文学长”。
“生病了?”师妹问苏骥文。
苏骥文看着丁可笑笑。
这包药是苏骥文去校医务室买给丁可的,他在两人休息的时候把药放到丁可身边:“感冒了还是要吃药的,万一是病毒性的呢。”
一旁的小师妹撞了撞丁可的肩膀,低声道:“学姐,什么情况啊?”
丁可不是第一次应对这种情况了,她礼貌笑笑,先把东西收下,尽量不让男生没面子。
苏骥文称赞她的球技,说她网球打得好,羽毛球打得也好。
丁可正在想这人怎么知道自己会打网球,他又说:“其实我早就想认识你了,只不过那会儿听说你有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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