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父中年后微微发福,有了啤酒肚,虽然大多时候板着一张脸,但在面对她的时候,永远笑眯眯的,会因为她吃掉他给她夹的蔬菜而高兴的像个孩子,工作再忙,他只要有时间,晚上一定会回家。
想到这里,关雎光脚从房间跑了出去,“章叔!”
“小姐。”客厅的灯亮了起来,章天看见光脚从楼上跑下来的关雎,忙拿着拖鞋迎了上去,“现在才四点,小姐可以再睡会。”
“章叔,我打不通我爸的手机。”
“哦,老爷现在应该在飞机上,小姐不用担心。”章天弯腰把拖鞋放在关雎脚边。
“备车,我要去机场。”关雎穿上拖鞋,再次上楼。
六点,关雎抵达机场,关父的飞机是七点,这个时间她一直等在接机处,六点四十,关父乘坐的那趟航班显示晚点。
机场给出的回答是,起飞时晚点。
七点三十,飞机降落,当关雎看见走出来的关父后,满眼泪光的迎了上去,“爸!”
整整一个上午,关雎都没有出现,何洲看着空着的课桌,眉头一直紧锁。
办公室内,何洲问完栾城题目后,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关雎今天不来上课吗?”
“早上的时候,她打电话请假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有什么急事,你是她同桌,你知道她怎么了吗?”
何洲摇了摇头。
栾城微笑着点了点头,“在E班呆的还习惯吗?”
他看着何洲的眼睛放着光,这可是张凡那小子最宝贵的一个学生了,没想到会主动转到他们班,这可是他连做梦都不敢这样梦的。
“嗯,老师,我先回去了。”
“嗯嗯,好,回。”
何洲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遇到张凡,他礼貌的和他问好,然后走回E班。
张凡把一张卷子拍到栾城的桌子上,“快收收你那痴迷的眼神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何同学有什么想法呢。”
“你就酸吧。”栾城得意的看向张凡,“怪不得是数学老师,听听,痴迷?这是什么形容词?不会说话就不要开口。”
“哟,现在硬气了?”
栾城得意的跳起了眉毛舞,“当然,一直都很硬气。”
“扯远了,看看这道题……”张凡用指节敲了敲桌上的试卷。
下午放学的时候,何洲出声叫住了耿夏,“你知道关雎……”
“知道啊,我们这就准备去医院看她。”耿夏拉起叶涵,“走吧。”
医院内,关雎躺在病床上,关父一脸内疚的坐在床边,“如果你没有去接我,如果我飞机没有晚点,如果……”
“好了,爸爸。”关雎无奈出声打断关父,“一点小擦伤而已,我可以回家了吗?”
“不可以,今晚必须得住院。”
第15章
“Surprise!”
关雎还在和关父讨论晚上回不回家的问题,耿夏推开了病房们,她手上捧着一束紫色的鸢尾花,“好想你呀,老大。”
叶涵拎着一篮水果走进病房,她和叶父打过招呼后走近关雎,“哪里受伤了?”
“就是小腿这里不小心被自行车擦了一下,是我爸太小题大做了,非要来医院。”关雎笑了笑,“和同学们说过了吗,今晚不能一起学习了。”
“他们都想来看你,不过被我通通给挡下了,因为你受伤了,需要静养。”耿夏一脸求表扬的看着关雎。
“小夏真贴心。”关雎接过耿夏手上的花,低头嗅了嗅,“好香。”
关父看着三个谈得正欢的女孩,起身拿着水果进了洗手间。
“啊,对了。”耿夏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串号码。
“你给谁打电话?”
“给何神,他说见到你给他打个电话,他好像有什么话要和你说……喂,何神,我是耿夏……对,我现在在医院……老大就在我旁边……好……”耿夏把手机递给了关雎。
“我是关雎。”
手机那头顿了一下,“你明天来学校吗?”
“嗯。”关雎掀开被子下床,她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有什么事吗?”
“英语老师明天要找人默写单词,你记得背一下。”
“嗯。”
“数学老师留了试卷。”
“嗯。”
……
两人同时沉默,何洲先开口道,“没事我先挂了。”
“嗯。”
挂断电话后,耿夏探头看向关雎,“何神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和我说了一下老师留的作业。”关雎把手机递给耿夏,耿夏哀嚎一声,“不是吧?”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关雎笑着点了一下耿夏的鼻尖,关父洗好水果走了出来,他看见站在阳台的关雎后,忙放下水果走了过去,“快点去床上躺着,又伤到了怎么办?”
“爸,只是擦伤。”关雎无奈的看着关父,任由他把她抱到床上,几步路,关父已经有些气喘,他看着关雎,满脸怀恋,“雎儿真的长大了,老爸都快抱不动了。”
“爸爸的意思是我该减肥了吗?”关雎笑着打趣,她看着关父时不时摁掉一通电话,“爸,如果公司有事你就去吧,我不用你陪。”
“没……”手机再次振动,关父看了关雎一眼,“你可以吗?”
“嗯。”
“伯父,我和耿夏已经和家里人说好了,今晚会在医院陪着关雎。”叶涵乖巧的开口。
“有你们陪着,我也放心些,雎儿,有任何事情给爸爸打电话。”关父不放心的叮嘱。
“知道了,您快去忙吧。”
关父接通电话,弯腰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走出病房,“嗯,我十五分钟到。”
夜渐深,三个女孩把两张病床合在一起,她们坐在床上,看着电视吃着零食喝着饮料,时不时笑得前俯后仰。
“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关雎看着已经把作业忘在一边的两个人,“好心”的提醒道。
“什么?”耿夏咬着薯片转头看向关雎。
“作业。”
“今天就不写了,落一天也没事。”耿夏无所谓的开口。
关雎没有说话,只是问了一下叶涵给她带来的卷子放哪了,然后下床坐到沙发上,开始写卷子。
刚才还兴致勃勃的看着电视的耿夏,视线不自觉瞥向关雎,她小声问叶涵,“老大是不是生气了。”
叶涵放下零食,用纸巾擦了擦手,“好像是。”
过了一会,耿夏把电视关掉,下床拿着卷子走到关雎身边,“我觉得今日事今日毕,这卷子还是今晚完成比较好。”
关雎唇角弯了一下,但还是没有说话。
病房内,不再有说话声,在一片寂静中,只有笔尖划过稿纸,发出沙沙的声响。
第二天,何洲进教室后,关雎已经坐在座位上了,她正和耿夏和叶涵聊天,看见他后,扬起嘴角,“何神。”
“关雎,听说你被车撞了,瘸了没?”钟昊从何洲身后走了进来,直接坐到何洲的座位上,他看着关雎,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幸灾乐祸。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叶涵白了钟昊一眼。
何洲把书包放在自己桌子上,钟昊抬眼看他,然后挑了挑眉,“换个座位怎么样?”
“不怎么样。”何洲站在过道上,直接打开书包,从里面拿出英语书和笔记本。
钟昊轻嗤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小爷就想看看你能在这个班待多久。”
“比你久。”何洲把书包放进课桌,然后坐了下去。
“呵。”钟昊冷笑一声,他坐下去的时候,故意发出很大的声响,他把后背靠在墙上,一只腿架在外侧的凳子上,“果然还是一个人坐更爽。”
第四节是运动课,关雎因为小腿受伤的原因留在教室,她从厕所往回走的时候,看见天台上站着一个人。
“嘿,程旭。”
在男生转头的时候,关雎朝他扔过去一根雪糕,“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程旭抬手接过雪糕,然后又低下头去,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他的头发好像比上次看到的还要长了一些,鼻梁上架着一副粗重的黑框眼镜,“班里有点闷。”
“嗯。”关雎打开雪糕,手扶栏杆朝下看去,风吹起她的头发。
“你不担心别人会超过你吗?”程旭突然开口。
“嗯?”关雎疑惑的转过头去,程旭站在她旁边,依然低着头,雪糕拿在手里也没有打开去吃。
“你不是每晚都在教E班的其他同学吗,高考不是固定分数线,而是择优录取,你就不担心因为你的好心,让别人抢走原本属于你的名额吗?”程旭的声线很低,又因为低着头,所以关雎要很仔细才能听清他说了什么。
关雎把自己手上已经打开的雪糕换走了程旭手上的雪糕,“尝尝,特别好吃。”
程旭低头咬了一口雪糕,冰甜在舌尖化开,很浓的奶香味充斥整个口腔。
“其实,以后你会发现,高考只是人生中一个很小的部分,它会影响你的未来,但并不会决定你的未来,你觉得为了它放弃友情、快乐甚至善良,真的值得吗?”
“你说的对,高考是择优录取,可是我更希望和一群足够优秀的人一起比赛,赢,我高兴,输,我也高兴,最重要的是,没有得到的,是因为它本就不属于我,而不是被别人抢走。”关雎把两只手搭在栏杆上,她仰头看向天空,双眼因为阳光微微眯起,“程旭,现在这个年纪正是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不要让它留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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