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善樱和李宝英关系亲近,但毕竟她姓朴,这样的事情,真的让她很为难,不知是否要插手?
“让他进来”
伯母终于开口,平淡的吩咐。
‘他’未提名,可大家都清楚,善樱皱眉,眼神示意宝英别动。主动起身打开客厅的大门。学长倚墙而站,见她出来,焦急的想要开口询问。
摇摇头,看了看里面
“伯母让你进去,”顿了顿,压低声音,小声道:“到时候,伯母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态度放柔些,……还有如果伯母说要你放弃现在的工作,也一定要答应!”
说到前几条,对方都还在乖乖点头,听到可能会放弃如今的工作。他皱眉犹豫了。
朴善樱并未有多少时间嘱咐他太多。只得匆忙说上几句,便让他进来了。
而等她在准备进去的时候,包里手机突然震动,轻轻阖上门,来到外面。
是画廊的社长所打来,说要与她合商一下办画展的事情。
要办画展的计划早在半月前就提出来,只是那时善樱没有空闲便一推再推。
社长说一切都已准备就绪,时间也不能够再推。虽说如今依然很忙碌,可是不能够因为自己就耽误别人,她点点头便承允下来,定好时间是下周三开始。
还在详谈中,屋内却突然传来惊慌失措的叫声,然后是一阵慌乱。朴善樱不安的往回走。急匆匆说了几句,便挂掉了电话。屋内声音逐渐变大……
……………………………………
嘈杂的医院,慌乱的人群.紧张而又窒息的气氛,凝结着每个人的心头。
急救室的红灯一直亮着。门紧紧关闭,只能透过玻璃,略微瞧见室内。白布遮掩的一切。
刺鼻的消毒水,熟悉的一切,朴善樱坐在走廊的木椅上,焦躁而又不安,双手紧紧纠结在一起,不停的回头探望,红色的灯光,实在太过压抑。
半个小时前,当他们把跟随救护车来到医院,伯母已经是深度昏迷。大夫拿着报告单向她们走来时,身旁路过的护士,竟不小心将手中的输液瓶掉落地上。
她想这也许是个不好的征兆,果然,化验结果是脑溢血……还有癌症……
大夫来到叔叔面前,让他在手术单上签字。
李宝英似乎无法接受,不可置信的,双手紧紧握住医生的手,恳求道,“医生,是不是哪里错了?妈妈她怎么可能会是癌症,她一直那么健康,没有半分迹象,一定是你看错了,一定是这样的,求你再检查一遍吧”
只是这样的话未免太过自欺欺人,谁都知道是不可能的,报告单已经出来,结果已经出来。
医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经历,他沉下脸,像是对每个病人说过的话那样,语气略微有些平淡,
“我们的结果不会出错,很严重,必须要尽快接受手术,要是三天醒不过来,那就是不行了,”
随后他用手拍了拍叔叔的肩膀,“你放心,治病救人是医生的本职,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手术的时间很长,叔叔不时的从门缝中间向里看,并双手合十祈祷着什么。
很安静,很安静,可是这一刻的安静却是那么的折磨人,紧悬着每一个人的心,
李宝英半坐半倚在学长怀里,两眼垂泪,看起来十分憔悴。
学长自伯母出事之后便一直沉默,低垂着头。而收到消息紧忙赶来的叔叔也未与他说什么!
此时,的确不适宜说太多话。无端的恐惧已经将他们侵蚀
等待期间,朴善英又给金钟国打过几次电话,只是,依然无人接通。发的信息也一直没回应。算算时间,往常大多都是这个时间段,oppa会打过来,若是真的很忙,便会简单发几条信息。
这似乎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习惯等待之后的回应。习惯回应后的安心。
看着手机屏幕,有些茫然。
似是这一刻,才真正理解人们口中所说的那种失望,对于爱人的抱怨是什么感触
也好像开始明白,宝英所说的那些‘不能’
不能随时陪伴,需要他的时候不能及时出现在身边……有男朋友和独身时候基本没什么变化。
他不在身边……明明有肩膀可以依靠,却只能自己拥抱自己。
她垂了垂眼帘,收回思绪。抬头看了四周,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哭哭闹闹的家属病人。很熟悉的一切……
伯母是个好人,那样和蔼,温柔。对于朴善樱,给予那么多的关心。这样的人现在正处于生死边缘。
老天啊,救救她吧,好人就应该一生好命不是嘛!
朴善樱既期盼着红灯灭,又害怕着。心中矛盾,这样的感觉真的太痛苦。注视着急救室的木门不知过了多久。
迷迷糊糊,像是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夜里,那晚很平静,星星月亮还有风。她接到到警局打来的电话。回家的路上,母亲出了车祸,和一辆拉着木材的货车相撞,情况危急。
恍恍惚惚中,朴善樱似乎看到当年跪在医生面前,祈求着他们一定要救活妈妈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时她似乎只有绝望,痛苦。只能哭泣,只能等待、只能祈祷。只有她自己……
手脚有些冰凉,还有些脱力。背部依靠着冰凉的墙壁很不舒服。却不想移动。手机电量不足的原因,机身总会时不时震动,提醒她及时充电。懒得去理会,不久之后,便在滴的一声中,自动关机。
于是这条走廊,这片世界,彻底陷入安静。
人在这个时候总会想起许多,朴善樱止不住的在脑海放映。母亲身上的血如红色玫瑰那样艳丽,沾染了她半边衣服,一滴一滴隔着床板低落在洁白的板砖上面,晕染了一层又一层。
身子好像越发冷了,这种冷,像是侵在冷水里,那样沉默而又毫不放松的浸透着人的身体。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她伸手抱着自己半边身子。
想要那个男人陪在自己身边。比任何时候都想。
但是,这个男人,他不在。
金钟国,他不在。
也许今天的行程真的很多,钟国最近又接了好几档节目,每天都那么累。不该怨他、不该怨他……
心中这样安慰着自己。可是却也越发难过。此时的心境真像是自怜自哀。
叔叔一个人,坐在木椅上,头微微抬起,呆呆地盯着急救室的红灯,像一尊凝固的雕像,注视着,不知保持多久的一动也不动的剪影,
朴善樱动了动嘴唇,想要上去安慰下,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吱呀’一声,手术室门打开了,宝英一声大叫,拉回了她的思绪。
刚才那样着急的叔叔,此时却似失了魂呆坐着不肯起来。朴善樱望去,这一看却刹然吃了一惊,只是两三个小时,短短的时间,叔叔嘴上竟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泡。
她刚想要起身去搀扶一下,学长上前轻轻架起叔叔。看着叔叔似乎无力的双腿,那段时间,最难熬的莫过于叔叔。
伯母躺在病床上,脸色像纸一样苍白,胳膊上打着点滴,鼻子里插着氧气管,眼睛紧紧的闭着。
刚做完手术,前三天最为关键。病床前需要家属24小时照看。
李宝英有孕在身,定然是不能太过熬夜,对孩子对自己都不好,叔叔年纪大,又经过刚才那样的打击,精神状态十分不好。于是只剩下学长和她两个还算的上‘正常’的人。
善樱与他商量一人半天换班。只是叔叔和宝英却不同意。
这本就是他们自家的事情,如何让别人为他们做到这个地步。争执许久拗不过。最终两方互相妥协一步,叔叔照看两小时,宝英一小时。如此循环。
第一位自然也就是体魄健壮的学长当班。而如此,朴善樱也并没有因此闲下来,跑前跑后,买饭,询问医生,购置住院用的东西,来来回回忙一通下来早已到了深夜凌晨。
宝英刚被叔叔强制送回家。现在整个病房就只剩学长,她,还有伯母。
到了后半夜本该是她交班,只是学长让她早上五点再过来,担心她一直忙累身子会受不了。又说自己身子健壮这些能够受得住。
朴善樱推脱了几番,便也应下来了,这一天惊吓,又是忙前忙后,身心交瘁,两条腿早已打颤,脑袋也迷迷糊糊。这样的状态还真是不放心。她点了点头,二人交谈几句。叮嘱了一些事情。朴善樱便准备启程回家,脚步轻呼,累的她此刻便想倒头大睡。摇了摇脑袋,振作精神。深夜回家也不可以掉以轻心。
来到护士台,询问过是否还需要拿什么东西,她准备明早全拿来。
走廊外面还躺着许多病人,过道变得十分狭窄,一不小心,便可能会碰到卧铺而睡的家属。
又次小心翼翼的避开,身子微斜,碰到身边人。
“对不起”
她低头道歉,
“善樱”
这声音听着真熟悉?!善樱因困意而迷糊的脑袋晃悠悠想着,但随即摇头,不断苦笑。
那个人才不可能会来呢
他一直都很忙啊…………
金钟国、那个男人、没有时间……
☆、钟国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