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太子见刘公公走了,笑眯眯地说:“皇叔要去父皇那里的话,把婶婶留给我吧。我刚好带婶婶逛逛这皇宫,散散心,等皇叔出来了,你们再一同回去。皇叔你看如何?”
江荀犹豫了一下,被太子捕捉到了。
太子又开始没个正经地调侃:“怎么?皇叔信不过我?还是嫌我魅力太大怕我抢走婶婶的心?”
林默扶额……
江荀冷哼了一下,“我是信不过你这张嘴!”
虽说如此,江荀还是把林默留给太子了,然后叮嘱了一声:“少听他胡言乱语。要是他再说什么腌臜胡话,就上去撕他的嘴。”
这番话害得林默不知道是点头好,还是摇头好。
太子呜呜了两声:“皇叔好残忍。”
江业见这三人完全将自己晾在了一旁,心里像是被什么掐了一下,酸麻酸麻的。
看着太子带着林默远去的背影,他愤愤地想,明明都是侄子,凭什么太子跟江荀关系这般好,而江荀哪里看自己哪里不顺眼,自己还每每要去谄媚讨好他。
然后他就想通了,毕竟那是太子,是未来的国君,谁不想哄着他开心。
可他不服气!明明自己成熟持重,赛过那玩世不恭、漫不经心的太子百倍,却只能做个落寞的二皇子!
江荀来不及看到江业微红的眼眶,便直奔正殿去了。
皇上正翻阅着昨天来不及批完的奏折,听闻江荀走上来,也不抬头,悠悠叹道:“原来爱卿着急回来,倒不是为了见朕,叫朕好伤心呐。”
江荀心道怎么一个个都要那这个事儿说,只好又重复:“臣已经将九龙山战况以及俘获的蛮人一众全部写清楚,今日入宫,就是想跟皇上回复此事。”
皇上撩起眼皮子,不紧不慢地道:“朕已经知道你们去见太后了,你倒好,先去见太后,再来朕这边,两不耽误还节约时间。”
江荀:“陛下既知道,为何还提。”
皇上:……
皇上只好笑笑,继续道:“对朕赐婚给你的那位王妃可还满意?爱卿位高权重,若是和地位同等的宫廷侯爵联姻,免不了会遭其他官员嫉恨,还会惹来小人猜忌。自古以来,挑拨君臣关系的人哪怕是盛世都大有人在。"
“那侯府虽然这几年有所落没,但依朕所见,正适合爱卿。你可莫要怪朕。”
江荀微微一怔,沉着声音道:“陛下思虑长远,臣所不能及,哪里敢怪陛下。”
“这么说是很满意了?朕听闻那侯府长女容貌出尘,清丽不凡,想来与你也是很般配了。”
江荀轻咳一声,选择无视这句话,直奔主题:“陛下,九龙山一战虽已经结束,但依臣拙见,湩阳之事尚未完结,其中还有许多问题。”
“哦?爱卿也是这样想的?”
“臣去了九龙山,发现那蛮人简直不堪一击,而先前战败的九龙山驻军将领刘文却与臣说,当夜蛮人突袭时来势汹汹,并不似这般脆弱。”
“爱卿以为如何?”
“蛮人上次突袭是真,这次迎敌是假,大部队早已撤退,只留下一个幌子军在九龙山附近,臣与蛮人这一战,蛮人保存了实力,并非有意要与我军直接对抗。”
“蛮人为何如此?”
“臣猜测,蛮人想必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知道臣来了湩阳,便提前跑了。这次虽溜走了,但先前的突袭却暴露了蛮人觊觎中原的野心,陛下不可不重视。”
皇上点点头,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前朝选择和平政策而非武力征服,与蛮人结好,还接受了蛮人的和亲,换来了西部短暂的安稳与繁荣,其中,湩阳重镇便是该政策的获利者之一。
但前朝覆灭以后,江家不再愿意谈和,而是靠着三位神武大将军,花了十年,将蛮人彻底击退,还一直驱逐到西域外国,叫他们再也不敢回头。
没想到这才过了五六年,蛮人又跑回九龙山来了。
“爱卿觉得此事与先前湩阳富豪和县令的离奇死亡有关吗北北?”
江荀沉吟了一下,缓缓道:“还不好说,不过因为其他一些事情,臣近日来京城查出黑市里有人兜售指导巫蛊之术,已经捉了一批人了,其中有人坦白,这巫蛊是湩阳当地有人秘密教他们的,说是技巧简单,来钱快,他们才愿意如此冒险的。”
皇上:“巫蛊本就是外族邪术,与蛮人也有很大关联。蛮人要是将巫蛊流入中原,第一个受巫蛊侵蚀的便是湩阳。没想到,现在连京城都已经有巫蛊的迹象了。前朝就覆灭于巫蛊之祸,愿我朝能安稳度过这一关……”
他说完,轻叹一声:“如今虽看着是太平盛世,朕却觉得这江山如同漏风的屋子,叫朕坐立难安,日夜忧思,幸得有爱卿与其他将军在,才保住一时的安稳与太平。”
江荀:“陛下不必如此烦忧,我朝定不会重蹈覆辙。陛下若实在担忧,臣便再去湩阳一趟,与湩阳县令一起,将此前的事情连同巫蛊查清楚。”
皇上面露犹豫之色:“爱卿已为朕做了许多事,查湩阳本就不是爱卿本职,更何况你刚成婚……但此事若不交与你,朕实在是不放心。”
“能为陛下解忧便是臣本职所在。”
皇上大喜:“既然爱卿愿意为朕分忧解难,朕便即刻命人去湩阳给爱卿造一好宅,湩□□产富饶,气候宜人,本就适宜居住。爱卿若是查得久了,便可叫王妃也搬过去。”
“多谢陛下。”
江荀走出殿,回到一开始跟林默、太子分开的地方,没想到他们已经等着了。
“如何?父皇与皇叔说了什么?”
江荀轻描淡写:“简单说了下湩阳的情况,陛下还对湩阳有所疑虑,所以多问了两句。你们去了哪里?”
太子笑嘻嘻道:“我就说父皇不会为难你的。我带皇婶去花园转了转,婶婶喜欢得不得了,直说亭台轩榭、假山池沼和花草树木布局精妙,还说什么远远近近的,我竟听不大明白。”
他说完,看了林默一眼,仿佛在说本太子不懂这些艺术。
江荀:“远近层次?”
林默笑着点点头,“太子忙于政事,想必是无空了解这园林艺术。”
江荀想了想自己那间布局粗放而单调的王府,不禁皱了皱眉。
太子连忙摆摆手,表示受不起:“婶婶不必好心替我找个台阶下,我向来不懂风雅,是个粗俗之人。”
等太子走了,二人一同坐轿离开。
一路上,江荀托着腮有些心思似的望着窗外。
林默时不时朝他瞟去一眼,见他想着心事,便又把眸子转回来,茫无目标地落在轿子秀榻的精致木雕花纹上。
“有事想说?还是想问?”江荀将目光从窗外移进来,微微侧头打量这林默。
林默咬咬唇,蹙着眉,略带些犹豫:“啊……我本来想说,若是王爷要再去湩阳了,可不可以将我也带上?”
江荀饶有兴趣的问:“你怎知我要再去湩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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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观病
林默柔柔一笑, 眼里是星星点点的眸光:“王爷去见皇上却没有立即出来,说明皇上对湩阳有所疑虑,并不是想单纯让王爷汇报战况。湩阳是重镇, 九龙山一出事, 皇上十分信任王爷, 便当即派王爷平叛外贼。这次若是再想派人去湩阳查,首当其冲的人选也是王爷。”
江荀:“所以, 你为何想要跟去湩阳?”
她俏皮地眨眨眼睛, 不动声色道:“自然是去陪陪王爷啊, 王爷一个人在湩阳, 我也看不着摸不着, 湩阳若是出了什么状况,岂不是要害我整日担心王爷。”
无聊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她实在想知道江业在湩阳暗中密谋着什么事情,若是能抓住把柄,扳倒江业,自然是最好的了, 万一没抓到,也能去湩阳散散心,看看新鲜儿。
听说湩阳好吃好玩儿的特别说,周边的山水还很美, 可比在京城有意思多了。
江荀没有戳穿她,只是微微颔首,随即又望向窗外去了。
过了一会儿, 江荀冒出一句话:“你若要跟我去,在湩阳要听我安排,不要乱跑。”
林默听了赶忙乖巧地点点头,心道:先去了湩阳再说,然后再看看能不能从江荀眼皮子地下溜出去。
正想着呢,突然马车颠簸了一下,林默在江荀面前不敢大大咧咧地坐在软塌上,本就只坐了三分之一左右,这一颠簸,她没稳住身子猛地往前冲了一下。
江荀头没有转过来,却好似神奇地预料到了一般,伸手臂一拦,才让林默没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林默被他一拦,虽然踉跄了一下,好在稳住了身子:“多谢王爷。”
江荀就是随意拦了一下,怕她摔倒,可没想到手臂无意间碰到了某个不可言说的柔软部位,他飞快缩回了手,眉宇见闪过一丝不耐与焦躁。
他用余光扫了一下林默,见林默早已将头撇过去望着别的地方了,侧面一只玲珑的嫩白耳朵早已变成了淡淡的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