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铃木未来听来,这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她反问了一句,“丑女?是哪位?”
山石成美奇怪的看了一眼铃木未来,随口答了一句,“还能有谁,中原须柰子呗。”
铃木未来刚想追问,眼神里却瞟到正从特殊通道走进来的五十岚虎。
这么快?
此时,仿佛为了否定她的想法,礼堂里铺天盖地的掌声响起,台上的草绿色头发的钢琴演奏者正在谢幕。原来第一首曲子已经结束了。
旁边座位窸窸窣窣的响了几声,五十岚虎坐了下来,铃木未来往左看了一眼,正想开口问五十岚虎‘惊喜’的事情,整个人却因为看到之前一直都空着的位置上突然出现的一个紫头发的少年而完全愣住了。
之前的预感完全没错,果然只有惊没有喜。
“第二位演奏者,普通科2年2班,日野香穗子,巴哈贝尔作曲,卡农。”
“我说——”
“嘘,别说话,听演奏。”紫头发的少年不耐烦的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转而全神贯注的听起了台上少女的小提琴演奏。
铃木未来气的差点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就差直接出手揍人了,忍了好一会儿,铃木未来才皮笑肉不笑的瞅着五十岚虎说道:“五十岚,这就是你所谓的‘惊喜’?!”
并没有仔细听演奏的五十岚虎笑着反问道:“不然你以为呢?”
铃木未来眼睛一眯,连话都没说直接站了起来,却不想被眼疾手快的五十岚虎一把拉住左手,又被硬生生的拽回了座位。
“嘘,认真聆听是对演奏者最基本的尊重。”五十岚虎一副全神贯注的表情。
铃木未来一下就被气笑了,感情她还成了错的一方了,“我说,就这种水平的人也好意思出来比赛,也就只是节奏和音准没错而已,连一点技术性都没有——”
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台上的日野已经结束了卡农的演奏,在众人的掌声中下台,就连从来都是对音乐挑剔至极的紫发少年也微笑着鼓掌。
等日野的身影消失在台上,紫发少年终于肯转头了,他开口第一句就是对铃木未来说的,“她的琴声里蕴含着对小提琴的热情,技术反倒是其次的了。不过我说姐,我妈生日快到了,你也该回来庆祝一下了吧,每次他们一问起你在哪,我都不好意思开口说你居然又混回去做不/良少女了。”
铃木未来这时候反而恢复了平静,她冷淡的说道:“你搞清楚,我姓铃木,家在涉谷,我去你们卫藤家不要用‘回来’两个字,国语没学好么?”
“是是,我不是去了美国很多年现在才回来没多久吗,不过姐,你怎么说也改变不了我们有血缘关系你是我表姐的事实,说起来日本的不同姓的堂表亲可以通婚的啊,是不是啊虎哥?”紫发少年状似无意突然跑题。
五十岚虎却难得的被噎了一下,顿了顿才说道:“那需不需要我给你让个位置,好让你和你表姐亲密交流一下?”
“不用不用不用,”紫发少年急忙挥手,“虎哥你还是坐在这吧,我怕我和你换了位置以后会被打死的。”
铃木未来脸色一变,完全不想再理这两个人,转而‘认真’欣赏起了台上第三个演奏者的音乐,只不过这个女生的单簧管吹得未免也太让人失望了,并不是技术实力不到位,而是她本人似乎是过于紧张以至于吹奏时的气流有些颤抖的过分了。
陷入到对别人的批评情绪之中的铃木未来一时间把高野恭平和她表弟的事情全都抛到脑后了。
“虎哥,这一次压轴的那个叫月森莲的家伙你知道吗,据说小提琴实力也是一级的棒,我这次来看这个比赛就是为了听月森的小提琴水平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徒有虚名……”
然而直到最后,这个传说中小提琴很厉害的月森莲也没有出现,本场比赛视作放弃,成绩为零。铃木未来倒是舒了一口气,她是真的不想再被小提琴的声音佘毒了。
不过,月森莲……她没记错的话,月森莲是小月森的堂兄吧,似乎是有些亲戚关系的,铃木未来之前一直让金泽调查小月森、不知火和越水的消息,现在她倒是知道了小月森的哥哥的消息。尽管这个月森莲并没有登场,不过既然金泽也在现场,想必也不用她操心了。
有个能干的手下就是好。
可惜这个好心情并没有延续太久。
一散场,铃木未来就立刻甩掉了身后两个人,快步往校门走去。
五十岚虎不紧不慢的对紫发少年说道:“那么,我送未来回去,你呢?”
“我去理事长室找吉罗桑,就是我那个表哥,虎哥你就快去追我姐吧。”
“那么,桐也,改日再见。”五十岚虎招牌的绅士笑容。
“改日再见,虎哥。”卫藤桐也也笑着告别。
五十岚虎丝毫不着急铃木未来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中,而是不紧不慢的往校门口走着,在他走到校门的一刻,在周围各种艳羡花痴的目光中,他那辆白色的加长轿车打开门,欢迎主人的回归。
第二排里面的位置,刚刚出校门就被真木奏堵在门口的铃木未来已经坐在那里不耐烦的看着窗外了。
车子缓缓启动,独自坐在后排位置上的真木已经拉上了二三排的隔门,给两个人留了一个独立隔音的空间,至于第一排的司机,这种车在厂里制造的时候就已经先安装了一个隔音玻璃。
“这车里,啧啧,”铃木未来皱了皱鼻子,“好大一股香水味,还不止一种,五十岚,你怎么越来越恶趣味了。”
“应该是你的鼻子越来越灵了,这车可是每天都在保养清洁,你这么说可是完全否定了我家管家的辛勤劳动啊。”五十岚虎又开始说起了他的关西腔。
“在东京待了这么多年也没学好标准话,看来你的智商已经彻底没救了,有时间说我的鼻子,还不如快点回小学重读吧。”铃木未来不屑一顾的嘲笑。
“那可真是谢谢你的关心了,未来。”
“我跟你没那么熟,把你对付卫藤那招收回去,没用。”
“别这么说啊,桐也听到了该有多伤心。”
“少在那里猫哭耗子假慈悲,话说你今天把他叫来干什么,存心来恶心我?总不可能是我家里人又‘拜托你’的吧。”铃木未来没一丝好气的说道。
“他今天可真的是来听演奏会的,没听他说嘛,他的胜负欲又被那个叫月森的挑起来了。说起来未来,你就这么讨厌小提琴以至于连他全家人都不放过吗?”五十岚虎随意问道。
“什么叫我连他全家人都不放过?!明明就是他们一家子都是怪胎!”说到激动的地方,铃木未来的声音一下子就有些提高,显然有些愤怒,缓了一下,她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卫藤家族就是一群怪胎,全家都拉小提琴,而且还不止一个因为小提琴死了的,哼,真可笑。”铃木未来丝毫没有因为本身的亲戚关系而有一丁点的好话,反而恶语相向,尽其所能的嘲笑。
“那你也没有拉小提琴啊。”五十岚虎‘好心’提醒了一句。
“我可真庆幸我没长在他们家,这还得多亏——”说到这里的时候,一直在冷笑着冷嘲热讽的铃木未来突然闭上了嘴巴,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事。
五十岚虎也没有再追问,大致原因他也有些了解,铃木未来对卫藤家的嘲讽远远大于对五十岚虎,甚至是时常地口出恶言,并不是因为什么‘爱之深恨之切’的理由,而是因为,铃木未来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厌恶卫藤这个姓氏,深深地恨着她已经去世了接近十二年的母亲——曾经辉煌一时的小提琴家卫藤真澄。
☆、魔术师的散步前夜祭(1)
卫藤真澄,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日本最火热的小提琴明星,出身音乐世家,师从国际巨匠,年纪轻轻却斩获世界诸多大奖,十六岁就站上了国际顶级小提琴大赛——帕格尼尼国际小提琴大赛的最终角逐殿堂,并被普遍认为是金奖最有实力的争夺者。只可惜她却在决赛当时发挥严重失常,只拿下了一个安慰奖,之后就消失在了小提琴的世界里,更在七年后自杀,就此别于人世。
这样一个一生坎坷而又短暂,经历过辉煌又死于苦难的人,就是铃木未来的母亲。
然而这些当年被报道出来的轰动一时的事情都流于了表面,更具体更隐秘的一些事却因为年代太过久远,知情/人士过少而调查不出来。
不过铃木未来今天却是令人意外的在和他的谈话里提到了她的母亲,尽管她只是卡在了‘多亏’之后就再也不发一语,五十岚虎还是凭借他过人的智商情商猜出来这个让她没能长在卫藤家的人就是她母亲。
只是铃木未来在此之后就再也没说一句话,倒是让五十岚虎有些失望。
其实这倒是铃木未来误会了。
虽然铃木未来一直以为她就读雅之丘之前,铃木夫妇就已经把她的身世和五十岚虎说了个明白,但是五十岚虎毕竟是外人,家丑不可外扬,铃木夫妇仅仅是把铃木家的情况简单说了说,卫藤家的事情却是只字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