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傲却不孤傲,清冷却不冰冷,才铸就了这样一个有血有肉的钟梓汐。
“妈你说的我都懂,但是梓梓她,我怕她承受不住,而且我舍不得。对她那么残忍,我舍不得的。”
这样的承诺和安心再不给,贺衍晟明白就没有机会了。男人的力量不是用来说说的,更像是一道屏障。
他双手紧握,没有人知道此刻贺衍晟内心里的煎熬与难受,这注定是一场硬仗要打。
钟毓举起右手轻轻放在贺衍晟的肩膀上,这既是无形的安慰也是无声的信任。
时间在滴滴答答的流逝,化妆室里死寂一般的安静与今天的氛围格格不入着。
此刻谁也没有率先去打破这份沉静,钟梓汐隐匿在眼底的那抹笑容愈来愈深。
回想起从她和贺衍晟决定在一起的那天,这个男人给她的承诺就从未失信过。
大概是过程太美好让钟梓汐无端的产生一种情绪,但凡是贺衍晟说的话她都会坚信不疑,原来失信的感觉是这样残忍,原来十三岁那一年的悲伤并不是生命中最灰暗的时刻。
钟梓汐委屈时会习惯性微微抿唇,手指无意识的搓着衣角,那是她委屈的
证据。
每每如此,贺衍晟总会轻轻揽她入怀,然后温声细语的安慰着她,给着她最直接也是最坚定的力量。
可这一次她难过,在身旁的人却不是他了。这是第一次,但钟梓汐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次。
尹砺拿起身旁的那包餐巾纸,轻轻抽出一张面对面而叠。
几个小时以前他也做过类似的动作,曾今见证过所爱之人的温情,其他人再怎做也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随后尹砺将它放在钟梓汐的手背上,再轻轻将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隔着一层纸巾,源源不断的热源在无形中被传递。
钟梓汐机械抬头,眼底的感谢不言而喻。
“谢谢,师兄。”
久不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崩的再好伪装的再好看,一开口的苍白感始终带着钟梓汐式的倔强。
尹砺看见这样的她心中有一丝的后悔,也许早一些努力,也许他再勇敢一点是不是今天的结局就会不一样。
他也不用亲眼目睹她如此难受,可现在他早已失去拥她入怀的资格。
他不明白这样一个美好的钟梓汐,贺衍晟怎么舍得在新婚这天伤她至此?
“梓汐,走我带你离开。贺衍晟若是不给你一个说法,我和你亲教授都不会放过他,我们会让他给你一个交代!”
尹砺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想用他的暴|虐吓到了她。
钟梓汐拉开尹砺的手,抬起头目视着他,她眉目沉静声音清浅。
“师兄,你和亲教授都护不了我一辈子,有些事我必须要学会自己面对。我就这里等他我们说好了不见不散的,他不来我哪也不去。”
她孤傲的倔强如一个孤立无援的小兽一般,窗外寒风凛冽屋内纵使恒温,可钟梓汐掌心的温度冷的吓人。
生命中总有些人,看着她跌得头破血流也不肯回头,想伸手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连安慰的资格都没有!
是啊,无论钟梓汐和贺衍晟如何他们都是自己生活里的烟火,或是绚烂或是萧瑟都是别人城堡里的故事。
尹砺缓缓放手,转身拿起桌上的一次性杯子。
杯上大大的喜字很喜庆,也有些灼烧落在尹砺的眼睛上烫的有些让人心惊。
他对半掺水伸手试了试杯壁发现温度刚刚好,笑容里的苦涩收起既然早就晚了,那就做好绅士的角色站在一个旁观者的位置去守护。
“喝点水吧,你的嗓音有些嘶哑,一会上台也没法开口说话呀”他试图轻快调侃,至少目前他不想给她婚礼本身之外的压力了。
钟梓汐接过水杯抬头环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这位跟妆师,参加过那么多场婚礼这一场一定最奇葩。
她轻笑了一声,微微用水抿了抿唇。
水杯拿下口红的印记
沾在杯口处晶莹剔透,就像晨起初升的阳光。薄阳微照在湖面上泛着光,粼波寻寻,熠熠生辉。
“这口红的颜色可真好看。”钟梓汐嗫嚅道“就像新鲜的殷桃,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呢!”
“梓汐。”她情绪里的绝望与悲呛,让尹砺忍不住地出声。
“师兄,你真的觉得这场婚礼还会开始吗?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尹砺刚打算开口安慰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打破了整个化妆室里最后的宁静。
就像海平面上积攒已久的风暴终于要来了,而风暴来临前。海上总是格外的安静,而这一切,像是特意为此做的准备一样。
“说得好,钟小姐果然有自知之明!”
这声音很耳熟,钟梓汐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她曾想过无数次的婆媳矛盾会在一个怎样的环境下徐徐展开,可始终没想过会是这一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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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婆媳矛盾,是个死结
【钟毓告诉钟梓汐只要有心,她早晚可以感动尹萧萧。直到现在她才明白有些人不是靠感动就能好好相处的,她们之间的婆媳矛盾注定是个死结——钟梓汐!】
就在昨晚钟毓还教导她“人心都是肉长的,只有朝着对方一直抱有真心,日子久了一定会有所感悟。”
钟梓汐秉承钟毓的教诲想了无数可以感动这位准婆婆的方式,可看着她如今的架势,她才懂了。
有些人不是努力了,就可以和平相处万事大吉的,只怕在心底尹萧萧从未把她真正当过儿媳吧!
真是可悲,一开始就注定是两个方向,只怕怎么努力都不会有用。
这一刻她的身旁,没有贺衍晟的助力;她的身旁也没有儿子需要去避讳,就像两个陌生人一般相互抵抗,无论输赢!
坐久了的钟梓汐猛然起身有了些许的眩晕,她努力让自己定了数秒,缓缓向前走去。
来人一袭深色大衣着装十分雍容,却不见丝毫喜庆,钟梓汐一阵冷笑看来她这位准婆婆今日也是没打算要好好参加这场婚礼的。
这一切如今看来,不过是她一个人的一厢情愿。婚礼现场上先是丈夫的不知所踪,再是“准婆婆”的轮番轰炸。
其实钟梓汐有想过要给贺衍晟打电话的,只是数次的号码拨通之后,那个绿色的按钮怎么也按不下去。
无关其它,也许只是一个人的倔强罢了。
尹萧萧一直很注重保养,从脸部到身材管理丝毫都不像人到中年的模样,岁月从不败美人起初钟梓汐以为这句话只是针对钟毓的。
毕竟美人不能只有外表还要有一颗健康向上的心,尹萧萧的功利性太左主观意识又太强!
她的人生每天都想着要来主动谁,却从没有想过要从慈母这个方向去感化谁。
所以贺衍晟的浅层次疏离,丈夫的有所离心都皆因如此。
钟梓汐恭敬的向尹萧萧点头,主动喊了一声“妈。”
尹萧萧轻嗤一声,眼底的轻蔑与嫌弃太过明显。
这一眼着实是有些刺痛钟梓汐的,毕竟今天对于钟梓汐的意义不一样。
何况作为一个母亲,尹萧萧这样确实太过。这一声的否认,否的不止是钟梓汐这个人,更是贺衍晟的眼光和贺衍晟的所有选择!
“别,钟小姐你和衍晟婚礼还没有举行我们贺家也不算完全宣布了你的身份,你这声妈我可担不起。”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过贺氏集团的当家主母,竟是一个如此不知轻重的人。
钟梓汐同贺衍晟领证已久,法律意义上钟梓汐就是贺衍晟的妻子,这一点没有人有权置喙。
没想到这位贺夫人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这不仅是在给钟梓汐难堪也是在给贺衍晟难
堪!“贺夫人,衍晟和梓汐已经领证她就是您的儿媳妇。不管您是否承认,这个事实恐怕谁也改变不了,您这话说的只怕有失偏颇吧?”
语调冰冷,那是尹砺不悦的表象他薄怒的面庞上青筋暴起,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尹萧萧抬眸,表情不似刚刚同钟梓汐说话那样冰冷,可语气里的疏离却是显而易见的。
“是小砺呀,这个好像是阿姨的家事吧!你开口是否有些不恰当呢?何况你同衍晟又是一届,当年你们二人在云大,那可是云大行走的活招牌,这么久云大还流传着你们俩的神话。前两天我和你们院长吃饭,他还正说着这事呢!”
一席话先冷后暖,试图将尹砺拉入自己的阵营里。尹萧萧不堪示弱的回应,一句话又道破了尹砺开口的身份。
尹砺低头一笑,单手插兜好不恣意。仿佛丝毫没有被点破身份的尴尬与不适应,落落大方,直接了当!
他清了清嗓音姿态不卑不亢“贺夫人,这是您的家事,原本尹砺也没有资格开口说些什么。可贺衍晟是我父亲的学生,钟梓汐更是我父亲的关门弟子是我的亲师妹,贺夫人难道是在欺我小师妹娘家无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