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明要挣扎,温暖轻喝一声:“别动。”
就没敢动了。
温暖早就料到,取出准备好的镊子,帮黨明拔掉小嫩手上的花刺,一边头也不抬,语气淡淡的:“你以前也是这么祸祸家里的花草?”
“啊。”黨明歪头,看着单膝蹲在自己面前的温暖,大眼睛眨巴几下,挪动了脚尖,靠近温暖一点。
他和小时候的温凉与白临夕不同,小时候的温凉在家庭冷暴力中成长,这才养歪了。小时候的白临夕似乎也遭受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导致性格再怎么傲娇,但外表却有些孤僻,有些社交恐惧症,克服了好久才克服过来。
黨明却从出生没多久后,就被乔装改扮后的黨大山带走,被温暖遮掩了眸色和发色,并暂时性的压制住了雷系异能,作为一个正常婴儿在黨大山身边成长。
虽然没有母亲,但有‘父亲’——黨大山。
黨大山沉默不愛说话,但对黨明很照顾、关心,没多久来到满仓村,又被温老太当亲孙子一样宠溺的带在身边,没有人会去欺负他,相反,因为黨大山在染织厂职位的原因,和温家的影响,所有人对黨明都非常不错,在温家,有温老太宠着,且有温暖默许随意胡闹,相当于是在愛的包围中生活,除了被宠的太过有些皮有些熊,温暖最初担心的报社人格暂时还没出现。
温家大院,虽然说是温家人的,但因为温暖从小表现出来的成熟,家里的创业金都是因为温暖而得来。后来温家建大房子,原本的三百多平方地基,因为温暖要求扩大,并主动注资,变成了六百多平方。后山山地也是温暖要求购买,同样是温暖出了大半的钱。
因此,外人看来温家是温家二老的,以后要传给温秋雨,但实际上,这房子的真正主人,是温暖,且温家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连温暖都认同了黨明在温家的存在,那黨明就真的是温家的一份子。
村民们感慨温家对黨大山是真的好,对待黨大山的孩子——黨明愛屋及乌,好的跟一家人似的。黨大山听到,却没什么反应。
他该有什么反应?
对他来说,黨明本来就是温暖的娃,连他自己,严格意义上来讲,也是温暖的娃。
要不是为了方便,取‘黨’姓更好,否则一开始取名的时候,黨大山就会为黨明取名为‘温明’。
温暖自己的娃,把温家的地基都给掀了,只要温暖自己不在意,那都不关黨大山的事情。
因此黨明被惯得无法无天,害怕温暖生气。也会小心翼翼,但他的小心翼翼,只是幼崽对未知的好奇,而非温凉小时候对来自外界伤害的恐惧和绝望。
因为黨明知道,温暖不会伤害自己。
他只是单纯的害怕温暖会生自己的气,仅此而已。
好在温暖几乎不怎么容易生气,穿到这个世界十几年的时间,她生气的次数,顶天了也就两三次。且除非真的是非常过分,否则不是特别大的事情,都无法引起她的愤怒值波动。
温暖撸了一把小孩软绒绒的头毛:“看我怎么摘。”
黨明瞪大眼。
似乎不太敢相信温暖的话。
毕竟在他的印象中,每次他摘花,被发现后,温凉和白临夕都会不高兴,温老爷子和温老太也不赞同的阻止。
只有他爹黨大山态度奇怪,告诉黨明,温暖同意他就可以摘,不同意就不能摘。
小小的孩子还不懂那么多,只以为温暖才是温家大院的主人。殊不知,黨大山的意思是,雷种是温暖融合出来的,如果不算孕育他的母体刘娴,雷种真正的母亲,应该是温暖。
而这温家大院里的所有花花草草和植物,都是由温暖亲手种植并用异能养护。
温暖的东西,身为温暖的孩子,自然是温暖同意他便可以挥霍。
虽然温暖并不承认那些融合出来的种子都是她的孩子,毕竟她融合出来的种子那么多,包括白毛树,长大后还能被她扒皮做衣服呢。
因为它们是没有自我意识的。
雷种不同,因为各种巧合,它从可能会成为的毫无灵智的植物个体,通过人体孕育成人,成为了一个对温暖来说比傀儡人黨大山还要特殊的存在——一个最接近她孩子的孩子。
弟弟是用来宠的,而自己的孩子,抱歉,大多数植物母体对自家孩子的教育方式,恐怕只有一个——放养。
只是雷种情况特殊,这才导致温暖的养育方式有些奇怪,因为木系本性,总是容易遗忘自家孩子的存在,但一想起雷种的特殊性,立马就着手教育。教育着教育着,又给抛在了脑后……
蹲在黨明身边,教他如何摘花的温暖,至少在此时,还算负责任。
黨明从一开始的不敢相信,到蹲在温暖身边,小心翼翼的将花朵摘下来,这一次,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每次摘玫瑰花的时候,都会将手指弄疼流血。
“世界上,每个生物的存在,都有它存在的意义。”
温暖将一朵玫瑰花放在半满的篮子里,轻声说道。
黨明不是很明白这话中的意思。
温暖也没指望一个两岁的小娃能明白这话中的道理,就像小时候,姐姐教育她时做的那样,没有非要她明白什么大道理,而是带着她慢慢摸索。
“明明觉得,这些玫瑰花好看吗?”
黨明立马点头:“发发,红色的,香香,好看!”
“原来明明喜欢玫瑰花的香味的花型。”温暖抱起黨明,黨明立马紧张的揪住温暖的领口,肉呼呼的小身躯有些僵硬。
这是温暖第一次抱他,软软的,暖暖的,比玫瑰花还要香。
温暖抱着黨明,来到池塘前,池塘里有几尾鱼在水底游动,池塘水并不浑浊,且引用的是山溪,活水,水流从山上流入池塘中,到达一定高度后,会顺着池塘里的排水口排出去,因此很干净,且没有异味。
水面距离排水口有一定的距离,因此水面上的漂浮物不会堵塞排水口,一旦有落叶或草掉进去,只能人工用捕捞网给捞出来。
昨天的漂浮物,温暖没让林蓉捞掉,而是特意留到了今天。
温暖把黨明放在池塘边上坐下,伸手一捞,捞起一片较近的什么东西,摊开皙白的手掌到黨明面前:“明明觉得它好看么?”
黨明立马挪动小屁.股往后面坐了坐,摇头,有些嫌弃:“丑,臭臭的!”
其实也不是很臭,只是小孩子嗅觉灵敏,又是放在了鼻子前,这才觉得有点异味。
当然,因为不符合黨明小盆友的审美,嫌恶之下的心理因素也有。
温暖手掌上的东西,长着不规则圆形,颜色是黑褐色,且色泽不均匀。
的确不好看。
但也不到丑的地步。
温暖好笑,问他:“明明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黨明疯狂摇头:“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明明不知道!”
看来在甩锅这方面,口齿还是挺清晰的。
“这是明明最喜欢的玫瑰花,明明昨天自己丢进去的,怎么就不认识了呢?”
黨明瞪大眼,小脑瓜里似乎也想起了什么,不敢相信的看看远处的玫瑰花,再看看温暖手心躺着的那片‘丑兮兮’的花瓣,僵硬片刻,心虚的挪开视线,摇头摆手:“不认识,明明不认识。”
“可是,这片玫瑰花花瓣不会因为明明不承认,就消失在明明面前。”温暖说着,将手送过去一点,“明明这么喜欢花花,姐姐把它送给明明好不好?”
黨明跳下池塘护栏,跑远了一些,扭头,拒绝配合。
温暖又捞起一整朵的玫瑰花,比之那片玫瑰花花瓣,这一整朵的更加糟糕,看着也更加丑陋。
黨明已经知道这是被他祸祸过后丢进池塘里的玫瑰花,甩动小胳膊小腿跑的更远了一些。
小孩似乎生气了,两腮鼓囊囊的,指着玫瑰花花丛边上的篮子,奶声奶气的大喊:“姐姐,恰发发,明明@#&%发发%¥*&@#!!!”
小孩子说话还不怎么流利呢,突然这么叭叭叭,只顾着控诉,说着只有自己才听得懂的话。但不妨碍温暖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小家伙这是在说温暖也在摘玫瑰花,明明也摘,都一样,温暖又为什么要对他生气呢?
二人的争吵,吸引来了温老爷子、温老太,和刚从后山回来的林蓉、温凉以及白临夕。
他们饶有兴致的围观,就差搬个小凳子,拿个瓜,当个吃瓜群众了。
温老太还在一旁呵呵直乐,也不管小盆友委屈红了的眼眶:“两个小娃娃,咋就吵起来了呢,来,都跟奶奶说说,奶奶当裁判,看谁说得对就帮谁。”
黨明立马跑到奶奶腿边,抱着她的腿,指着温暖又是一阵听不懂的儿童星哇哇哇,再次引的好几个人发笑。
温暖将那沤烂了的玫瑰花放在石头护栏上,走到玫瑰花花丛旁,蹲下来继续摘玫瑰花。
黨明小盆友抓了个人赃并获,虽然他也没听过这个词,但小脑瓜还是很灵光的,知道这个时候就是判罪的最好证据,小脚丫子一跺:“奶,恰发发!”
没有黨明在旁边,温暖摘花很快,本来也就摘了个半满,小小一个篮子,按照她的手速,不到一分钟就给摘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