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暮夕惆怅而落寞的叹道,“的确是不治之症啊,但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自己选的路,跪着也得走完,扶我去那边坐下。”
“啊?”詹云熙越听越糊涂,扶着他走到走廊的椅子上坐下后,小心翼翼的问,“少爷,您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宴暮夕用那种很绝望的语气的道,“嫉妒、吃醋,有办法治吗?”
詹云熙,“……”
他这会儿算是彻底明白了,少爷感情是被将白少爷给刺激着了啊,所以才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啊啊,亏他还紧张的不行,被少爷耍了。
“我问你呢,嫉妒和吃醋有治吗?”
詹云熙幽幽的道,“没的治,少爷,您还是继续伤心吧。”
闻言,宴暮夕凉凉的瞥他一眼,也不捂胸口了,“幸灾乐祸?”
詹云熙立刻笑脸相迎,“怎么可能呢?我就是实诚了点,可一颗心绝对是站在您这边的,要不,我帮您把将白少爷给请出来?”
宴暮夕轻哼了声,“你要是有那本事就好了。”
现在就算天崩地裂,都未必能分开那对兄妹。
“呃?”詹云熙呆住了,“少爷,您的意思不会是说,将白少爷已经离不开少夫人了吧?所以,您才忍者心痛给他们见面的机会?”
宴暮夕郁郁的点点头。
詹云熙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焦躁的在原地溜了几趟,压低嗓子问,“为什么啊,少爷?您为什么要给将白少爷机会?还是给他们独处的机会,您这不是纵容他们犯错吗?孤男寡女的,万一将白少爷把持不住怎么办?您这也忒大方了!”
活该嫉妒吃醋。
宴暮夕哀声叹道,“我这不是没办法吗,我已经用尽洪荒之力,才勉强保住了自己的地位,可还是岌岌可危,我能不对人家好点?”
“什么意思?”詹云熙皱眉,不敢置信的问,“您男朋友的地位已经被将白少爷给撼动了?不是吧,将白少爷用了什么套路啊,怎么还能把您给打败了?”
邱冰守在门口,远远看詹云熙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都开始同情他了,少爷玩的不亦乐乎,这蠢小子还被蒙在鼓里瞎操心。
宴暮夕倒也不是故意逗他,纯粹就是想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免得控制不住冲进房间里去,那个紧紧拥抱的画面真是太撩拨他的神经了,“云熙啊,将白对我什么套路都不用玩儿就能把我吃的死死的,因为谁叫我非泊箫不娶呢,他踩中的是我的死穴。”
詹云熙一头雾水,“您娶少夫人跟他能有多大关系?他还能左右的了这桩婚事?”
“能的。”
“凭什么啊?”
宴暮夕冲他招招手,示意他把耳朵凑过来。
詹云熙低下头时,还一脸的愤愤不平,觉得将白少爷真是太托大了,就算他和少爷亲如兄弟,但也不能这么过分的搅和吧。
谁知,当他听到宴暮夕说完那几句话后,脸色募然变了,身子也僵住了,整个人都不好了,像是遭遇了一场天崩地陷,腿一软,跌坐在椅子里。
宴暮夕泛着酸泡泡的心里好受了点。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后,詹云熙才顽强的消化了那个事实,弱弱的看着宴暮夕问,“所以少爷,现在房间里正在上演感人泪下的兄妹相认吗?”
宴暮夕点点头,“这事要保密。”
詹云熙当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但眼下,他还顾不上这些,满脑子都被东方将白是柳泊箫亲哥哥的消息给占据了,还真是堪称本年度最大的新闻了,多么的匪夷所思、令人震撼,谁能想到一个死去二十年的人,又完好无损的回来了呢?帝都要不平静了啊。
“少爷,那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自然是查清当年的事儿,还泊箫一个公道。”
“对,这是必须的,那些恶人绝不能放过了。”詹云熙同仇敌忾,也有些唏嘘,“东方总裁一家总算是苦尽甘来了,可喜可贺啊。”
宴暮夕没说话。
詹云熙想到什么,忽然又好奇的问,“既然将白少爷是少夫人的哥哥,那您刚才还嫉妒什么?”
“哥哥才让人嫉妒,换成别的男人,我早就把他灭了,哪会留着人围着泊箫转来给我添堵?可大舅兄这种生物,我敢灭吗?”不但不能灭,还得捧着。
闻言,回过味来的詹云熙不厚道的笑起来,“这个就怨不得将白少爷了,每个当哥哥的对妹妹都有那么一点占有欲,要不怎么有妹控这个词呢。”
“哼,他就是妹控中的翘楚。”
詹云熙笑得越发灿烂,“那您想把少夫人娶回家压力是够大的,将白少爷好不容易才把妹妹认回来,肯定不舍得让您娶走啊。”
“唉,所以,我很忧伤,我为什么偏偏是有个姐姐而不是妹妹呢?要是妹妹的话,我也能逞一把大舅兄的威风了,好好得瑟一番。”
“……”
新年快乐!
二更 兄妹相认
房间里,宴暮夕的醋没白吃,兄妹俩搂在一起很久,东方将白都不舍得撒手,他抱的很紧,手臂却又微微颤抖着,仿佛拥着失而复得的宝贝。
“破晓……”他终于拼劲力量,从沙哑的嗓子里喊出这个名字,时隔二十年,他以为终其一生都不敢再喊的名字,此刻,又听到了。
这是他的救赎。
多少个噩梦醒来,他都渴望那个叫破晓的妹妹还睁着一双纯真剔透的大眼睛无邪的看着他,他那么欢喜激动,那么爱不释手。
可多少次,他却只能在黑夜里拥抱自己,如今,他的妹妹回来了,怀里不再是空茫孤寂、一室绝望,他可以真真切切的触摸到她的温度。
他幸福的想要流泪。
他的眼底也确实有水光闪烁,他哽咽着,又情难自已的喊了一遍,“破晓!”
泊箫和破晓,读音一样,但声调不同,里面倾注的感情也不同,柳泊箫一下子就能分辨出来,一时有些恍惚,破晓,这是她真正的名字,头一回听到,心口莫名的激荡,有些情绪渐渐的被唤醒,以至于脱口而出,“哥!”
听到这一声,东方将白浑身一颤,眼里隐忍的水光终于滴落在她的背上,喜极而泣,他近乎感恩的应了声“哎”,接着,便是更有力的拥抱。
柳泊箫被他的胳膊勒的有点疼,但此刻,却什么都不说,默默的靠在他胸前闭上眼,鼻息间是属于他的气息,踏实,宽厚,安心,如避风的港湾。
这是一个迟到了二十年的拥抱。
过了很久,东方将白的情绪才稍稍冷静了几分,他缓缓松开手臂,却也没舍得立刻离开,而是一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另一只手疼惜的抚摸着她的眉眼。
柳泊箫原本还能稳住的情绪,在看到他眼底的泪,和泪光后那么疼惜的目光时,心口被刺痛了,“哥,你别这样,我们久别重逢,是喜事儿。”
东方将白挤出一抹笑,“嗯,是喜事儿,可是破晓,哥哥却是悲喜交加,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活的有多自责、愧疚、痛悔,甚至恨自己……”
“哥!”柳泊箫已经从宴暮夕那儿听说了一些,如今听他亲口说出,还是忍不住难受的心口发紧,“没有人怪你,我更不会。”
“可我没法原谅自己。”东方将白的手停留在她的眼睛上,一遍遍的抚摸着,情绪激动,“你知道吗,你出生那天,妈妈是突然发作,爸爸还在东方食府的后厨忙活,是我陪妈妈去的医院,我在产房外,焦虑不安的等待,幻想着你是什么模样,当我听到你的哭声时,我也哭了,是我第一个抱你的,我抱你的时候,你忽然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你知道我那时候是什么感受吗?我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你面前,医生说,刚出生的婴孩儿根本看不见人,可我不信,我觉得你能看到,因为你的眼睛是那么清澈剔透,就像一汪水里盛着颗黑葡萄,我不知道有多喜欢,我那些天连学校都不想去,就想天天看着你……”
“哥!”柳泊箫心疼了,她一直觉得,她和他的兄妹感情不急着来,要慢慢培养,毕竟二十年了,他们从未有过交集,但此刻,她发现自己想错了,只是听他这么说,她就感同身受,心疼的无以复加,眼睛也酸胀起来。
东方将白还在继续,“爸爸也非常喜欢你,妈妈也喜欢,医生说,不要总是抱着你,抱惯了,就放不下了,可我们都听不进去,你是我们的宝贝,就是惯着怎么了,就是放不下又如何?爸爸那时候下班第一件事就是抱着你玩儿,我也一样,还常常跟爸爸抢,妈妈就在边上一边数落我俩一边笑,你最乖巧,不管被我们谁抱在怀里都不哭,破晓,我们都稀罕你到了骨子里,你懂么?”
柳泊箫用力点头,眼泪终于滑落,“我懂,哥,我知道你们一定很喜欢很喜欢我,我也,很想很想你们……”是的,很想,埋藏在心底的想念,平时日子照样过看不出丝毫异样,但一经爆发,便是摧枯拉朽。
“别哭,破晓,都是哥哥的错,是我害的我们一家分离……”东方将白一边帮她擦泪,一边痛悔的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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