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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是病娇得宠着 完结+番外 (顾南西)


  广告牌挡住了灯光,后面大片阴影里站着一个人,驻足很久很久了。
  “肖哥,”
  助理在身后,说:“很晚了,回去吧。”
  人还没有动,他在看登机口的方向。
  飞机早就走了,那里哪还有人,助理不禁嘀咕了:“您既然舍不得,怎么不留她呢?”
  他像没听见似的,在自言自语。
  “维尔穿了黑色的衣服,剪了短发了。”
  声音很低,助理没怎么听清,凑近一些:“您说什么?”
  他说:“很好看。”


前言不搭后语的,助理没听明白:“什么很好看?”
  肖麟书摇头,没再说什么,转身看见了薛冰雪,他站在柱子旁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四目相对,皆是淡薄,皆是无言。
  肖麟书走了过去,他脸上戴了口罩与墨镜,看不清他神色,他把手里的袋子放在了旁边的候车椅上。
  袋子里全是药。
  “她胃不好,还不好好吃饭,出门也总是不记得带——”
  话到了一半,戛然而止。
  可笑了,他在做什么呢?
  他又把袋子拿起来,攥紧在手里,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墨镜下的眼睛,终是潮湿了。
  来机场之前,肖麟书去过警局了。
  判决还没下来,他废了一番功夫才见到林双,她比他想的要平静,他也差不多,尘埃落定之后,是心如止水。
  “我问过律师,不会判很久。”肖麟书先开了口。
  林双隔着玻璃看他,没有出声。
  他一个人再说,口吻像交代后事一样:“你父母那边,我会帮你照看。”还说,“华娱现在是薛宝怡在管,你带的那几个新人都会转签宝光,薛宝怡公私分明,不会苛待她们。”
  他语速很慢,声音轻。
  “你的合约——”
  林双打断了:“别说我了,说说你吧。”
  说他啊,他有什么好说的。
  他默了一会儿:“记者招待会在明天下午。”
  林双平静的眼波起了涟漪:“一定要隐退吗?”
  他点头:“我不能让维尔听到任何有关于我的消息。”
  说到江维尔,他目光才稍稍有一点神。
  “那你呢?”林双问他,像质问,语气重了、急了,“你就什么都不要了吗?”
  他没有正面回答:“结束后,我会带我妹妹的骨灰回樟镇。”
  樟镇是肖麟书的老家。
  那是个有花有桥、有山有水的小镇,他的父母就葬在那里。
  林双又想起来了,她在樟镇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眼眶不争气,又红了:“你还回来吗?”
  肖麟书说:“不回来了。”
  她低头,自嘲自讽,笑了。
  后面便无话可说,他坐了一会儿,起身:“林双。”
  “嗯。”
  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
  把他从樟镇带到帝都的是她,把他引荐给靳松的是她,利用江维尔的是她,撞江织的也是她。
  他做什么了?
  他就落了一身伤而已。
  “对不起什么?”她哽咽着,笑笑哭哭,像个疯子,“肖麟书,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对不起的,只有你自己,即便是江维尔,你也不欠她。”
  他就这么点东西,前途、自尊、还有余生……已经都给出去了。
  还能给什么?
  老天不公,把他埋在泥里,给他的不多,他就这么点东西……
  他又说了谢谢,说:“我走了。”
  他就这么走了。
  林双喊住他:“你怎么办啊?”
  他回头,问什么怎么办?
  “没有江维尔,你怎么办?”
  他笑,在笑:“就这样吧。”
  就这样,半生飘零,孤独终老。
  他这辈子啊,就这样了。
  “麟书。”
  他停下脚,没有回头。
  林双泪湿了眼睛,看着他笔直消瘦的后背:“我后悔帮你赶走她了……”
  打了一晚上的雷,却没有下雨。
  翌日,天晴了,太阳从窗外漏进来,铺了一地金黄色的光。
  江织睁开眼就看见了周徐纺的脸,她靠墙坐着,顶着一窝乱糟糟的头发,身上还穿着她的老年款秋衣。不像他拍的电影,男主角醒来,女主角一脸温柔在地凝视。
  周徐纺脸上没什么表情,非要找的话,是严肃。
  “周徐纺。”
  他刚睡醒,气泡音很重,沙哑,有点慵懒。
  周徐纺答应:“嗯。”
  江织从被窝里爬起来,头发比周徐纺还乱,呆毛肆无忌惮地乱翘着,脸上也不知道是手还是什么压出了印子,睡衣扣子松了几颗,松垮垮地滑在肩上,左边的锁骨露出来,又白又嫩,他抓了一把头发,睡眼惺忪:“你什么时候醒的?”
  周徐纺说:“六点多。”
  他可能没睡够,桃花眼像蓄了水似的:“怎么醒那么早?”
  周徐纺看了一眼他的锁骨,就一眼,然后赶紧把眼睛挪开,伸手过去,小心给他把睡衣拉上去:“被你踢醒的。”
  睡美人这下可算彻底清醒了。
  “我踢你了吗?”
  周徐纺点头,不看他,把他随意搭在腿上的被子拉上去,腰以下……全部捂住:“嗯,你昨晚踢了我十一次。”
  江织:“……”
  “江织,”把他都捂严实了,她才敢看他,“你睡相好差。”
  不是抱怨,她就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踹被子踹人还不算,他喜欢拱枕头,拱来拱去……周徐纺昨天晚上下床捡了八次枕头。
  后来她怕他再拱枕头,就按住了,然后他不拱枕头了,他拿头拱她……
  周徐纺现在觉得后背有点酸。
  江织有理由,他理直气壮:“我没跟别人睡过,只是不习惯,等习惯了就不会踹人。”
  周徐纺不信。
  他不踹人,他也会拱人。
  她揉了一把腰:“我以后不跟你睡了。”
  她就是随口一说,江织就发散思维了:“那我们结婚后要分床睡吗?”
  “啊?”
  她没想这么远。
  “不行。”被子是黑的,他睡衣也是黑的,衬得他肤白赛雪,更像个娇贵的小少爷了,有脾气呢,“你把我弄老实就行,总有办法,分床,”他翘着一头呆毛,顶着个红印子,“想都别想。”
  她没想啊……
  怎么就聊到结婚后去了。
  这时,屋外有脚步声。
  江织声音压低:“有人来了。”
  周徐纺立马钻进被子里,像具尸体一样,趴好。
  下人敲了几声门:“小少爷,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屋里没声音。
  “您起了吗?”
  “没起。”房间里头传来恹恹无力的声音,伴随着几声咳嗽,“我要再睡会儿,别来吵我。”
  “知道了。”
  下人这便退下了。
  等脚步声远了,周徐纺从被子里出来,扒拉了两下头发,指着床头一幅画,问江织:“你画的是什么?”挂在床头的话……她猜测,“是辟邪的画吗?”
  江织:“是你。”
  周徐纺挠挠头,重新看画,用力看、使劲看、认真看:“仔细看看,还是像的。”她再用力看、使劲看、认真看,“颜色用得真好。”都是一坨黑。
  江织已经不想跟她交流画了,脚在被子里,泄愤似的蹬她小腿。
  有点痒,周徐纺躲了躲:“我要回家了。”
  “别回去了,待会儿直接带你出去。”
  周徐纺不要:“我要回去刷牙换衣服。”她直接从江织大喇喇伸着的腿上爬过去,又怕压到他,姿势像只缺胳膊少腿的蚂蚱,“今天要跟你的朋友吃饭,我要回去穿好看一点。”
  江织被她后面一句话哄到了,手一伸,搂住她的腰,整个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下去,也不穿鞋,他赤着脚踩在地毯上,把她的衣服捡起来,一件一件帮她穿好。
  “我九点去你家接你。”
  “好。”
  周徐纺用围巾把后脑勺和头盖骨都包起来,包完就走。
  江织拽着她的袖子:“你也不亲我一下再走?”
  她正经的表情:“不亲,没刷牙。”
  “……”
  他交的不是女朋友,是钢铁。
  这块钢铁在翻窗的时候,身段可柔软了,轻轻松松上了防盗窗,就用一只手扒着,另一只手冲他挥手再见。
  江织看得都战战兢兢:“别摔着了,你小心——”
  她一蹿就上了屋顶。
  江织把头伸出窗外,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这种感觉……
  怎么形容,就好像她是寻花问柳的恩客,他是红鸾帐里的美人,她嫖完就走,嫖资都不给。
  江织抓了一把头发,笑了。
  下人又来来敲门:“小少爷,老夫人让我把早饭送过来,您要不吃了再睡?”
  江织开了房门:“搁着。”
  端着托盘进来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叫小天,是江川的远房亲戚,来江家做事没多久,不是很懂规矩,他一惊一乍的。
  “呀!这窗户怎么了?不是进贼了吧?”
  天呐,防盗窗都被掰扭曲!
  好丧心病狂的小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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