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先别急着往外走,爸妈不会同意你出门的。你先在家自己好好练习剪裁,我给你画了几张图,在桌上放着,你按照那个先练习。等我去了学校,找人打听打听,哪里有适合你的工作,我回来告诉你。”
张莉点头,“只能这样了。”
“姐,你要自信一点。别总患得患失,也别拿赵大国他们干的这些缺德事当回事。以后在村里,该怎样就怎样。”
她是受害者,凭啥躲在家里不敢见人?张莉越是这样,那个大饼妹王彩霞越嚣张。
“嗯,你给我开导开导,我心里好受多了。”
看张莉终于振作了起来,张柠总算松了口气,不忘叮嘱她正事,“对了,你督促妈和大哥,一定要在地里上点心。过几天应该可以放苗了,不然刚发芽的小苗捂在地膜里,会捂死的。”
“知道了,下午我和妈去地里看看。”
……
张柠中午要去学校报名,王兰香做饭的时候,她赶紧抽空给张顺做针灸。
“哥,以后我没时间每天给你针灸,你把药按时吃上,等我周末回来,再给你扎针。”
张德胜在一旁担忧的问,“柠柠,那样会不会半途而废?”
张德胜经过几天的冷战,现在闷气已经消了一大半,虽然对张柠种的那块地不闻不问,但其他事方面。算是恢复了如常。
毕竟今天张柠要开学,学费还得他拿。
张柠手上行着针,回道,“爸,我给我哥已经扎了一个疗程有余,后面不用每天扎都可以。今后按时服药,立秋后,天气转凉,腰部注意保暖,不要一热就往起来撩衣服露腰。用心治疗加保养,三个月后保准痊愈。”
“还有我妈的药,还能服用一个礼拜,等下周我回来顺带把药抓了,重新做。对了,还有那块四季豆,爸,哥,你们一定要上点心。”
提到地,张德胜脸色又恢复了冷漠,傲娇的没搭腔。
趴在炕头的张顺积极应声,“柠柠,你放心读书,地里的事,有我们呢,你给我教的那些步骤,我都记住了。不就放苗培土吗?简单。”
……
张柠准备回校的同时。
张玉莲正为了学费在家里苦苦哀求张德福和李秀英。
“爸妈,求求你们,再让我念一年。明年我就毕业了,等我毕业赚了钱,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你们,还会好好帮持玉龙。”
李秀英被女儿磨的实在烦躁,耐着性子解释,“不是我们不给你,是家里实在没有钱,供不起你。”
“今天你说破天都没用,你别想再去学校混日子,给我在家好好干活,等有合适的人家,就把亲定了。”
张德福语气强势,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张玉莲眼睛哭的红红的,站在桌子旁边,因为张德福的话,绝望的身体一软,幸亏身后有桌子撑着,才不至于倒下去。
老太太看着孙女的样子,心里也挺难受,她叹了口气,柔声安慰她,“玉莲啊,算了吧,好不好?要不去镇上找个裁缝当学徒做衣服?不比念书强吗?”
张德福表示不同意,“妈,学啥裁缝?家里一大堆活,他们一开学都得我和秀英干,玉莲就留在家里帮着干活,别再瞎折腾了。”
张玉莲听着张德福让人无比心寒的话,眸底划过一抹冷意,她紧咬着嘴唇,整个人绝望的靠在桌沿上,心底难过又愤怒。
为什么老天会给她摊上这样的父母?
自己好吃懒做没本事,年纪轻轻就要靠她干活?
不,她不能认命!
如果这次辍学,她的一生,也许真就交代在了这个穷山沟里。
一旦不念书了,少不了说亲的媒人上门。
以她爹如此迫不及待的想拿彩礼的样子,必定会像买卖牛马一样,谁家给的彩礼高,就将她嫁给谁。
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无论如何,今天这个名,她必须的想办法报了。
只要去了学校,她才有机会接近郭亮。
张玉莲努力克制住心底的愤怒难过,迫使自己冷静。
她脑瓜子飞快运转着,想着让他们同意她上学的各种办法。
突然……
她想到了什么,暗淡绝望的眼眸顿时一亮。
对,郭亮!
她可以搬出郭亮!
一个赵大国家,她爸妈都巴巴的想把她嫁过去,若是听到更大的官……
打定了主意,她掩去面上的恨意,站直身子,看向坐在炕沿上的张德福和李秀英以及板凳上编草辫的老太太,“爸妈,奶奶,你们怎么不问问我,为何执意要念书?”
张德福轻扫了她一眼,不以为意的冷哼,“为什么?不就为了逃避劳动吗?就你那成绩,还真能给我考个大学不成?”
张玉莲抿了抿唇,说出了她刚才灵光一现想出的主意,“其实,我读这个书,真的不只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咱们全家人。”
“你少给我来这一套,今天你说破天都没用,除非你能给我说出钱来。”
这二丫头,在家里外面,都精的跟鬼一样,到处使坏忽悠人。以前忽悠张柠,后来又搅黄了张顺的亲事,搞得他们不但和大哥一家如今说话的情分都没有,村里人更是对他们指指点点,意见很大。
因此,张德福一看见这个二丫头,气就不打一处来。
张玉莲无视张德福轻蔑的眼神,横了把心,低着头,含羞带怯的将刚才想好的说辞给说了出来,“我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我和镇上领导家的公子在谈对象。我要是辍了学,人家肯定会跟我分手,以后我就嫁不了他了。你们也没办法跟镇领导当亲家,过好日子了。”
张玉莲此话一出,一家人皆是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张德福更是一副见鬼的表情,声音都提高了八度,“你说啥?你这死丫头说啥?和镇领导的儿子谈对象?你是不是疯了?人家能看得上你?”
李秀英小眼睛一亮,伸手拉了把张德福,“掌柜的,你先别骂她,听她把话说完。”
张玉莲手指揪着衣角,低头羞涩的再次开口,“我……我说的是真话,他叫郭亮,跟我是同班同学。他说,等高中毕业,他就和他们家说我们的关系,把亲事定下来。”
“那镇领导的儿子以后是要上大学考取功名的,怎么会和一个农村丫头定亲?你骗鬼吧你!”自古以来,亲事讲究门当户对,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
张德福坚决不信她的话!
张玉莲没想到她爹如此不好糊弄,愤愤的握紧了拳头,稳住心神继续胡诌,“他说,以后我要是考不上大学,就托他爸给我找份工作。要是考上了他们家有的是钱供我们,总之,你们要是现在让我辍学,一切都前功尽弃。”
抛出如此大的诱饵,她就不信她这贪财的爹妈不心动。
张德福:“既然这样,那你今年的学费,就让他帮你交了。”
李秀英在一旁连连附和,“对,你爹说的对!既然人家稀罕你,一学期的学费又没有多少钱,索性让他掏了,也好证明他的诚意。”
要是人家真给她交了学费,他们肯定相信她说的话是真的。
“爸,妈,你们是不是糊涂?对方是镇领导家的儿子,他找对象他们家肯定是对女方各方面条件有要求的。郭亮喜欢我,可我们到底还是学生,现在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口花人家的钱,你让他们家怎么看我们?
咱们本来就是农民,如果这样做,亲事还没定下来,就得矮人一头,搞不好人家以为我是冲着他的钱去的,肯定会对我有意见的。”
一旁一直没开口的老太太,精明的眸子微眯着,听闻张玉莲的话,点了点头,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是这个理,两家成亲事,最忌讳的就是一开始就让人看清楚咱,吃住我们。就算是占便宜,也得等亲事彻底定下来,稳固以后,才能给我们谋福利。两个孩子刚处,就开口要钱,我看这亲事没成就把人给吓跑了。!”
张德福突然听闻这样的消息,虽然还没彻底相信,但若说不心动是假的。怎奈囊中实在羞涩,想在张玉莲身上赌一把,可他压根拿不出钱来。
“妈,那你说怎么办?我可拿不出钱给她交学费,玉龙和玉凤的学费加起来就得一百有余,还哪有钱供她?”
老太太坐在板凳上,想了想,出了个主意,“这样,玉龙和玉凤的学费,给李校长说说,先欠着,等秋收后再交。先把玉莲的给交了,左右就剩这一年,明年要是这门亲事真能成了,我们也算熬出头了。”
老太太说完,抬头目光灼灼的看向张玉莲,“玉莲,你实话告诉我们,你没有骗人吧?你真和镇领导家的公子在处对象?”
本就心虚的张玉莲被老太太如炬的目光看的心里直发毛,她强稳住心神,迎上老太太的视线,“奶奶,是真的。”
老太太根本没那么好糊弄,“这事张柠知道吧?你们俩以前关系那么好,她应该知情,我再厚着脸皮去趟老大家,问问她。”
毕竟是大事,他们可不能听张玉莲这丫头的一面之词,万一她是编谎话骗人,岂不是白搭一年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