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的院子是土的,下了雨全是泥。
聂如风去上茅房,结果在茅房外面打滑,差点摔倒,脸磕到了被雨淋湿的土墙壁上。
他的脸易了容,不能见水不然分分钟掉妆打回原形。
此时这么一磕,肯定抹了灰土,不洗脸肯定说不过去,洗脸重新易容,怕是不太方便。
聂如风决定,上完茅房就撤。
睡了一夜,他担心脸上的妆容出现瑕疵,镜子在蛇皮袋里,放在院子里墙角处,不方便去取。
聂如风赶紧摸了把胡须,总感觉胡子的一角有要脱落的迹象,索性揪下来重新沾了唾沫重新粘上去。
好歹糊弄到他出了这家门再说。
粘好好了胡须,他又摸了把眼角的疤痕,才站直身子拐进茅房。
然而,这一幕,好巧不巧,被提着裤子往茅房跑的张顺给撞见。
他看见他粘胡子的一幕,整个人惊呆在原地,连尿都被吓了回去。
这老头,胡子是假的?
张顺眨了眨眼,是不是大清早的,他出现幻觉了?
张顺第一反应便是赶紧将这个震惊的消息告诉他爸妈。
然后再去巷子口叫大山他们来抓人。
聂如风从茅房出来,刚到院子里,他敏锐的发觉,他进茅房之前,院子里没有任何脚印,而他出来时,湿湿的土院子里,竟有大大的脚印。走到墙角处,又折了回去。
到底心里有鬼,聂如风顿时警惕了起来。
他那双本来黯淡无光的苍老眸子,瞬间变的清明有神。
他眸子微转,伸手打开了茅房旁边的鸡圈门。
然后几只早上没喂食的公鸡母鸡,一窝蜂的跑了出来……
他脚上满是泥,没再进堂屋,站在外面喊道,“老哥,鸡跑出来了,快出来赶一赶。”
张顺刚在屋里刚朝张德胜说着什么,突然听到外面的喊声,脸色一惊。
“爸,这个人绝对不是好人,我去看看。”
张顺跑出了堂屋。
接着德胜也跟了出来。
张顺脸色阴沉,带着浓浓的敌意。
聂如风明显能感觉到他的敌意。
“那鸡跑出来了,小伙子,你给赶进去。”聂如风面色镇定,没有一丝异样。
张顺想去揪他的胡须试试真假,看着鸡在湿湿的院子乱跑,土院子里被鸡爪踩的坑坑洼洼。
张德胜急了,“顺子,先把鸡圈起来,院子泥都被带起来了。”
张顺只能先去赶鸡。
“老弟,打扰了一夜,实在不好意思,我就先走了,以后有缘再见。”
“老哥,你着啥急啊,等吃了饭再走……”
张德胜话没说完,聂如风已经提了墙角的蛇皮袋,一个闪身,就出了大门。
张德胜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人就已经从眼前消失,他的速度,堪比电视里的武林高手。
“你给我站住!”赶鸡的张顺听见人要跑,两步奔大大门口,却还哪里有老头的身影。
“爸,他没走远,我去追他。”
“顺子,回来!别追了。”张德胜黝黑沧桑的脸上满是凝重之色,呵住了张顺。
张顺面色铁青,“爸,干嘛不让追?这老头不是好人。他那胡子是假的!”
“不管是不是好人,总归家里也没丢啥东西。”
“对了,我妈她们没事吧?”
张顺反应过来,大惊失色的去敲西屋的门。
王兰香好不容易跟着闺女们睡个懒觉,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刚穿好衣服打算去看看怎么回事,就听到张顺在门口惊慌失措的声音,“妈,你们没事吧?”
“顺子,咋的了?我们没事啊。你两个妹妹都还睡着呢。”
张顺喊道,“那老头跑了。”
“你说啥?”王兰香被张顺的话惊的一个激灵,脑子立马就清醒了。
她赶紧下炕穿鞋开了门。
张柠和张莉皆被王兰香那一声惊叫声吓醒。见她妈急急忙忙跑了出去,也赶紧坐起来穿衣服。
王兰香听到张顺说老头不是好人,她顾不上其他,先让张顺赶紧去巷子里看看人跑哪了?然后自己慌慌张张的跑去堂屋炕柜的小抽屉里看存款还在不在。
“别翻了,钱昨晚我就放到顺子那屋了。”张德胜站在门外,阴沉沉的说道。
表面上他对老头客气有加,实则也是防了一手。
王兰香听见张德胜的话,没有停止开抽屉,果然,抽屉里装钱的布包不在。她急了,“那你把钱给我拿回来,我看到钱才能安心。”
张德胜去张顺屋里的箱子里拿了布包给王兰香。
王兰香气呼呼的一把接过,“都怪你,乱发慈悲,早就说这种来历不明的人不能收留。你们非觉得我小气,还好你人没事。要是被他偷着掐死在炕上。我们都发不现。”
张德胜也恼怒了,“我与他无冤无仇,他掐死我干啥?”
张柠从屋里出来,才得知老头跑了,她也是惊愕,“爸,妈,那老头为啥要跑?他有啥问题?”
“你哥说,在茅房门口看到他粘假胡子。”张德胜解释。
“老头是假胡子?”
“这能说明什么呀?”张莉睡眼惺忪,开口道。
“这说明不了啥,可他得知你哥发现了他的秘密,人就跑了。”
张顺脸色臭臭的从大门口进来,“人跑没影了。”
今天下雨,大家都在睡懒觉,张顺在巷子口没看到老头的身影,喊了李大山,他追到巷子口,从脚印看出老头跑向了村头。
没丢东西,一家人也没吃亏。
张顺没再追下去,折回了家里。
此事很快惊动了几户邻居,都进来关心的询问了一番,并且大家决定,以后来要面客,坚决不再放进门。
张柠心事重重的回了屋,满脑子都是张顺那句“老头粘了假胡须”!
所以,他是易容的?
------题外话------
张顺很快会发现师父的身份。
大家觉得她该如何与师父解释她的医术
第110章 秦锋正在赶来的路上
邻居们散去,张德胜一家子也回了屋。
大家都气的不轻,一天一夜,诚心实意的对待那老头,又是搭衣又是搭饭。结果,却是个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问题老头。
亏他昨天编的煞有其事,说的那么可怜巴巴,欺骗大家的感情。
“以后,这种人上门,直接就赶出去,别再放进门了。”张顺的脸黑如锅底,气愤的说道。
张莉满心好奇,“那个老头为啥要遮挡真实面貌啊?大哥你真的看到他的胡子是假的?”
张顺瞥了眼张莉,语气笃定,“我绝对没看错,而且我怀疑那鸡圈里的鸡也是他放的。肯定是因为我发现了他的秘密,怕抓他报官,所以放了鸡,制造混乱,趁机逃跑了。”
院子里被鸡爪踩的不像样,张顺就想揍那老头。
真是为老不尊。
太特么缺德了。
张莉眯着眼分析,“他这么怕人看到他的真面目,难道他是潜逃的通缉犯?”
王兰香不解,“啥是通缉犯?”
“就是犯了罪逃跑,被警察到处通缉,要缉拿归案判刑的那种人。”张莉给她科普。
张莉的话听的王兰香身子发抖,她吓的往炕头缩了缩,“莉莉,你可别吓我,你说咱家昨晚收留了一个犯了罪的犯人?我的天,我咋这么害怕呢?我们发现了他的秘密,他会不会杀人灭口啊?”
一个要面客,怎么说的跟电视里的坏人一样?
张德胜听着她们母女俩越说越离谱,黑着脸冷声道,“行了,别瞎分析了,那人不像坏人,对我们也没有恶意。”
无论如何,张德胜不愿相信,他收留了一只白眼狼。
他虽然是农夫,但那老头绝对不是蛇。
他无法接受自己如此眼瞎。
张德胜一出声,王兰香就将怒气撒在了他身上,“就你善良,看谁都是好人!好人他跑什么呀?你妈刚才骂的对,你白活了几十岁。”
到这个时候了。还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自己与狼共舞了一天一夜。
“柠柠,这事你怎么看?”
张德胜没搭理王兰香的话,他看向一直未开口说话的张柠。
张柠不知在想什么,自从进屋就一直没说话,小脸神色复杂。
张德胜问话,似乎也没反应过来,低着头没说话。
张德胜看着她低头未语,再次开口,“柠柠,你咋魂不守舍的?我问你那老头的事,你怎么看?你昨天也没看出那老头的脸上化了妆?”
张柠回神,摇了摇头,“爸,我没看出来。”
张莉听闻张柠的话,更加肯定老人身份不简单,“连我们柠柠都没看出来,可见此人的化妆功底了得,绝对不是普通人。”
张顺也很是疑惑,“可昨天我给他打了水,他洗的半盆水黑乎乎的,洗完他就进屋了,短短两分钟,他就能给自己捣鼓成那样?或许他只有胡子是假的。那他为啥要粘个假胡子呢?”
张柠神色凝重的坐在板凳上,不知再想什么。
没有参与全家的话题讨论。
张德胜以为她在自责,出声安慰,“柠柠,没事,虽然是你让他上四轮车的。但那老头都说了,他是故意开口向你求助的。你没有任何错,只能说明你心地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