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呼吸吹拂在程遥遥耳畔,叫她双腿发软,谢三的话未说下去,眼神却露骨地说出了一切。她发出一声绵软的哭腔,腰肢被谢三捉住了,浑身重量都挂在他臂弯才没滑到地上。
程遥遥带着哭腔,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谢三低头仔细地听,才听清楚她说的话:“你亲亲我……”
程遥遥的唇比玫瑰花瓣更娇嫩,带着甜。谢三珍而重之地印上一吻,大手抚摸着她丝绸般的发:“不要哭。”
这个吻蜻蜓点水一般,却带着视若珍宝的宠溺与爱意。程遥遥双腿越发地软,心口小鹿乱撞,一定是小荷叶在作怪。
她迷糊地想着,双手搂着谢三的脖子,胡乱地吻了上去。她先碰到了谢三的喉结,随即是下巴,上头带着些粗糙的胡茬,扎得她脸颊发疼,最后终于寻到了唇。
烈日泼洒,照在这个无人的荒芜窄巷里。强壮的青年肩背上滚动着热汗,紧紧搂着怀里娇滴滴的姑娘,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青涩地交换一个吻。
这是一个急促的,不得章法的吻,舌尖有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胸膛里的焦灼散去,程遥遥陡然一颤,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明。她整个人都软绵绵地挂在谢三的胳膊上,两人唇瓣相贴。
程遥遥失措地瞪大了眼睛,盯着谢三近在咫尺的眉眼。狭长沉静的双眸里此时写满情yu,一双大手紧紧挽住她的腰肢,与梦中的大狮子如出一辙。,
第52章 拼桌
程遥遥恍然大悟,这才明白那些痕迹是怎么留下。那些含糊片段也不是梦,哪来大狮子,从头到尾有都是这个大尾巴狼!
程遥遥又羞又怒,拍打着谢三手腕,含糊出声:“你……你停一下唔……”
程遥遥嗓音软绵绵,吞没在唇齿之间,推拒力道像小奶猫似,欲拒还迎,除了火上浇油之外没有任何效力。
……
谢三狭长眼眸炙热,含着多少过去程遥遥未曾看清深情难谴,“遥遥,我会娶你。”
程遥遥顶不住他这样视线,转开头,把脸埋进谢三肩膀上。只是小巧耳垂与脖颈都泛起了绯色,含糊咕哝道:“谁要嫁给你了……”
嫁人这种事,程遥遥可从没想过。她嘴上凶巴巴,到底没有再闹腾。谢三要把她放下,她手指还攥着谢三衣襟不肯松开。
今天一分开,他们又要好几天不能见面呢,多吸些阳气才保险。程遥遥这么想着,心安理得地继续趴在谢三肩头。
程遥遥怎么会这样轻,谢三用手臂托着她,只觉得像抱着一只矜贵又不听话猫儿,这只猫儿皮毛漂亮,高傲又挑剔,却忽然乖顺地钻进了他怀里。谢三满心受宠若惊,不知道要怎样疼她才好。
程遥遥趴在谢三宽厚肩膀上,被他当婴儿一样轻轻摇晃,哄顺了毛,有些不好意思,找出话来说:“你怎么知道我在黑市?”
谢三抱着她避在墙角阴凉处,道:“我在供销社找不到你,就来黑市碰碰运气。以后不准一个人来,知道吗?”
程遥遥委屈巴巴地道:“可是我要卖东西。”她暗暗收紧了手臂,只要谢三一开口让她不准卖,她就勒死他。
谢三在她耳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道:“以后我帮你卖。”
“真?!”程遥遥抬起头,喜滋滋看他线条深邃侧脸,“我跟分成呀。”
“我不要你钱。”谢三道,“我要你……”
他在程遥遥耳边低低说了句什么,程遥遥斜睨他一眼,眼波颤动,脸颊晕红如醉,还强作镇定地啐他:“你想得美!”
谢三但笑不语。
小荷叶吸足了阳气,舒服地轻轻摇摆。程遥遥也懒洋洋地一根指头都不想动,突发奇想道:“要像上次那样抱。”
谢三不解:“怎么抱?”
程遥遥哼唧起来,脚尖轻轻踢他:“举高高!”
谢三明白过来,毫不费劲地把她举得高一点,像哄三岁妹妹那样抱着她慢慢走动。程遥遥居高临下,视线越过了图书馆爬满了紫藤花和爬山虎围墙,望进了里头。
图书馆二层砖红色苏联风格小楼很安静,几扇窗户被砸出了龟裂纹路也无人修缮,走廊上铺着一层厚厚枯树叶和灰尘,显然许久无人打理。
程遥遥望着里头道:“这图书馆里头不知道还有没有书。”
“你想看书?”谢三抬头看程遥遥,此时有阵阵微风拂面,她微微凌乱发丝被风吹起,有几缕贴在他唇上,带着特有玫瑰香。
程遥遥眼馋地盯着那座图书馆小楼:“嗯,乡下没有电视机又没有收音机,我每天晚上都无聊死了。”
谢三道:“你想看什么书?”
“小说。”程遥遥想也不想就道,又怕谢三觉得自己没出息,连忙加了一句:“有高考复习资料也可以弄一点来。”
谢三胳膊僵硬了一瞬:“高考?”
程遥遥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此时心思活络开了:“对,高考。”
虽然现在全国学校形同虚设,但是再过两年,全国高考就会恢复。原书里两个主角就是一块儿读书,双双考去了上海大学。自己现在提前两年开始复习,一定没问题!
程遥遥越想越觉得可行,搂紧了谢三脖子,兴奋道:“怎么样?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参加高考?”
程遥遥桃花眼弯弯,足以点亮一切阴霾,却照不进谢三眼底:“高考?我?我没上过学。”
高考对于谢三而言是多么遥远一个词,他甚至连学校都未能踏进一步。
他对上程遥遥诧异眼神,略带涩然地补充道:“……我识字,小时候家里请先生教过我。”
程遥遥忽然抱住了他脖颈,笑道:“嗯,我知道,如果你去上了学,一定比任何人读得都好!”
“我没你说那么好。”谢三轻轻顺着她发丝,程遥遥这样孩子气话总能轻易打消他心头阴霾。
程遥遥摇头摆尾地扭动起来:“你就有!”
“……妹妹。”谢三嗓音里掺上了一丝藏不住笑。
他嗓音低沉悦耳,带着难以言喻宠溺与温柔。程遥遥耳根发烫,不好意思地从谢三怀里溜下来:“我饿了。”
其实程遥遥不饿,但她记得谢三是请假出来,不能耽搁太久。谢三看了眼程遥遥腕表,道:“我带你去吃饭。”
程遥遥发丝凌乱,裙子也有些皱巴巴。谢三替她举着小镜子,她仔细把自己头发摆弄好,又把裙子也理理平整,谢三耐心地等着,越看越觉得她像只在给自己舔毛猫儿。
等程遥遥终于整理得漂漂亮亮,跟谢三一道像饭店走去时,已经快十二点半了。饭馆里坐满了人,程遥遥跟着谢三走进饭馆,四下找着空位置。
漂亮又贵气女知青和穿着破褂子穷小子,一进门就吸引来无数瞩目目光。程遥遥浑然不觉,谢三脸色肃然,默不作声与程遥遥拉开些距离。
程遥遥对谢三道:“两碗阳春面吧,还有青椒炒肉片。我去找座位哦!”
谢三点点头,对胖胖营业员道:“两碗阳春面,一盘青椒炒肉片。”
这营业员才与同事吵了架,心气不顺。她翻着白眼,打量一番谢三身上沾着机油背心和破旧解放鞋,没好气道:“没位置了!”
谢三扫了一眼,道:“可以拼桌。”
“那你问问人家肯不肯让你拼啊!”这营业员把油腻腻毛巾往柜台上一甩,语气冲得很。
谢三抿紧了唇角,这样冷眼他从小受到大,本以为早就不能引起他情绪波动,却从未有一刻比此时更难堪。
程遥遥却在此时跑了过来,语气欢快:“靠窗那桌可以拼桌,点好菜就过去吧。”
营业员乍然瞧见程遥遥容貌,一时愣了下,再上下打量程遥遥穿着,又转向谢三上下打量,脸上露出难以言喻夸张神色:“你们一块儿?”
“不行吗?”程遥遥挑起眉头,盯住这营业员。
这年头营业员狂得如同西太后,叫程遥遥这样傲慢一眼横过来,顿时点了马蜂窝:“行!要吃点什么!”
谢三按住要炸毛程遥遥,把菜重新报了一遍。
营业员伸出手:“一块零六分,四两粮票!”
程遥遥要掏钱,被谢三按下手,他从口袋掏出钱来,一叠整整齐齐毛票,不知道压了多久。他认真地数出钱和粮票来递给营业员。
那营业员用手指捏过那钱,用足以让两人听清声音嫌弃道:“这什么钱啊,一毛五分,还这么脏!请对象下馆子寒酸成这样!”
说完立刻转头高声喊:“两碗阳春面,一盘青椒炒肉片!”
程遥遥炸了,冲上去就道:“你!”
谢三抓住她胳膊,嗓音沉静:“我们过去坐下。”
程遥遥脸颊涨得通红,死死瞪了那胖营业员好几眼,才不情不愿跟着谢三去找桌子了。
靠窗有一章大圆桌,足以坐下七八人。此时那儿已经坐了两个年轻人,正是林家麒和林家骏兄弟俩。
见到程遥遥过来,林家骏殷勤地站起来:“程知青,这边!”
随后,他就看见了程遥遥身边谢三,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谢三也瞧见了林家兄弟俩,脚步也为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