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眠:“那饭呢?”
狱卒一拍掌:“正好我还没倒,你们就来了!”
时眠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崔明媛,她心里一紧:“把饭拿过来。”
“是是是。”狱卒一刻不敢耽误,转身就去拿饭。
等他回来的时候,东霜和之桃已经带着大夫回来了。
大夫摇摇头,叹了口气:“太迟了,大人保住了,我给她喂了药,可以缓解一下痛苦,孩子估计……没了。”
时眠脸色一白:“大夫,一点都没救了吗?”
老大夫揪着药箱,沉默的摇了摇头。
时眠咬牙,她攥着手:“东霜,去找青竹!”
“恩!”东霜还没歇口气,再次马不停蹄的去寻青竹了。
之桃将老大夫送走后,她蹲在时眠跟前:“姑娘,地上脏,给我吧。”
“不用。”时眠拒绝,轻轻拍了拍崔明媛的肩膀,另一只手还被崔明媛攥着,手腕处已经青了她也毫无所觉。
之桃看了看时眠的手,终究没说话。时眠说道:“之桃你将狱卒拿的饭收好。”
之桃:“是。”
等之桃接过饭盒,时眠才对狱卒道:“这是你不要与其他人说,当心被人灭口。”
狱卒浑身一颤:“这、这,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眠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光亮:“坏了!”
下一瞬:“你们快去看看尚书府的其他人!”
之桃立刻便明白了时眠的担心,起身便向一旁的牢房跑去,果然看见尚书府的人到了一地,细细一看竟是个个面色带青,哪里是在睡觉!
她当下也顾不得回复时眠,直直朝外奔去!
幸好那老大夫还未走远,之桃:“大夫!大夫且慢!”
老大夫又被之桃连爬带跑的拉回了大理寺。
“姑娘慢点!哎呦,老夫的腰呦……”
“人命关天,大夫你快瞧瞧!”
大夫一瞧一地的人,急急忙忙放下药箱就掏出了一个一指长的小木板,扯起一个人便将木板伸进那人的喉咙。
“呕……”
“咳咳……”
老大夫挨个将人都这么做了一遍,之桃学着他的样子也将人催吐,即便如此,好些人已经没了气息。
老大夫擦了擦额间的汗:“我瞧着就是中毒了,已经将人给催吐了,但是那些没救过来的……哎,就是救过来了也要尽快找到解药解了余毒。我对毒不太了解,瞧着这是个厉害的毒。”
这是东霜闯了进来:“之桃,青竹来了。你怎么在这?”
之桃:“先没时间和你解释,青竹,你看看这毒你有解药吗?”
青竹正系着腰带,她蹲下一探,深深戚眉:“又是庄朝的炙毒?”
青竹起身扫了一眼人数,顺手将头发扎好:“上次还剩些解药,应该够用的。”
东霜记着时眠的话,催促道:“这些人若是不急,咱们赶快去看崔姑娘!”
“恩,十七,你把药箱给我。”十七从暗处走出来,将老大夫吓了一跳,他递过青竹的药箱,青竹接过朝里走去,“这些人不急,让他们再难受一会,崔姑娘在哪儿?”
东霜:“里面。”
之桃也跟进去了,十七便留在这守着这些人,老大夫犹豫了一下,也跟着青竹进去了。
青竹走到崔明媛身旁蹲下,静静帮她探了探脉搏,众人静若寒暄。青竹神色不太好,她打开药箱不知找出什么先给崔明媛喂下然后道:“姑娘你扶好她,东霜,之桃过来帮忙。”
“你按住她的双臂,东霜扶住她的腰。”
等他们就位,青竹撩起袖子,指腹用力在崔明媛下腹按压起来。
半晌过后,青竹的后背都被汗水打湿后她才收手:“接下来,就要看这母子俩争不争气了。”
一夜惊悸。
第二日一大早,丘姬便上了门,这次的他满脸震惊和惶恐:“时眠,她呢!她人呢?!”
时眠一夜未睡,很是憔悴,这一早就被他惊的头疼:“没了。”
“没了?”丘姬不敢置信,“不可能!”
时眠揉了揉太阳穴:“你定是收到了消息才来我这的,我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丘姬神色惊痛,接连踉跄了好几步:“不、不,不可能!”
时眠终于正眼看了他一眼:“崔明媛,没了。”
“不!我不信!尸体呢!”
“淑妃派人领走了。”
“我不信……我不信……”丘姬脚下乱飘,恍惚的朝外走去。
时眠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凝滞。
丘姬一早便听到下人传话来说,昨夜大理寺的李家人惨遭毒手,有过半的人都中毒而死,他慌不择路,套了衣服就直奔忠武侯府。
然后时眠告诉他,崔明媛死了。
人走后,时眠回到房中:“这样好吗?”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生死不相干。”
“我看他心里有你。”
“那又如何,我心已死。”
时眠心里说不出什么味,她想到了笪御。
那个时候,笪御是抱着什么想法假死的呢?
夜幕降临,书房的烛火影影绰绰。
“眠儿。”
时眠猛地回首:“笪御!”
她轻轻一跃,扑进来人怀中:“你终于回来了。”
笪御抚了抚他的后背:“让你担心了。”
时眠眼眶红了,眼角上调,像是摸了胭脂,说出的话却不怎么好听:“笪御,你若是再突然不见,我再也不寻你了,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你说什么呢!”笪御打断她的话,瞳孔里有丝丝害怕,“日后我上哪都和你说一声好吗?”
时眠闷闷应了一声:“恩。”
两人坐下,笪御将这两天的事情和时眠娓娓道来。
宫中出了变故。
那日宴会刺客当场失败,这件事情皇上交给了他和长孙虞鸿。
被俘的士兵嘴并不严,三两下就将李尚书供了出来,但是这个结果他们和皇上都不满意。他们都心知肚明,一个尚书,上面一定还有主子。
长孙虞鸿和皇上都猜测那个人是长孙士衿,笪御并不反对,但他觉得除了长孙士衿,一定还有一个为他出谋划策的谋士。
让他做出别国来使之时,殿前谋反这种蠢事。
这个谋士可能与长孙士衿有仇,却又不急着报复他,于是找了个替死鬼。慢慢悠悠的斩了他的羽翼,像是养了一只逗玩的狗。
有点像一个人。
笪御将这件事反复在心里演变,加上昨夜突然传来李家人中毒的事情,他又忙活了一天。
“这次多亏了你,李道虽然死了,但他的长子李行书解了毒便招了供,长孙士衿已经被捉了。”
时眠眼神亮亮的,笪御为她做了那么多,她终于帮上他的忙了。
笪御神色凝重:“还有一事,你知道时庭深这个人多少事情,能否与我说说?”
时眠一愣,杏眼逐渐漆黑:“他是我母亲和父亲收养的,因为在我出生之前,所以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时眠沉默了一瞬,起身走向书房。
笪御紧跟其后。
两人踏进书房,时眠便顺手将门栓插上,找出丘姬给她的资料,放置笪御面前:“这是左相给我的,我还未来得及研究。许儿死在他手里,娘亲的离世又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现如今朝堂混乱他又牵涉其中,我实在看不懂他究竟要做什么?做了他十五年的妹妹,我竟从未认识过他。”
不,不止十五年,是两辈子。
什么样的仇恨,两辈子的岁月,也未将其湮灭。
第59章 (捉虫)
时眠早上收到资料的时候 ,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 开头第一句便是“时庭深出生于庄朝荛山。”
时眠脑中第一时间浮现, 是母亲的那幅《荛山瀑布》!
世上哪来这么多的巧合, 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后面的资料突然开始讲述千金阁的起源。
千金阁成立于十八年前,那时的千金阁还只是一个小组织。
阁主名纪翼亨,千金阁成立一年之后消失在众人视野中,纪翼亨当时年仅5岁。
邱姬猜测当时应该还有人在协助纪翼亨,不然就算这个组织再小,也不是一个几岁孩童可以建立起来的。
而后不过八年,千金阁毫无征兆的发生了一次大换血, 原先的阁中的元老莫名失踪,有大半的成员突然暴毙,那位小阁主依旧没有现身。
但是,千金阁从那时起不但渐渐壮大起来,且变得更加隐秘。
而翰林院时庭深,就是纪翼亨!
丘姬的这个结论毫无根据,却下的斩钉截铁!
在巫秋湖之宴上,丘姬听见时庭深和全菊的对话, 全菊使的是千金阁独有的招式。
他绝对不会认错。
“十几年前……”时眠脑袋有些晕, 笪御扶着她坐下:“我……起先也有过这样的猜测。”
时眠抬头看他。
笪御眼神闪了闪,薄唇轻抿:“就像我, 出生起便背负了血海之仇,幼年早慧便不足为奇。”
时眠想到什么,语气一凝:“你的意思是, 他与我家,有着血海深仇?”
笪御没有回答,那意思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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