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是去见了一个人。”易榀不是很想面对这个话题,长话短说:“就是去跟对方说清楚,以后不要再纠缠了。”
池妙仁觉得不可思议,不确定地问:“你说的,是‘不要再纠缠’?”
“嗯。”易榀说,“都过去了,没必要。”
“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呢?”池妙仁觉得自己以前真是看错他了!
不管怎么样,自己做错的事就得担责任,左右不都得给个交代吗?哪能这么甩甩袖子轻飘飘撂下一句“不要再纠缠”,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了?这个不敢直面现实的懦夫!
易榀听她这么说,不由又怒了。
什么叫“不负责任的话”?
要他怎么负责?
把姜念八抬大轿请回来,放主位供着吗?
明明是她替自己捡回了名片,之后又拐着弯告诉自己,在姜念这件事上会尊重他的选择。
现在又是这么个态度,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就为这么点事,至于生这么大气吗?她到底想让他怎么做她才满意?
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坦白的事,跟她口中所述的事其实隔了十万八千里远的易榀愤然起身,问她:“那你现在是想要我怎样?假模假式地把她迎回家,然后跟我们一起,一家团圆吗?”
一、家、团、圆?!
这四个字稳稳踩在了池妙仁的愤怒值上。
也不哭了,抹干净眼泪倏地一下站了起来。
“还想让我跟你们一起一家团圆?”池妙仁高高抬起下巴,气势汹汹地点了点站在她对面的易榀,送了他三个字:“你做梦!”
易榀偏过头不看她,没接话,强行压下自己的脾气。
池妙仁见他不说话了,觉得他这个渣男就是想逃避问题。
猛拍了一下桌子,说:“离婚!”
易榀皱眉,转回视线看她:“你说什么?”
“我说离婚!”池妙仁怒道,“反正我们约定的三年期限也到了,差不多是该散了。离吧,明天就把手续办了,我成全你们!”
易榀沉默地盯着她看了会儿,捏紧了指骨,眼底是再也压制不住的怒气。
“你别太过分。”
“我能有你过分吗?你个渣男!”池妙仁踢了他一脚,转身离开,抛给他一句:“谁不离谁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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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妙仁一大早就进了聚点,往易榀的办公桌上拍了一份辞呈。
摘下戒指,交还车钥匙。
半点没拖泥带水,走得非常潇洒。
从聚点离开,她搭上地铁,拿起手机,给易榀发了条短信。
【同意离婚就见个面把事了了,要是不同意,那就等你想通,咱们再在民政局门口碰头。】
易榀的消息秒回,就三个字:别发疯。
什么态度?!
池妙仁把手机塞进包里,不再管他。
把太阳镜戴上,遮住哭了一宿哭肿的眼睛。起身,给刚上地铁的老人让座。
她已经决定了,既然他不接招,那就耗着吧。
正巧可以趁这个机会给她一个空闲的时间给自己放个假。
她这几年工资丰厚,攒了不少钱。她要去散散心,带着辛苦把她拉扯大的外婆一起去看看这个美妙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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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榀失眠了一宿,没什么精神地到了公司。
拉开椅子还没来得及坐下,就看到了桌面上躺着的戒指。
他真是被气到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
一把抓起那枚戒指想砸,忍了忍,还是放下了。
不过池妙仁递交的那封辞呈没能幸免于难,被他撕得粉碎。
他实在搞不懂,池妙仁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就因为他跟姜念见了一面,因为他不打算原谅姜念,就要跟他离婚?
这什么狗屁逻辑!
他不接受!
还谁不离谁是狗?
激谁呢?
真是越来越放肆了,都是他给惯出的毛病!
有人敲了敲门,正巧撞在了枪口上。
易榀非常暴躁地拽了一下椅子,说:“滚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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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池妙仁递交辞呈后,聚点的气压一直很低。
易榀开始加大自己的工作量,无休止地加班。情绪不定,随时爆发。可无论怎么折腾,他心底积压的情绪始终无法排遣。
从最初的“再也不能这么惯着她了”,到后来“回来就行,怎么惯都认了”,这样的想法转变仅花了约十分钟。
之后无论怎么打池妙仁的电话,她就是不接。只愿意用短信跟他简短交流,话题中心还是那两个字——离婚。
还真是有够坚决的。
易榀觉得更烦了。
这是真想跟他离婚?
为什么?
到底是他哪里做错了?
易榀开始自我反省。
把跟她起争执前后发生的事串联起来,来回捋了数遍,始终没能理出头绪。
怎么都想不通。
他驱车去了池妙仁的外婆家,猜测池妙仁应该是回了外婆的住处。
可到了地儿却没能敲开门。
有邻居路过,说一大早就看到这祖孙两提着行李箱走了。至于去了哪儿,旁人都不知情。
易榀憋屈着又过了一天,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失眠到天明。
连着失眠两晚,他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更不妙了,是个行走的炸.药包。
第二天也曾尝试通过金路遥联系上俞朝灵,想从俞朝灵口中打探池妙仁的去向。
可俞朝灵一见着他就恨不得抽他,是金路遥强行拉住了,巴掌才没招呼到他脸上。
之后一问三不知,看着他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易榀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放弃。
在池妙仁彻底没了音讯后,他烟抽得越发凶了,成天消沉度日。
罗冠听说了这事,幸灾乐祸,特意跑到他面前奚落一番。
言明是他给池妙仁吹的耳旁风,表示期待看到他这么失魂落魄的时刻期待好多年了。如今终于得偿所愿,看着他像是丧家犬的样子,简直通体舒畅。
罗冠这话终于点醒了他。
池妙仁一反常态的那天,他是跟顾辰芙有过短暂的交集。
原来是背后有人挑唆!
易榀枯木般失了朝气的眼底瞬间烧红,一拳撂翻了罗冠。
一片混乱间他跟疯了一样把人往死里揍,身后的人怎么都拉不住他。
给人留了口气,易榀弯腰揪扯住的罗冠领口,把浑身是血的罗冠从地上拽了起来。
拍了拍他的脸,逼视他的眼睛。
“记住!”
“别碰我的底线!”
第64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
易榀接过徐展飞递来的手表,低着头戴上。
下台阶,语有不满:“你来的有点晚。”
徐展飞拎着公文包尾随其后,解释道:“抱歉老大,我刚从法庭回来。”
易榀“嗯”了一声,站到了徐展飞的车前,说:“下次别……”
徐展飞给他拉开后座车门,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话:“被拘留这么一次就够了,可千万别再有下次了我的老大,你这是在给我加大业务量。”
易榀转头看了他一眼,整了整袖扣坐进车里,说:“这我没办法给你做出保证,得看那姓罗的孙子还会不会做出别的什么缺德事。”
“姓罗的孙子?”徐展飞有些意外。
这不是池妙仁对罗冠的别称吗?
易榀点了点头,肯定了徐展飞心里的那个答案,说:“对,就是你现在能想到的那孙子。”
池妙仁莫名失联后,难得见老大能有这么心平气和说话的时候。
徐展飞不免松了口气。
坐进驾驶位,扣上安全带把车开了出去。
“老大,其实从法律层面讲,我是不支持你这么做的。但就结果而言,我个人还是觉得——解气!姓罗的那孙子就是欠收拾,三天两头搞事情。咱这游戏还处在平衡设定初期那会儿,要不是他从中作梗使了些恶心手段,《横行》预估的上市时间起码能早半年。这半年的各项耗损可不是一星半点,要换个财力不厚的掌权人,公司早垮了。”
见后座没有回应,徐展飞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放心吧老大,这回咱也算是出了口恶气,之后的事我有信心能摆平。只是老大你要真还有下次,麻烦您下手稍微轻点。万一真失手把人打死了,那我就算有通天的本领,也不敢去劫狱啊。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易榀闭着眼想休息一下,被徐展飞一路念叨,觉得烦。
他跟罗冠的过节不是一天两天结下的,积怨已深。徐展飞口中所述这段更早之前,《横行》还在概念期的时候罗冠就曾给他摆过一道。
易榀向来不是个吃素的,事后自然也没给罗冠什么好果子吃。
罗冠当时在跟进他爸公司的一个AI自动化管理项目,就是易榀在背后谋划了一番,把罗冠手里那个前景其实很不错的项目彻底搞砸。
两人斗来斗去也好些年了。
罗冠其实也挺惨,几乎没怎么能占过上风,常一个不留神就被易榀反将一局。
对于罗冠背后出招,易榀早就见惯不怪了。
只是罗冠万不该把心思动到他的枕边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