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左西达愣了一下,随后再去看这些画,整日半垂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了,有一些偏执形成的光点在闪烁着。
同一时间在南松市的另一边,时涧才从花店出来,手里捧着九十九朵红玫瑰,身后的店员还在窃窃私语着,刚刚其中一个小姑娘问他要电话,说要帮他注册会员,时涧拒绝后对方露出了落寞的表情。
小姑娘长得显小,圆圆的眼睛很可爱,失落让她像一朵还没完全盛开的花就先凋零了,时涧笑了笑,语气很轻柔:“但如果你是私人向我要的话,我就很高兴了。”
最后小姑娘拿到了一串号码,时涧捧着玫瑰坐上了向光霁的车。为了这一大束花,他还特意把家里比较宽敞的suv开了出来,早知道这么费劲就不要约他一起吃午饭了。
一路把时涧送回家,也没问他晚上还要不要出来,今天是时涧妈妈的生日,按照惯例,他肯定是不会再出门了。
向光霁刚把车开走,时原的车就从后面上来了,时涧等了一会儿,看着他爸把车停进车库脸色不太好的下车,时涧笑着,果然看到对方从后座抱出一束红玫瑰来,大小差不多,可见也是九十九朵。
“小兔崽子你就不能不和我抢,我老婆过生日要送也应该是我送啊。”时原很不高兴,但时涧丝毫不为所动:“时总请不要用辈分压人,是你老婆也是我妈,大家各凭本事。”
时原日常和儿子抢老婆,从时涧还在伊宛白肚子里开始,就因为让伊宛白吃不下睡不好而给时原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总觉得这孩子就是来折腾他妈的,这会儿还想说什么,一身蓝色长裙的伊宛白迎了出来。
年近五十可伊宛白保养的非常好,似乎岁月对美人都格外温柔,也和相对单纯的生活有关。她是南松美术学院的老师,整天与油画在一起,家里又有爱她的丈夫和孩子,很少有让她操心的事。
这会儿看到丈夫和儿子一人抱着一束红玫瑰站在门口,伊宛白忍不住就笑了:“在家门口就能看到这么养眼的画面,我真是太幸福了点,不过这也太多了,咱家是要开花店?”
伊宛白喜欢红玫瑰,所以不光是像今天这样特殊的日子,平日里时原时涧父子俩也常常会买花送给她,家里的红玫瑰几乎就没断过。
“开什么花店啊我就刚从花店出来,这都是咱的。”在看到伊宛白之后时原整个人都变了,一点没有了刚刚对着时涧吹胡子瞪眼睛的凶悍,眼神跟个求夸奖的孩子一样兴冲冲的:“老婆生日快乐。”
“谢谢老公。”接过玫瑰花后伊宛白顺势抱住了时原,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下,夫妻俩都没有因为孩子在旁边就不好意思,毫不掩饰对彼此的爱意。
“恩爱秀够了的话,伊老师,看看这边还有一个男人等着你呢。”时涧站累了等久了,就靠在了旁边的门柱上,一条长腿半曲着吊儿郎当的开口,伊宛白笑了笑,松开抱着丈夫的手走了过来:“这不就来了么,我还能让帅哥等着?”
“就是,那个太老了没意思,我还年轻呢。”时涧也把花递过去,同时在伊宛白的脸上亲了一下,深邃的目光仿佛永远都带着深情,可那抹从心里透出来的温柔却不是对着谁都有的:“祝伊老师生日快乐,在我心里伊老师永远都是最美丽的。”
“那我可就信了。”伊宛白加深了笑意,目光中盈满了幸福,而她身后的某老公某老爸却不高兴了,吃醋吃得很明显。
晚上在伊宛白的画廊有一个小型聚会,都是伊宛白的朋友和同学,有些最近才回国,看到时涧不免感叹:“一转眼时涧都这么大了啊,小时候就好看,长大后果然是个大帅哥,小姑娘要被你迷死了吧。”
“这点你是说着了,小心啊不能把女儿介绍给他,要流泪的。”一旁有和伊宛白一家走动频繁的接口说道,伊宛白也不否认:“摔几个跟头就知道疼了。”
“妈妈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呢?你就不怕你儿子流泪?”听闻的时涧故作委屈,伊宛白却完全无动于衷,侧过脸来笑着就回了一句:“那你是活该。”
母子俩就这么说着话,在旁人看来就算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也很好分辨,比起时原时涧要更像伊宛白许多,眉眼五官都像,用时原的话说那小子现在还能看都是因为他妈妈漂亮。
5、奇迹西西 ...
原本十一假期戎颖欣已经做好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准备了,结果左西达第二天就回来了,又隔了一天,尤泽恩也回来了,只是带着一脸愁容。
戎颖欣的酒吧叫有间岁月,是她和另一个朋友合开的,投资一人一半收入和损失自然也是,戎颖欣人脉广善于和人打交道,开酒吧又免不了应酬,这些都是她负责的,而她的朋友则负责酒吧的日常管理。
起初尤泽恩没多想,可每个月都徘徊在赔钱边缘的事实让她不得不想,明明客人也不少,偶尔还有几笔大单,不说多赚,但起码不至于濒临赔钱吧,她几次想和对方讨论但对方的态度都不积极,有些事尤泽恩不好直说,就趁着国庆节对方出去旅行了,私下把办公室的笔记本电脑拿了出来,想查查账。
尤泽恩有个优点,就是会看人,做生意的方式就是看对方靠不靠谱,觉得人行就干人不行就散,所以到现在她心里已经基本有数了,可同时她还有一个缺点,就是对数字不那么敏感,这会儿对着电脑简直就像是在看天书,特别犯愁,连戎颖欣邀请她一起去吃饭都被她拒绝了。
没心情。
和戎颖欣独自一人形单影只去吃饭的情形不同,左西达要好很多,虽然是假期但建筑系明显都是些勤劳的孩子,留下的不只左西达,尤其是研究生更是很少有回去的。
左西达手上的事并不着急,差不多五点左右就准备回去了,却被穆翔飞拦住,说要请她吃饭。
穆翔飞是刘教授带的研究生,和左西达还算熟,但这样的邀请倒是第一次,左西达沉默的看了对方一会儿,半垂着的眼睛再配上那副大眼镜,没精打采的看上去便是兴致不高的样子,可她在穆翔飞的脸上看到了类似期待和需要的神色,期待的和需要的,自然是左西达。
而左西达就这么看着,直到她满意了,才点头:“好啊。”
他们去的是市中心,回来都快九点了,宿舍里戎颖欣在洗澡,盘腿坐在椅子上的尤泽恩见到左西达只抬了抬头,笔记本屏幕的光投在她脸上,白花花的一片,和她还没卸掉的烟熏妆鬼混在一起,效果十足。
左西达也对她点了点头,之后便把书包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节后有个作业要交,左西达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其它的就是她最近在画的船屋的手稿,打算用睡前的这段时间才推敲一下细节,不过她没打算马上开始,想等戎颖欣洗完澡之后先去洗漱一下。
这会儿没什么事的左西达坐到了自己的书桌前面,想开电脑,却发现身边的尤泽恩举止怪异,趴在桌上猛劲儿摇了摇头之后,又开始拽自己的头发,她头发的颜色很浅,是漂到极致的那种黄,这会儿全都被她弄得炸了起来。
左西达不能理解,余光注意到电脑上显示的东西,距离不远,左西达的眼镜也还没摘,她看得清,然后就更疑惑了。
“这些不太对。”她伸手,指着电脑屏幕说,而原本还趴在桌上的尤泽恩飞快抬起头,先是下意识往屏幕那看了一眼,然后才看左西达,看完以后又转回屏幕上,把自己脑袋当个拨浪鼓,晃个不停。
不过转着转着,尤泽恩觉得她头上应该有个灯泡亮了起来,上帝给她点了一盏明灯,电源在左西达手里。
“你看得懂?”尤泽恩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芒有点吓人,简直能用久旱逢甘露来形容,左西达迟疑着点头,不是对这个问题,而是对尤泽恩的状态:“看得懂。”
“是有错误的地方是么?”尤泽恩又试探着问了一句,这次左西达没说话了,只点了点头,然后尤泽恩就疯了。
她一把把左西达拽了过来,按在自己刚刚坐的椅子上,语气带着哄骗但也真情实感:“小宝贝儿,我的宝贝儿,你快帮帮我吧,我要死了,真的,我要被这台电脑折磨死了。”
她一边说一边从背后搂主了左西达,还把脸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有点太近了,但左西达没拒绝她的动作,也没拒绝她的请求。
不过一个小时,尤泽恩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酒吧的账目果然有问题,如果按照正常的流水盈利应该还不错,但偏偏每个月都有几笔分开的款子被汇到一个个人账户,明目各不相同,但最终的走向殊途同归,而这个账户的所有人,尤泽恩就算用膝盖想也能想到。
她得到了结果,可这结果不能让她快乐,向左西达表达了感谢之后就把自己扔到了床上,就打算这么睡过去,妆也不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