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不动的她 (闻回)

　　沈绪放眼皮微撩，神情肉眼可见冷了下来，“恒莱电子？”
　　“对，就是去年和盛际有过合作的那家，年初爆出了生产问题，上了几天新闻，舆论发酵可大可小，法务部上个月还在核实协议里的违约条款，真要追责起来，也是一笔不菲的赔偿......”孙奇说着，观察沈绪放的反应，又慢腾腾地补充，“不过质检部门也查过了，去年他们提供给我们的那批产品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年初那件事对咱们的影响也不是很大，所以法务部......”
　　“按合同走。”沈绪放蓦地开口，声音沉稳，干净利落，“如果恒莱方派人来交涉，就把少东家女朋友得罪盛际的消息放出去。”
　　孙奇眉头紧皱，抹了把虚汗。
　　沈总办事，还是那么雷厉风行啊。
　　“我记得恒莱老总都快七十了？”沈绪放又问。
　　孙奇应了声，也是觉得那老头挺倒霉，老来得子生一儿子，还是个不学无术的，三十好几了从没干过正事，如今又交了个祸精女友......他感慨十足地说，“老先生不容易，上次竞标现场我还看见他了，什么都亲力亲为，精神可以，就是太操心了。”
　　商圈里像他这种成就和年纪的老人，早就退居二线颐养天年了。
　　一手事业无人继承，又不愿意放弃，只能扛着重担继续前行了。
　　“那...”沈绪放沉吟片刻，手又握上了那杯耐心，神情变得柔软，“后续看一下他们的态度就好，不必赶尽杀绝。”
　　“是。”孙奇应了声，自家老板还是有些人性的。
　　沈绪放被他这么一说，想起了些别的事，问道，“老爷子最近怎么样？”
　　“刚从北欧回来，风姨在家照料呢，薛医生前几天去看过了，情况还不错，至少没有再恶化了。”
　　“嗯。”沈绪放应了声，眼神缓缓地落在了杯子上，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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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溪没有让粉丝辩解，妍妍粉丝便像得了理一样到处说她抢了人家的男朋友，编排封溪私生活混乱，习惯靠男人上位，之前的黑料也都是为了反炒，说得有理有据，不容辩驳，和半个月前笃定她游戏是代打那副嘴脸，简直如出一辙。
　　封溪没有任何回应，这种感情上的事儿还属于隐私，不好过问，因此小钻风这次也没劝她站出去，看着弹幕上愈演愈烈的骂声，他颇有些担心，约封溪出去吃饭，“就当给你散散心呗。”
　　“都有谁啊？”封溪刚查了期末考试的成绩，全科低分飘过，不需要补考，心情美滋滋，丝毫不受蓝鲸上那些评论的影响。
　　“没谁，就LOL区的主播呗，上次活动你都见过，跟我关系还不错的那几个。”
　　封溪有些犹豫，“见过是见过，可我跟他们也不熟啊。”
　　“不是专门为了你才聚的。”小钻风拍了大腿，真诚地説，“我们经常聚，就是临京的这些主播，常常会线下开黑什么的，没什么主题，就是闲唠嗑，偶尔一起打打游戏，都是同事嘛。”
　　封溪本来没什么想法，这句“同事”倒是说到了她的心里去。
　　长久的主播生涯，虽然她自己知道是个正经职业，可因为没有人际往来，多少还是有些孤独的，偶尔会对这工作产生一些不认同的感觉。
　　“好。”封溪应了声，她就当是团建了。
　　约定那天，封溪下播前还跟粉丝们提了一下，今天要去跟小钻风他们吃饭。
　　弹幕都让她拿手机开直播，封溪拒绝了，“人家都不播，我播算什么啊。”
　　不合适，不礼貌。
　　她穿着小飞象粉T，天热了把长裤换成了牛仔热裤，一双Nike的纯黑夹拖休闲洋气，一身装束极其简单，纯靠脸和身材撑出了气质。
　　一下车，远远就看见了小钻风，在一家路边大排档门口，握着手机往她这里张望。
　　封溪几步小跑赶过去，气喘吁吁，“我没迟到吧？”
　　小钻风上下打量，大小姐只穿了一双凉拖，一点儿都没打扮，也太看不上里面那群直男了吧，叹息一声，转念一想，诶，无所谓吧，反正他们也不配。
　　他引着封溪进去，走到一张巨型大圆桌前面，挑眉看向众人，“峡谷包青天来了，别劳驾我，都自报家门介绍介绍吧。”
　　封溪稍微有些忐忑，看了一圈众人，高矮胖瘦皆有，其中有几个上次盛典一起打过游戏，看着面熟，可这次脱下礼服，人人身着便装，宅男的形象便一目了然了。
　　“嗨，叫我小包就好了。”她扬起手，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离她最近的男生率先反应过来，惊喜地站起身，突然起势差点带倒了屁股底下的塑料凳，他高兴地拍手，语气夸张，“女神啊，你怎么来了！”
　　封溪有些懵，小钻风扔了一颗花生米砸他，“别理他，这货叫叨叨，只要是个女的都是他女神。”
　　“哦。”封溪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这个名字，而后笑着朝他伸出手，“叨哥，我看过你直播，剑魔玩得很溜。”
　　叨叨一脸被幸福砸中的表情，又羞又臊地瞪了小钻风一眼，“怎么带人来也不早说？”
　　“有什么啊？”小钻风漫不经心地把菜单推到封溪面前，“别多心，咱这就是团建。”
　　封溪一一跟大家打了招呼，都认识了一下，才知道在座的不仅有粉丝几百万的大佬，还有刚入行不久的新人，都是男生，也都是临京本地人，不得不说小钻风为人实在不错，不仅热心，还颇有几分侠义之风。
　　招呼到热狗的时候，封溪有些奇怪。
　　他的表情有些僵硬，眼神闪躲，好像很心虚很慌乱的样子。
　　她也没在意，掠过他就和别人聊天去了，和小钻风他们探讨了一下蓝鲸的工会制度，菜还没上来呢，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道女声，“我来晚啦！”
　　回头看，着实吃了一惊。
　　小墨墨穿着小雏菊的印花连衣裙，蹬着编织款的坡跟恨天高，甜甜地站在众人面前，朝这群宅男们明媚一笑，而后就奔着热狗跑去了。
　　小钻风也很惊讶，和封溪交换了眼神，示意自己并不知情，然后就看向热狗。
　　热狗此时也一副闯祸的样子，苦哈哈地回望他，意思你也没跟我说啊。
　　小墨墨下午突然给他发消息，说也要参加他的聚会，虽然奇怪，可往常也不是没见过旁人带女朋友，于是他就应允了，还以为只是女孩子家的心血来潮，直到刚刚看到封溪出现。
　　对于峡谷包青天，热狗本人并没有任何意见，上次盛典直播，他的失误很明显，如果不是包青天，说不定都赢不了比赛，他对这个女孩只有单纯的欣赏，可自己的女朋友似乎对她意见很大，俩人有嫌隙，热狗是知道的。
　　当然了，小钻风也是知道的，在桌子底下给封溪拱手赔罪，低声说，“我是真不知道。”
　　“我知道你不知道。”封溪敛下眉眼安慰他，“没事的，都是朋友，她应该也不会闹起来。”
　　小墨墨绝对是有备而来，妆容精致，打扮隆重，看到封溪时脸上也没有一丝惊讶，肯定是事先知道她会参加这场聚会，既然小钻风没有事先通知他们，那就说明小墨墨不是从热狗那里知道的。
　　她一直在视奸封溪的直播。
　　想通这一点以后，封溪叹了口气。
　　这对姐妹花还真是阴魂不散。
　　她撇了撇嘴，想装不认识，可小墨墨明显不肯啊，隔着那么大的一张桌子，还伸长了脖子跟她打招呼，装作惊讶的样子，“呀，包姐姐你也在啊？”
　　封溪笑容尴尬，敷衍着点了点头，“嗯，真巧啊。”
　　她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娇嗔地拍了热狗一下，“你怎么事先没告诉我呢？”
　　热狗有种被摆布的感觉，不悦地应了声，“我不知道。”
　　“唉服务员！”小钻风习惯出来打圆场，又叫人上了一份菜单，推到小墨墨面前，“来，弟妹看看想吃点什么，让后厨再加上。”
　　“不用了风哥。”小墨墨知道他和封溪关系好，笑得甜美撩人，“我减肥，晚上不吃饭。”
　　那你来大排档干嘛？
　　走秀吗？
　　服务员开始陆陆续续地上菜，三大铁盘的烤串，肉香四溢，还有爆炒花甲，蒜泥猪蹄，都是封溪喜欢吃的，她自然也不客气，别人喝酒她吃菜，酒量不行，可她饭量还是十分不错的。
　　嗦完一小碗田螺，嘴巴已经辣得通红，她抽了张卫生纸擦嘴，为了解辣，喝了一口冰啤酒。
　　“好吃吧？”小钻风凑过来，得意地说，“这店我找的，带了无数人过来，都说味道好。”
　　封溪辣的吸气，竖起了大拇指，“我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大排档。”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多高端的地方似的。”
　　“咱们这活动，人均出多少钱啊？”封溪问。
　　小钻风摆手，“没那规矩，不收钱，个人心里都有数，轮流请就是了，提钱多见外。”
　　“那行。”封溪笑得敞亮，“那下回我请，你负责叫人。”
　　“就这么定。”
　　俩人说完，封溪抬头看，正面撞上了小墨墨的眼神。
　　她正举着手机，两个手肘膝盖撑着桌面，都铺了一层纸巾，似乎是嫌弃这桌子脏，四目相对，她的眼神躲闪了一下，然后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