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共享荣耀的人很多,愿意把你从沼泽里拉出来的人很少,她在娱乐圈沉沉浮浮五年才迎来了转机,打心眼里她真的艳羡苏鸢一出道就可以出演林导电影女主角的机会,以至于对苏鸢的辞演表示不能理解。
陶桑去厨房帮季俞做饭,钟一用了四十五分钟给苏鸢上了一堂生动形象的表演课,苏鸢听得一知半解,隐约理解了在这个世界演戏是一门艺术也是一个职业,同其他职业一样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演戏的人被称作演员,和覃朝下九流的戏子不一样。
虽然她一时不能改变骨子里根深蒂固的思想,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误会了程昀,他给了她一个自力更生的机会,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钟一,谢谢你。”
“你想通了?演戏其实挺有意思的。”
苏鸢对沙发上的毛绒玩具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爱不释手的摸着泰迪熊的脑袋摇头认真道:“我要去上学。”
“电影学院是允许学生接拍电影的,你打个报告就成,你是在电影学院吧?还是在戏剧学院?”
苏鸢回道:“S大,考古专业。”
钟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还会讲冷笑话。”
“我从不妄言。”
“听上去真像假的,你学考古?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钟一冲着在餐厅里摆碗筷的陶桑嚷道,“桑桑,你能想象苏鸢是学考古的吗?”
“先洗手吃饭。”
席间其乐融融,苏鸢和他们说话很放松,完全没有预想到的无措尴尬,和程昀待在家里的时候她总感觉屋子里少了什么东西,仔细去想偏又想不起来,现在她知道了,是生活味。
程昀的生活空间好像精心描画的面具,美则美矣,让人感觉很不真实。
陶桑给苏鸢倒了杯清茶解腻:“是你的手机在响吗?”
苏鸢喝了点红酒,微醺,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来斜挎包里装着程昀刚买给她的手机,她走到玄关处从包包里翻出闪烁不停的手机,迟疑的滑了红色键,放到耳边听了听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她瞪着眼睛看了看,攥着手机还未走到餐桌,手机又锲而不舍的响了起来,苏鸢想了想滑了绿色键,里面传来程昀颤抖的声音:“莞莞?”
他声音略带嘶哑,夹杂着微不可查的慌张无助,苏鸢要出口的话噎在嗓子眼只发了一个单音节的嗯。
程昀嘶吼:“你胡乱跑什么?你认识路吗?你和人正常交流都不会被拐卖了哭都没地方哭?你自己瞧瞧我给你打了多少通电话,不接电话就算了,还敢挂我电话!我给你买手机是方便我随时找到你,不是让你好看当摆设!
你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吗?你别乱跑,我马上去接你。算了,我还是找江远岱手机定位吧,整天就会给我找麻烦,你就不能让我省省心?”
他声音很大自带免提功能,钟一嘟囔:“这谁?凶什么凶?”
苏鸢默然不语,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得,陶桑听到手机那边一声闷响,而后有重物坠地的声音,她稍微距离手机近了点:“程先生,我们住在你家楼上,16楼,苏鸢她……”
手机挂断不超过半分钟短而急促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季俞打开房门,程昀气息不稳,穿了件单薄的白衬衫,双目发红,平静问道:“苏鸢在吗?”
季俞偏身让出一条道,陶桑解释道:“我邀请苏小姐来家里做客,刚吃完晚饭,还没来得及送她回去。”
程昀目光死死盯着苏鸢,伸把她紧紧搂在怀中就像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手背青筋暴起可见力气之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平复着紊乱的呼吸。
苏鸢艰难的伸出手轻轻顺着他的脊背,低声道歉:“对不起,没有征得你的同意就私自出门。”
程昀下颌紧绷,喉结上下滚动,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话:“我以为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他松开苏鸢,拿下衣钩上的羽绒服披在她身上对陶桑道:“抱歉,莞莞对S市不太熟悉,我担心她会出事,给你们添麻烦了。”
话说得十分客气,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淡冷情。
钟一目送两人离开,手指卷着发尾道:“娱乐圈还有这号人物?不应该啊,长成他这样单靠一张脸就能火的一塌糊涂,没道理会籍籍无名。”
陶桑言简意赅道:“他是华岳程董的独子程昀。”
钟一讶异:“啊?看起来不像啊。”
程昀扶着她进门数落道:“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长了一张招摇的脸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苏鸢软软贴在他的身上,环臂搂住他,眼尾晕着淡淡的胭脂红,凤眸水润,长睫轻颤:“你在担心我?”
“我……”程昀皱眉,探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肤如凝脂的肌肤红的有点不正常,“你喝酒了?”
苏鸢靠在他的怀里,眯着眼睛固执道:“你就是在担心我。”
程昀任由她像只无尾熊一样挂在他的身上拖着她往客厅走,苏鸢双手不老实的在他身上摸来蹭去,程昀郁结在胸口无处纾解的戾气被她讨好的亲昵一点一点磨没了:“真长本事了,背着我在外面喝酒还喝醉了,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她微热的脸颊贴在他的锁骨处,闻言无意识的抬头,呼吸灼热,抿唇笑笑:“一点点,微醺。”
苏鸢克制自律,知自己不胜酒力未免酒后失态平常几乎滴酒不沾,今晚出于礼节喝了一杯甜甜的葡萄酒,未料后劲会这么大,勉强维持的清醒理智,在看到程昀的那一刻脑子里紧绷的弦啪的一声就断了。
程昀呼噜了一下怀里的小脑袋,这么古板守礼的人都主动投怀送抱了,可见醉的不轻:“想不想喝水?想不想吐?想不想睡觉?”
苏鸢十指交扣勾着他的脖子委屈道:“想……抱……”
“已经抱着了。”他手上故意没有用力,苏鸢唯恐掉下去本能的紧紧搂着他,贴的很近。
她穿着连帽衫,扎着松松的低马尾,显得年龄特别小,手腕上的鸢尾手镯滑出,在灯光之下流光溢彩,程昀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了吻苏鸢的手背:“再不松手,我就把你抱回我的房间了。”
苏鸢歪头看着他,笑起来很甜:“好啊。”
程昀抵着她的额头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我抱你回我的房间是什么意思?”
她皱眉认真想了想摇头,他戏谑道:“就是把你吃了的意思。”
苏鸢搂着他的手稍松,认真道:“不……不好吃的。”
程昀很轻的吻了吻她的眉心,苏鸢瑟缩了一下身子,有样学样的仰头在他嘴角处亲了一口,蜻蜓点水,一触即逝,不夹杂任何情欲。
他喉结滑动,舌尖扫过嘴角,有淡淡的酒气,苏鸢攀着她的身体,柔柔软软的唇贴着他的,青涩的碾磨了两下,娇嗔道:“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程昀真快被小朋友折磨疯了,本想趁她喝醉逗逗她,没想到小朋友喝醉酒之后黏人的厉害,他被她撩拨的,真想不要脸到底对她做点不好的事情。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平常那么古板守礼的一个人, 也不知道这撒娇磨人的功夫和谁学得,完全把握了精髓。
他以前最讨厌撒娇黏人的女人,做作的要命, 但他家小朋友撒起娇来还挺可爱的。
程昀弯腰把她放在沙发上, 苏鸢抱着他怎么都不肯撒手:“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不是不想要, 是……”
苏鸢只模糊听到不想要三个字, 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眼角一滴滴往下滑落,她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 说话时殷红的唇瓣若有似无滑过他的下颌:“我不好吗?”
程昀按住她的手,大拇指指腹摩挲着她晕红的眼尾,嗓音暗哑答非所问:“莞莞,你很好,你是我见过最好的姑娘。”
外面霓虹闪烁, 屋内灯火通明,他抱着她, 心跳有片刻的失控,被他压制在内心的情感不受控制的破土而出,最终又硬生生止住了,她太好了, 而他糟糕到了极点,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别哭了,我没生气。”
苏鸢伸手抹了抹腮边的眼泪,嘟囔道:“没哭。”
“好好好,没哭没哭。”程昀半拥着她倒了杯温水递到她的唇边, “渴吗?”
她咬着杯沿像小猫一样小口小口啜水, 十分文雅,程昀抿了抿干涩的薄唇, 等她喝够把剩下的半杯直接灌入口中消火。
然后草草帮她稍作洗漱抱回了自己的房间,苏鸢大约是感觉热,扯了扯身上的连袖衫没有扯下来,不高兴的皱了皱眉,踢掉程昀给她盖的被子,从身后环住他的腰,试图找到一个比较舒服的位置睡觉,唇瓣隔着衬衫贴着他的后背。
程昀身体紧绷成线,单薄凌乱的白衬衫贴在他的身上,随着他略显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黑眸墨染般暗沉:“真拿你没办法,乖乖躺下睡觉。”
“冷……”
苏鸢哼唧了几声,程昀偏身半抱着她用手指理了理凌乱的长发轻轻托着她的头放到枕头上,她呼吸慢慢变得平缓,一会就沉沉睡着了。
程昀顺势躺在她的身边,无可奈何的笑笑,每次把火勾起来都不管灭,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这一觉睡到了次日10点,程昀是被接连不断的手机铃声吵醒的,苏鸢翻了个身往被子里缩了缩并没有醒,他伸手捂住她的耳朵,闭着眼睛接通了电话:“什么事?”
……
对于程宅这个地方程昀生不出一点的好感,如无必要,每月例行公事的报道他都想省了。